也不知道这何三公子是太缺心眼还是太肆无忌惮，这种私事竟然就这么大喇喇地说了出来。温言额头跳了跳，招呼服务员又拿了一副碗筷。
顾ุ嘉然松了口气：“那我先去洗澡。”
温言有些无语：“哪里不一样，你疑ທ心病是不是太过了？”
“真的，有时候我都受不了，两ä人加起来都100多岁了，也不是那ว种腻歪的人，但是吧，他们俩只要在一起，那种氛围就让人插不进去。”
像是被蛊惑了一样，顾ุ嘉然走了上去。
温言觉得他有病。随即他觉得自己้也有病，因为他竟然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他的提议。
此时温言正侧身靠在墙上，右手上还夹着一支烟。他听见对方แ的话语，带着几分醉意的眼眸扫过他绷地笔直的身体，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顾嘉ล然站在门外，看着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反复播放的歌曲，没有掉着瓶子的架子，没有顾ุ安扬看着他笑，没有顾安扬。
什么都没有。
这个世界最残忍的是什么เ？
是从未拥有？
不，是拥有，然后失去。
“《偏偏喜欢你》，很老的一首歌。”
温言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说的是顾安扬生前反复听的那ว首歌。
“她听的是一个ฐ很小众的女歌手的版本，我找了很久ื才找到。”
“那么悲伤的歌，她却跟我说，唱的是人世的温柔，我不懂。”
可是温言却好像懂了。
又过了一会，顾嘉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扯出一抹笑：“抱歉，听我讲了这么多无聊的事。你去忙你的吧，我来收拾就行了。”说着他站起身，准备收拾桌面。
温言抓住他的手。
顾嘉然抬起脸看他。
那天晚上顾嘉然讲了很多。他始终很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温言不知道那一双眼眸下藏匿了多少汹涌，甚至，可能还有更多的，他都还没有说。他看上去很孤独，身影很淡，淡到下一秒好像就要从这个世界消เ失。如果可以，他真希望——
温言的手慢慢用力将顾嘉ล然拽到他的面前。两ä人面对面，隔着一张桌子，呼吸却交错着。在顾ุ嘉然惊讶放大的瞳孔中ณ，温言在他的额角吻了一下。
“你——这是——？”
“这是，世界赠你的温柔。”
——这世界能有点什么，把他留แ下来。
十一、电影
顾嘉然已经不记得他是怎么เ回的房间。晚上的聊天已经透支了他的全部心力，他甚至都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那个ฐ轻如鸿毛的吻。
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脑แ袋昏昏沉沉，心里轻轻软软，莫名有些畅ม快。
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跟温言聊起顾ุ安扬。在此之前，他只跟两个人提过她：一个ฐ是何瑞之ใ，一个是心理医生。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定义温言，纵然他们现在是朋友，然而一开始他也确实是因为某种原因才接近他。他早就已经想好了，一部ຖ戏的时间，就给自己้一部戏的时间，他想要和温言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一段时间：朋友，房客，或者只是借宿的陌生人，无论以什么เ样的身份都好。就当是完成自己้一个ฐ心愿。
可是，他并不知道温言是这样的人。
会跟他一起做饭，会跟他聊很多有趣的东西，会开玩笑，会安慰他，会帮他出头，会很认真地说自己是他的朋友。然而原本，他只是想远远地看他，并不想真的和这位总经理有过多的交往。
温言太好了。
他忍不住想：他对他所有的朋友都这样好吗？
待在他身边，你永远都是舒适的，轻松的，安全的。他很想放任自己้沉溺其中ณ，可是，不行。
顾ุ嘉然慢慢闭上眼睛，他已经太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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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翻出了顾安扬的成名电影，《起舟记》。
故事不算新า颖，一群身份不同、各为其主的年轻人，因为某一件事聚集在一起，开始了诡谲与壮阔的江湖行。“起舟”即为“开船”，偌大的江湖，正等待着他们扬帆。
毕竟是老片子，画质在现在看来不算清晰，但是角色的服装造型却依然很美。在电影里，顾安扬一人分饰两ä角，一对孪生姐妹花。两ä人是杀手，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一个ฐ叫蜻蜓，一个ฐ叫蝴蝶。
蜻蜓和蝴蝶长得一模一样，性格也几乎一模一样。“几乎”意味着，顾安扬需要演出那微乎其微的一点差ๆ异——既ຂ要让观众看不出来，也要让观众看得出来。
在面对男主ว角时，这对顽皮的姐妹花特别喜欢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男ç主角从来没有猜对过。然后某天他又猜错惹得双胞胎看着他大笑的时候，蜻蜓的眼睛微微扫了一下蝴蝶。
多么เ短暂的一幕。
一部ຖ90分钟็的电å影里，这一幕甚至不到เ一秒。
只有心细如发的观众才会发现：蜻蜓和蝴蝶，似乎有点不一样。
然而江湖险恶，在一次追杀中ณ，姐妹俩与队伍失散了。一行人在约定好的地点等了好久，结果只等到了蝴蝶。原来蝴蝶受伤差ๆ点掉下悬崖，而蜻蜓为ฦ了救她，死掉了。
故事的最后，他们历经艰难，终于打败了反派。天将破晓，一行人站在路口分别，从此他们将各奔天涯。临走的时候，男主角忽然提出一个要求，想再玩一下那ว个猜猜我是谁的游戏。
蝴蝶答应了他，说：“猜猜我是蜻蜓还是蝴蝶？”
男主角沉默了好久，最后说：“蜻蜓。”
蝴蝶眼里浮起一层雾气，微笑道：“你又猜错了。”
随后她转身离开，微风吹起她的头发，露出她左ุ耳耳垂上小巧ู的耳洞。
观众恍然大悟。
影片中偶有闪现的耳鬓，虽然不是特写，却也已๐经给了足够的暗示。唯一能分清楚蜻蜓和蝴蝶的就是一直被头发遮住的耳洞：蜻蜓是左耳，蝴蝶是右耳。
差点掉下山崖的是蜻蜓，蝴蝶为ฦ了救她死掉了。蜻蜓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硬生生把自己变成了蝴蝶，从此替她活下去。
蝴蝶的身体死了，蜻蜓的心死了，还有一段不知道是和蝴蝶还是和蜻蜓的，那ว若有似无的情愫也死了。
从现在的眼光看，这片子算不得多惊艳。可是它最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