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差遣,我岂敢怠慢?”他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轻轻询问,“云儿,我们饭后即便动身么?”
这让我觉得很欣慰,虽说此前在有琴听雨和匿居那里,都曾了解过类似的信息,然而,那些终归不是直接参与人的所见所闻。论细节、论深度,都与齐尧提供的资料无法相比。
可怜大哥二哥,很难猜测以后还要受多少为ฦ难。不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你们安心接受非主流名师的非主ว流历练吧,我会在不远处为你们祈福的。
岸上顿时喊声雷动,赢家一方แ的围观者大呼小叫地手舞足蹈,兴奋得犹似癫狂。周围那ว些输家连嫉妒加丧气,此刻更觉看着场面扎眼,于是借了喧哗混乱之际,拉拉扯扯,推推搡搡。
呵呵,我莞尔摇头。夸奖也要靠谱儿,大美人?算了吧,最多是个秀丽少女,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一摞册子一本一本从桌上拿起,看过,又放下。纸上的字迹从清晰到朦胧,我的眼睛也开始有些酸。不经意间抬头,窗外暮色浓重,夕阳隐得只剩下一片残影了。
“怎么学不来?莫莫是最有慧根的,我说可以就可以。”他又夹一大块肉放进嘴里,含混不清地道,“莫莫是我最贴心的徒儿,没理由教了那两个混账,却不教你。”
“嗯,前天刚刚吃过的。”我点点头,开心笑道,“我以前在村里住时,门前也有一棵杏树,结的杏子又大又甜。前天吃的几个,虽然也大,但总觉不如在乡下吃过的甜。”
“初晴,你或许有所不知。”有琴听雨靠在座椅里,懒洋洋地理了理衣袖,“赫连小姐与她两位义兄此刻尚在孝中,如何能去贵府做客?莫要淘气胡缠。”
我吸吸鼻子,绞着丝帕,用一双泪眼偷偷瞄了□边的冷初晴。即使透过迷蒙的水雾,我仍旧捕捉到了她眼底一闪而逝的轻蔑鄙夷。
“小姐。”
“两位贵客先请稍坐,我家掌柜即刻就到。”他推开门,冲我们点点头。
“你确定要去匿居?”楚歌坐正了身子,眨眨眼睛追问一句。
“嗯,愿赌服输,哪怕赌注再大也不反悔,真是好赌品!”我正襟危坐,严å肃地点点头。
其实,这种事情还用讲么?说白了,我们都是有黑社会背景的生意人。拥有这个不小的背景,可以让赚钱变得如虎添翼。但是,如果没有半文钱专门去做黑社会,那就成了穷玩儿。所以,钱才是要应该紧ู紧抓牢的东西。
“咳咳……”我干咳两声,摸着鼻子打个ฐ哈哈,“哪里哪里,只是忽然觉有琴少主原来也是风采翩然的,呵呵……”
“你没瞧见我现在很忙么?什么话以后再说。”楚歌洋洋不睬地白了‘外人’一眼,拽起我的袖子就走。
娘不知道,尚且可以理解。但是有琴听雨说就连他也没有查到เ,这也太邪乎了。如果不是他刻意隐瞒的话,那这桩悬案可真算悬到เ了家,就连势力庞大的有琴家竟也查不出来,难道他们是天外来客不成?开什么玩笑。
呃……我黑线了。不用这么เ麻烦吧?如果这样吃法儿,那要吃到什么时候!再说了,抱着西瓜大啃,一边满嘴淌水,一边狂喷瓜子,那才叫过瘾啊!
我坐着一动不动,继续做低头拭泪状。微垂的视线中飘过来一片淡蓝色的衣角,接着是衣摆,然后是衣襟。手上一暖,眼底随即映入一张似笑非笑的妖孽脸。
“大哥二哥呢?”我依旧坐着没有动,继续开口。
“你……”他一愣,眉毛轻微皱了下。
笃笃,身后的门板忽然被轻敲了两ä下,清脆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姐,奴婢们服侍小姐沐浴更衣。”
以前,我总觉得‘莫莫’这个称呼很囧很悲催,然而,刚刚那ว句‘云儿’更囧更悲催。有琴听雨,你个雷死人不偿命的!
“那有什么关系?”楚歌挥挥手,一脸无谓地说,“我是姓楚啊,那又怎么样?有琴家大得很,姓什么都可以住,不会住不下的。”
我皱了下眉头,转眼去瞧大哥。怎么办?又不能ม声色俱厉地将他赶走,难道真要就此和他来个朱八八卦三千问?那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莫莫,别ี害怕,不会有事的。”清脆ะ的童声在刀剑交鸣中字字传入耳中,左手上忽然紧ู了紧ู,我忙乱中ณ回头一瞥,见楚歌正抬眼瞧我,那ว双秋水般的眼瞳里,清澈得似乎ๆ闪烁着无尽光华。
我不动声色地瞄他一眼,在心底恶劣地偷笑。哈,吓唬这臭小鬼的感觉太舒畅ม了,难怪小时候那ว些大人们总是动不动就胡诌些妖魔鬼怪之类的话来吓唬人,真是阴暗的成就感作祟啊。
我笑了笑,不再理他,继续闭目养神。其实,归无极他们是不是坏人,我也很想知道。
“你说,那只乌ไ鸡这么喜欢陈楚,不会是个奸细吧?”楚歌伏在我肩膀上,贴着我的耳朵笑嘻嘻。
“那……”
“娘也去给你收拾一点东西,路上带着。”她回头一笑,关上门出去了。
“我们只知道那员外姓刘,至于他家是不是开瓦窑场的,就不清楚了。”我看着他,据实回答。
“哦,随便啊,先去哪里都行。”我连眼皮也懒得抬,千篇一律地回了一句。然后,在心里悲催地现,这趟出来,似乎ๆ达不到我那个ฐ调和淡定生活的本意,只不过是从一处淡到了另一处,没有丝毫的新า鲜刺激。
“宝宝看你,是因为你离她太近了,她很讨厌你。”小木麒冷着小脸,瞧着自己้的弟弟说道。
“哼!”我瞥他一眼,大步前行。
惜福?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人家道教始祖老子说得好,福兮祸之所伏。面对一个莫测高深的大尾巴狼,我焉知你不是那ว个伏在福下的祸害?
又行了一阵,重回‘离醉闲游’。
落雪二人仍在房内静候,我们立刻将衣服和面具换下,恢复了初来时的模样。有琴听雨又吩咐他们二人,片刻之ใ后自行离开,各各谨慎。
于是,我们坐上软轿,一路折回容园。
下了轿,走在园中ณ的小路上,我暗暗舒了口气。今日一行,鱼线已放下了,只待鱼儿上钩。
“云儿,可要我派人留意风林婉的动静么?”穿过九曲回廊,来到เ容云阁外的圆月门前,有琴听雨忽然问了一句。
唉,你可真聪明,我停下脚步,眨眼一笑:“有琴公子真是善解人意,小女子这厢谢过了。”
“唔,能得云儿一赞,我便即刻去办。”他笑得明艳动人,摇着扇子去了。
我瞧着他远去,懒懒倚在圆门边上,抬头望了望天。碧空湛蓝ณ,阳光刺๐眼,是个适合垂钓的好季节呢。我想,不用等得太久,至多半个月,鱼线便会有动静了。
本以为自己的猜测已是宽限了时间的,没想到,有琴听雨比我更加沉得住气。直等到เ第二十天上,鱼线的动静才姗姗来迟。害得我这几天抓心挠肝,还以为自己的计算出了什么岔子。
婢女奉上茶来,我揭起茶盏盖儿,拨了拨浮在水面的茶叶,抬眼瞟了下对面。那ว妖孽慢条斯理地落座,拂了拂衣袖,瞧着我笑眯眯。
你大爷的,这么晚才来,来了还不说话,故意吊我胃口是吧?我暗暗切齿,却仍旧不动声色地喝一口茶,然后望向他,闲闲开口:“有琴公子向来事忙,此刻๑突然驾临,有何见教啊?”
“唔,云儿的涵养功夫,如今愈好了呢。即便心中ณ恼我,也不说出口来,难得难得。”他点了点头,指尖蹭着下巴,一脸嬉笑。
我不由眼睛微眯,端着茶盏的手颤了一下。几点茶水溅出来,落在茶托里。
“好说,好说。”我瞥着他,挑了挑眉毛,“与有琴公子这般人物打交道,自然须有天大的涵养,才可保得性命。如若不然,只怕早被气死无数回了。”
“哪里哪里,云儿过奖。”他嘻嘻一笑,调皮地眨眨眼,“云儿近来的心思,只怕还留在喜乐่坊内不曾收回来呢。不过可惜,那位婉儿姑娘的情形却是不妙。”
“是么?如何不妙?”我瞥他一眼,放下茶盏理了理袖口,不慌不忙。
“唔,据说她偶感风寒,略有小恙。本以为无甚大碍,只是随意抓了几服药吃,谁知竟越严重起来,只得延请大夫。却不想因着先前耽搁了些,大夫换了数位,药方调了数剂,仍旧ງ半点不见好转,反而日益加重。堪堪竟似药石无效,病入膏肓了呢。”他边说边瞧我,似笑非笑。
“哦,那确是不妙,但不知后来如何?”我看着他,声音平静无波。
“后来,喜乐坊见她病势垂危,不但赚不得银子,还要赔些药费进去,便生了嫌弃之ใ意。直至前日,有个人甘愿破费,将那位奄奄不起的婉儿姑娘给赎出去,接走了。”
“是么?却不知那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