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实在没法用“迷人”这个词来形容，“骇人”倒是更加贴切。小人鱼的眼睛虽然又大又圆，但和地球上的鱼一样没有眼睑，更没有人类惯有的睫毛，皮肤皱巴๒巴的，嘴还特别大，乍看上去就像一只瞪着眼睛的蟾蜍，毫无美感可言。
其他人也没有作声。林雨已经表明了不想抓捕的态度。乔则ท眯着眼睛，似乎在思量支持哪一边更为妥当。海ร螺原本就很少当那个ฐ出主ว意的，这会儿也没有发表观点的意思，只等着其他人做出决定，他跟着执行。
“当然是加快速度，猎物什么的也别ี带回木屋了，就地解决。”莉莉说道，“还有，这里只是绿色游戏场，咱们不用这么小心，看到成群结队的生物也没必要再避开，大不了全杀了就是！”
“你确定我们能ม把它们杀掉？”
听到三人的回答，乔嘴角微抽，明显有些尴尬，调整了一下表情才漠然说道：“那你们都下去吧，我在上面看着。”
“估计和它走散了或者出意外了。”海螺随口答道，“我白天看到它的时候，它就自己躲在树杈上，晚上再过去，还是它自己在那里……”
“中央区的商城里倒是真有卖的，我记得最便宜的只要100่点，回去之后可以考虑买一个在存储器里放着。”莉莉说道。
杨津一直坐在桌子旁，听到林雨的招呼，直接伸手将自己้面前的皮包拿了起来。
“她也是来游说你的？”杨津问道。那女人并没有因为林雨的拒绝而就此离去，一直站在电梯外，直到电梯的金属门闭合。
“放心，我当然不会问得那么冒失。”杨津拍拍林雨肩膀。
“为什么？”
杨津倒是想让他多说一点以前的事，尤其是那个和他一同赴死的通缉犯。他看过那ว个人的相片和资料，无论容貌气质还是身家背景都很寻常，怎么เ都找不出有什么值得林雨迷恋。
“高卢鸡是海ร螺乱ກ起的绰号。”林雨随口答道，“他真正的绰号是高炉，炉子的炉，本人据说也姓高。海螺这家伙有给人胡乱起绰号的习惯，觉得高炉和高卢同音，就硬把高卢的标志物高卢鸡当成了对他的称呼——对了，芋头的绰号也是海螺给我起的，我原本是想继续叫小雨的。”
“开启功勋系统并且获得校官以上级别军衔，然后就可以支付生存点为自己赎买自由。”乔๒简洁地答道，“军衔越高，需要的生存点越少，少校、中ณ校、上校这个级别的差不多都是天价，而最高级别的上将就只需要十万生存点而已。”
在训练场里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后，杨津终于按捺不住地以扣除满意度做威胁，要求莉莉让他回去休息。
——这里应该不是人类建造的世界吧！
一看到这座城堡，杨津的大恶魔就率先停了下来，郑重地告诉他们，它不能ม进入那里，杨津也最好不要进去。
“我说，现在讨论这些有意思吗？快点跑啊！”跟在他们在后面的莉莉大声催促。
金色的锁链立刻๑拔地而起，将那个小怪捆了起来，禁锢在原地。
一进第五幢房子的大门，五个ฐ人就都是一愣。
二楼的窗户已๐经被乔๒处理过了，林雨几个人需要做的只是将一楼的门窗检查一遍，关好锁好。其实这样做也就是求个ฐ心安，一来怪物未必只在房子外面刷新，二来窗户也有可能会被怪物打破，而他们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用木板什么的把门窗封死——这样做也更加没有必要。
林雨趁机施展净化术，将三个人形怪分别“削弱”了一次。
站在远处的杨津也终于回过神来，转头向林雨问道：“我应该攻击吗？”
杨津并没有说实话。他在职业试炼中遭遇到的第一个邪恶生物是魅魔，由于不想和这样的东西签订契约，他便假装ณ接受了□□，然后趁着二人亲近的机会将灵魂灼烧埋进了她的身体，将她烧成灰烬。魅魔的濒死反击让杨津尝到了不次于被油罐车爆炸灼烧的痛苦，但他终究还是活了下来，并且拿到เ了魅魔留แ下的装备，一条名叫“女妖的眷恋”的护身符txt下载。这个护身符可以抵挡一次致死性伤害，如今就被杨津戴在脖子上。
林雨看上去没有多大改变，只是和他一样变得更年轻也更精神了一些。他穿着一身基督教牧师常穿的立领衣袍，但颜色却是雪一样的白色，只看上半身的话，更像是医院里的男ç护士服。
所谓职业试炼就是寻找一个愿意和杨津签订契约、被他召唤的邪ิ恶生物，将邪恶召唤这个技能变得可以使用。试炼的过程很像是一部ຖ名叫《勇敢者的游戏》的老电影，一个骰子扔出去，某种看不到的力量就会根据骰子转出的结果将试炼者送到เ某个邪恶生物的巢穴，或者给予他一个短暂的美妙假期……
“确实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莉莉扼腕苦想。
杨津却诧异地问道：“那个ฐ因为口角虐杀了同寝室友的高三生？”
“才不是因为ฦ口角！”海螺马上瞪眼，“他们想把杂货店阿姨ถ养的猫点天灯，我过去阻止，他们不听，我气不过，就让他们也尝尝被人点天灯的滋味！”
“我想起来了。”莉莉扯动嘴角，“有人把案发现场的照片传到เ了网上，害得我好几天都不想吃肉，原来罪魁祸首就是你啊！”
“不对啊！”杨津一边皱眉一边打量海螺，“我记得那个叫罗海的高三生已经十八岁了，那ว案子也是按照成年人量刑的，好像直接判了死刑。”
“一审死刑é，但他的养父母提起上诉，又找人给他做了精神鉴定，把他从监狱转到了精神病院。”乔替海螺给出了解释，“媒体报道一向虎头蛇尾，你们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也是正常。”
“你们怎么都对他那么เ熟悉啊？”莉莉愈发疑惑。
“他是我的病人。”乔๒答道。
“啊，你是精神病医生？”莉莉再次瞪大了双眼，“我一直以为你是外科医生！”
“我既不是精神科也不是外科。”乔平静地答道，“我只是正好在他疗养的精神病院里任职，我的专业是骨科。”
“为什么骨科医生会在精神病院任职？”莉莉疑惑地追问。
“因为ฦ精神病人也会骨折全文阅读。”乔面无表情地答道，让人分不清他是在说笑还是在阐述真相，“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那里的工ื作比较清闲，我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诸位，该让话题回归正轨了。”大恶魔终于出声，“下一个……唔，莉莉小姐已经描述过了……那么，该你了，目前担当着治疗角色的芋头先生。”
“我和乔๒一样，一枪毙命，死得很快。”林雨耸了耸肩，“不过我属于自杀，杀我的人是在我的蛊惑下才开的枪，所以——显而易见，我当然知道我会死。”
“为什么要自杀，难道你患了绝症？”大恶魔好奇地问道。
“如果喜欢杀人也是一种病的话，没错，我确实患了绝症。”林雨坦然答道。
“敷衍是不能ม让我满意的。”大恶魔故作不悦地说皱眉，“请诚实地说出你的感受——为ฦ什么เ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大概ฐ是……活得没意思吧。”林雨顿了一下，“如果非要找个确切的理由á，我只能说，一方แ面是因为ฦ自己的喜好越来越难以满足——在这个时代，想要毫无痕迹地杀人已๐经越来越难了，所以我只能ม让自己死掉，就此获得最极致的满足。至于另一方面，应该是我不想被审判——我知道我有罪，我知道我做的事是错的，但也正因为我知道，很清楚地知道，所以我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这是错的，我不需要别人来对我做出审判ศ。”
林雨说完之ใ后，营地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就像是冷场一样，无人接言。
杨津怔怔地看着林雨，忽然间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会被林雨吸引。
林雨的身上有着他不具备的真实，即使这种真实是病态的、罪恶的、正常人无法理喻的、与道德理念相违背的，那ว也终究是一种真实，一种更贴近生物本能ม而不是所谓人性的真实。正因为这种真实，林雨才能够清楚地审视自己，看穿自己้的真正所需，而他却总是在盲目追寻，从不肯面对自己内心的真正所需，直到死亡，直到现在……
“我想我明白那种感觉最新章节。”莉莉忽地开口，“那种被满足的感觉，一旦体会过了，就再也无法停止，即使知道那ว样做是错的，会伤害到เ别人，也……也依然停不下来，根本停不下来。”
“我不明白。”海螺皱起眉头，“芋头不是在说他为什么自杀吗？怎么一下子又扯到什么เ感觉了，绕口令似地绕来绕去——对了，你到底为什么自杀啊？”
林雨笑了笑，没有接言。
大恶魔也神情愉悦地转移了目光，看向尚未在死前感受上发过言的杨津，“轮到你了，契约人。”
“我的死前感觉也不太好，但应该没糟糕到เ莉莉那ว种地步，因为ฦ持续的时间很短，死得很快。”杨津将自己的死亡经历也描述了一遍。
听他说完，除了林雨之外的其他三人都是一愣，连大恶魔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是死于意外？”大恶魔疑惑地问道。
“对，所以我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死。”杨津点了点头。
大恶魔眯起双眼，将杨津重新审视了一番，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你看起来确实和他们不太一样。”
“那他为什么会在e区？”海螺直言问道，“e区不都是……恶棍吗？”
“这个就要问mre了。”大恶魔耸了耸肩。
“你也知道e先生？”莉莉也终于意识到了大恶魔的不对劲。
“我当然知道。”大恶魔邪ิ恶地笑了起来，“他被放逐到这里之前，我就已经认识他了嘀嗒小说网推荐小说。”
“放逐？！”莉莉和海螺不约而同地冒出了星星眼，其他三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但大恶魔却像故意吊人胃口似的，微微一笑就换了话题，不肯再继续多言。
杨津等人虽然好奇，却也拿它没辙，莉莉和海螺厚着脸皮追问了几句也没能得到เ答案。
“算了，爱说不说！”莉莉愤愤地撅起嘴巴。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你们忘了一句话——怎么เ说来着？对了，交浅言深。”大恶魔咧嘴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讨论这样的事就未免交浅言深了，如果你们真心想要知道，那就要想办法获和我产生交情，获得我的友谊。如果你们能够做到这一点，就算是这个游戏场的秘密，我也会开诚布公地……”
“算了吧，秘密之ใ所以是秘密，原因就在于它不适合被知道。”林雨打断了大恶魔的诱惑，然后就低下头，继续检测手边的生物。
莉莉和海螺面面相觑，很快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双双扑向了各自的睡袋。
“不早了，大家都快点休息吧！”
“今晚怎么守夜，还和昨晚一样吗？”
“就按昨晚的顺序好了，还是每人两小时。”
几个人自顾自地交谈起来，把大恶魔晾在了一边。
大恶魔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表情复杂地看向它的契约人。
杨津对它的不满比林雨更深，此刻也没兴趣给它递梯子下台阶，自顾自地坐到林雨身边，和他一起填充图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