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理有理。”他摸着下巴,一脸认真地点点头,“看来我方才说得轻了,应该说,云儿只爱吃喝,性喜玩乐,有劳诸位堂主与掌柜时时弄些新鲜ຒ玩意儿送来。”
落雁推开书房大门,在门边垂而立。
“嗯?怎么?”楚歌瞧着我眨了眨眼,而后,忽然醍醐灌顶ะ般地得意洋洋起来,“是了是了,我明白,明白。”
清风徐徐,扑面吹乱丝,仿佛在和过去做着最后的道别ี。这次回去以后,就再也没有留给我们沉湎伤怀的余地了。
“莫莫——”
“几位堂主不必多礼,怎么我这容园的地方如此狭小不堪么?还是下人们待客不周,失了规矩,几位竟全都挤到เ了云儿的闺房里讨茶吃?”懒洋洋的声音接着说话,那语气听上去疑惑而无辜,就像个正在一日三省的乖孩子。
清醇的茶香滋润了干涩的喉咙,我不由一阵咳嗽。他伸手在我背后拍顺,一下一下,动作轻柔。
啪,在一片生死对阵的混乱ກ中,我猛然脚尖点地,跳出阵外,站在那ว老妖怪对面三丈开外的地方,冷冷瞧着他。
一口气奔出那ว片竹林,我扶着假山大口喘息。抬头间,眼前繁花弄影,花树围拢中的一池湖水流光溢彩,天心皓月和廊前灯火在水面上交相辉映。午后楚歌带我看过的那ว座容云阁就在前方,檐下数盏纱灯高照,映得阁内一片明朗。
纵使转眼就要生死相对,可眼下人家态度亲厚得很,我若是自乱阵脚๐,在气度上就先输了十万八千里。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而面对胜败的姿态才是令人折服的根本。赢,就要赢得仪度谦冲;输,也要输得意态从容。
“鬼才喜欢!”我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那小混帐其实就是在整我们吧?什么朱八朱九的,他压根儿就不屑一顾ุ。
我瞧了他一眼,没说话。楚歌和二哥也没说话,至于我家大哥嘛,那就更不可能ม说话了。其实,根本也不需要我们说话,因为,那ว朱八爷的开场白甫一出口,屁股就已经很合拍地粘在了椅子上,所以,他的后半段话基本都是坐着说的了。至于他刚才用来搪塞那ว位刘兄的什么公务,早就在八卦面前退散得无影无踪了。
我咬着牙眯起眼,眼前却瞬间变得明亮。黑夜中仿佛忽然飘下点点飞雪,在月色里闪烁着银白的光华,刹那间逼退了那两只探向我的手。飞雪之后,陡然卷起千层雪浪,连绵不绝地将面前的黑影远远驱散。
“为了送我回家。”
呵,他倒真是个ฐ做特工的料儿,颇็具怀疑ທ一切的精神啊。我好笑地摊了摊手:“不知道,你觉得呢?”
“我叫楚歌。”
不过……不过……一种很不好的预ไ感开始隐隐冒泡,他说这里是他家?那么……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没事,我的第六感一向是不灵的。
好不容易捱完了一顿饭,我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收拾完餐具,一把拉住我娘,钻进小花圃旁้边,我们的屋子里。
果然,他瞧了一会,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真是奇怪。”
娘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เ含义,我心里明白,而我点头微笑是什么เ含义,娘心里也同样明白。
“那好,你们在这里乖乖地照ั看宝宝,我去做晚饭。”娘验收之ใ后,满意地说道,将我轻轻放在床上,转身走了。
“哼,他们?”楚歌十分不屑地嗤了一声,也趴在桌上,和我面面相对,“那两块木头有什么趣味?”
晕,这是教徒弟,又不是玩游戏,还要有什么趣味?我揉揉太阳穴,感觉有点头大:“楚歌,我大哥二哥悟性很好的,我保证,你教他们比教我要省心数十倍。”
“我不怕费心。”他信誓旦ຆ旦,两眼光。
“我怕费心。”我有气无力,一头黑线。
从来只听说劣徒追着名师跑,还没见过名师追着劣徒教的。我趴在桌上濒临崩溃,很想用力捏住那张小脸大喝一声:你到เ底觉得我哪有趣了?我改还不行么เ!
于是,在你来我往的囧囧拉锯战中,经过无数回合的周旋,那ว位非常态问题名师终于点了点他那颗尊贵无比的小脑袋。
我大喜,立刻拉着他冲出容云阁,直奔大哥二哥住的厢房。打铁要趁热,万一这小子反悔变卦,我就杯具了。
令我欣慰的是,大哥二哥对此事的反应,出乎意料é的好。或许,他们比我更加清楚,能ม够拥有某项过人之处,可以多少压住些阵脚,在此刻๑对我们来说是多么重要。
看着那ว两个熟悉的身影郑重下跪,拜师行礼ึ,我眼前不由闪现出过往的点滴片段,抚养我长大却为我而死的慈祥面容在记忆深处徘徊萦绕。
深吸一口气,我在心中默默祈祷ຕ。干爹,娘亲,你们的儿子是我的哥哥,我会慢慢帮扶他们在这片海ร阔天空中ณ扶摇直上,而现在的一切,只是东风初起罢了。
不过,楚歌这死小子可真会作势拿乔,把个师父的架子摆得十足。一个拜师茶不是嫌热就是嫌凉,来来回回换了n次,也没喝进嘴里去。大哥二哥可怜巴巴地被他呼来喝去,不敢稍有怠慢。我站在一边瞧得牙根痒痒,但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现在是求人的时候,被求的就是大爷,该死的小混蛋大爷。
“哼,瞧你们这副模样,就是个没慧根的,若是日后敢不尽心,害得我半世英名送在你们手里,看我不将你们丢进粪坑去做肥料!”那ว死小子终于喝了一口茶,又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
大哥二哥明显黑线了一下,但仍是恭恭敬敬地垂应道:“徒儿定然谨遵师训,不敢丝毫懈怠。”
“哼。”楚歌没好气地将茶杯放下,接着回过头来,冲我笑嘻嘻,“莫莫,你自从来到这里,还没出去过呢,我带你出去逛逛可好?”
“不好。”我忍不住丢给他一记白眼,感觉有些挫败,“逛什么?你这为人师表的,难道不应该立刻授业传功吗?尽想着玩儿!”
“这事急不来的。”他眨眨眼,一脸无辜,“习武之道,欲则不达,只宜循序渐进,最忌急于求成。而且,方แ才折腾半天,我都倦了,今日教不动了。”
你大爷的!我瞧着那张貌似可怜、实则欠抽的小脸,在心里破口大骂。亏你也知道刚才那是瞎折腾!还说什么倦了,倦了还要出去逛街?!又说教不动了,你忽悠鬼啊!
“莫莫,师父说得有理,欲则不达,也不必急于一时。”大哥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头说道。
二哥则是站在一边,偷偷对我苦笑了一下。
唉,我知道,对于楚歌这等人,我们都是没辙的,更何况,现在还要仰仗人家。
“嗯。”我点点头,徒叹无奈。
“莫莫,我要去你那ว里吃茶,这儿憋闷得紧,瞧着没慧根的徒弟就更加憋闷。”楚歌踱过来,扯扯我的衣袖,苦哈哈一张小脸,说得像个可怜虫一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受气的那ว只。
“你……”我无语,但转念想到一件事情,于是点点头,“好。”
回到容云阁,我带着楚歌直上二楼ä,落雁送来茶点,随即退了出去。
“莫莫,你有话问我?”他喝了口茶,捏起一块点心大嚼,话音含糊不清。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有点意外。自己什么都没说呢,他怎么就猜到เ了?我应该不是那种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的人啊。
“嘿嘿,这不明摆着么?”他又喝一口茶,咽下满嘴点心,笑得贼忒忒,“莫莫对我谦恭和善之日,便是有求于我之时。平日无事当口,我哪得坐在你房间里喝茶吃点心?多半要被你一顿ู呵斥轰出去了。”
汗……我顿时黑线无比,不过仔细想想,他说的貌似果真不错,于是,更加黑线。
“嘿嘿嘿……无妨无妨,莫莫是我最得意的徒儿,为ฦ师的不会计较这些无聊小事。”那小子笑嘻嘻,狡黠的眼神闪了又闪,十分有风度地挥挥袖子说道。
“呵呵,师父宽厚。”我只好干笑两声,低头喝茶。心中很是觉得‘宽厚’一语用在楚歌身上,简直是对这个ฐ词儿的巨เ大侮辱。
“好说好说。”他拍拍手上的点心渣子,得意洋洋,“莫莫有话尽管问。”
“咳咳,是这样的……”我清清嗓子,放下茶杯,看着他正色道,“我想问的是,这京城里有没有什么专门给人提供情报消息之类的地方?”
他闻言似乎ๆ一愣,看了我一会儿,慢悠悠道:“莫莫想要谁的情报?”
“很多人的。”我摊摊手,说得有点无奈。
“莫莫,此事你还需要这般舍近求远么?”他看着我,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有琴家的势力确乎不小,情报自然也不会少,你想要的东西,何不去问有琴听雨?”
“这个ฐ么……白吃白住本已不安了,怎好再去事事相烦?”我笑了笑,敷衍过去。
有琴听雨,他是我如今必须携手的伙伴,却不是可以事事交心的朋友。他太飘忽,犹如一团迷雾,我辨不清虚实。他太深沉,仿佛一泓幽潭,我试不出深浅。对于这个人,我确实需要,不能离远,但又心怀忐忑,不敢离近。
“唉,你们两个……”楚歌忽然叹了口气,话说一半停住,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
我看着他的神色,感觉心底似乎ๆ有什么东西闪念而过,但转瞬就消失了。我皱了下眉头,不愿再去深究,眼下需要费心思虑的事情太多,实在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再去想些有的没的了。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地方?”我盯着他催促。
“有。”楚歌点点头,眨眼一笑,“知而不言,三缄其口。”
作者有话要说:
外面在下雨,天气好凉爽啊,最爱秋天。hellodbaທ!!ำ!!ำ
《悲催穿越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