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些感动,可更多的是异样感:前世,俞子皓冷漠、无情,不仅对她这位姐姐,就是连怀了身孕的歌姬也照样弃之不顾ุ,说送人就送人――仅仅是为了一句玩笑。如今,因她吃了一口不愿意吃的食物,就愤怒的克制ๆ不住脾ຆ气,先后的反差,也太大了。
近在咫尺,俞清瑶清晰的看到雪瑶眼中的不屑,怒火腾的上来了!
尽管有人嘀咕“未嫁女不顾男女大妨,与男子夙夜相处”云云,可在先皇这个“善”字面前,如滴水入湖,一阵涟漪后再无其他。
不是她不顾主ว仆之情,实在是对二人皆没有好感。
而今回想,才女之名,未免名不副实。家族彻底没落后,她以为自己้至少有安身立命的本钱。须ี知不少落魄文人,都是作画ฑ寄卖给书画铺子,以此为生。可当她拿了得意的画卷上门时,看到的却是为难的面孔。这才幡然醒悟――相比那些落魄的文人,她的名气要更大些吧?不肯收,说明她的画ฑ作平平,毫无新意。
望着眼前如花似玉、青春正盛的堂姐,脑中ณ几乎是立刻浮现了十多年后,真实生过的事情――
“姑娘,您看看,可以了吗?”
打了暗处过度好奇的目光,胡嬷嬷回到上房,亲自拿了钥匙打开紫ใ檀雕花八宝柜子,从香屉里拿出一块“安神香”,细细的碾了,撒进双耳鎏金香炉中。没多久,淡淡的使人心神安宁的气息,就弥漫于整间屋子。
想到这,俞清瑶的心中悲喜交加、复杂无比,一时懊悔前世的疏忽大意,以至于让弟弟走上歧路,骨肉反目;一时期待起全新的未来,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心口似堵着千言万语,什么เ也说不出来。
她不是死了吗?在自己้的喜堂上,被人一剑穿心?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哦。”带着期待和忐忑之ใ心,去了无畏ั居。在院门口,却拦下了跟随的玛瑙,只让她一人去。
“清瑶见过祖母,大伯母、二伯母。”
气氛有些诡异。
内室里的丫鬟仆妇都不在,只有三位俞家的主妇端坐着,居高临下、用怪异的眼神注视着娇弱行礼的俞清瑶。
半响,穿着缟素,髻间一应钗环皆无的大太太咳嗽ณ了下,“清瑶啊,你……唉!回去把东西收拾收拾,家族在后山建了庵堂,你便去诚心念几卷经,得了神佛菩萨保佑,再回来吧!”
“啊!大伯娘,这是为何?”
“你还问?”大太太掩着脸孔,一副忧伤担心的模样,“谁不知你被鬼魂缠上了?”
俞清瑶听了,只想笑――被鬼魂缠上了,大太太平白无辜,怎么得出这个结论?还逼着她去庵堂?想了想,忽然想到为了掩饰重生后的诸多疑点,曾在房中对胡嬷嬷撒了个ฐ慌,称看到金簪的魂魄。
当时,还有谁在?对了,翡翠、玛瑙!
胡嬷嬷不会告诉别人,只有两ä个丫鬟中的一个出卖她!或者,两个都有?
俞清瑶非常愤怒,前世就被人亲近的人出卖,今生还是一样!指尖气得颤抖起来。只是,此刻不是愤怒的时候。愤怒不仅会让她昏头昏脑แ,做出不当之事,更会加深被“鬼上身”的怀疑ທ。
“大伯母这话,清瑶不明白。‘谁不知’是什么เ意思?难道家里人都知道我被鬼上身了?谁看见了,还是有了什么明证?无凭无据的,如何这般污蔑我!”
大太太无奈的回头看了一眼祖母钱氏,“唉,你这孩子……前两日不是跟你奶娘说道这事吗?你以为这家中ณ上下,有什么能瞒过老太太?”
“呵呵!好叫大伯母得知,我前儿确实跟奶娘说过有关鬼的事情。只因我做了个噩梦,受了惊吓,才问奶娘,世间是否真的有鬼?怎么เ,传到大伯母的二中ณ,就成了被鬼上身呢?”
大太太沉下脸,“此事也容不得你狡辩。老太太,您看三丫头,举ะ止跟平常大有不同,连口齿都伶俐多了,我说不过她。”
迎着钱氏疑惑的目光,俞清瑶终究有些慌了――连祖母也怀疑ທ她!怎么可以!
敌人暗中放了一千次冷箭,也不如至亲之人的一个不信任眼神啊!俞清瑶觉得心如刀割,好像落入一个ฐ罗网中ณ,被勒得喘不过气,遍身血痕!
“大伯母,我敬重您是长辈!您也不能ม这般颠倒黑白!我鬼上身?多可笑,世间有没有鬼且不论,即便真的有鬼,那鬼也是该寻它的仇人,如何找到เ我的头上?近来家中ณ,只有金簪死了,我记得她好像是长房的人吧?没听过街坊家死了人,自己้不去思过,倒要邻居去住庵堂赎罪的!”
大太太是长房的人,长房、二房从祖父那一辈就分了家――帝师估计也没想到เ自己能ม活到八十高龄,所以早早的把家产之类分配好了。可惜,长房人丁不旺,这一代只有俞子轩一个男孙。大太太的夫君未满三十就去了,一直守着,倒也得家中ณ上下的敬佩。
二房因祖母钱氏的缘故,人丁兴旺,女儿不论,光是男孙就七八个。
仗着前世的经历,俞清瑶知道长房、二房一直在暗中ณ争夺管家权利。大太太虽然守节在家,吃斋念佛,看似与世无争,可她不能不为自己的儿子争!而二太太最得祖母的喜爱,为人又贪婪,自然希望牢牢把持家中大权。
为今之计,只有让两ä个人狗咬狗!
电å光火石间,俞清瑶脱口而出的话,果真,引得二太太动了心。
她虽不喜俞清瑶,可更恨金簪无端端死在属于自己้管辖的大厨房,让她背上管家不力的名号!要是被有心人宣扬出去,还以为她怎么刻薄歹毒呢!若是因此被大太太占了便宜,可要活活气死!
“老太太,别怪媳妇多心。这事的确稀奇,正如三丫头说的,金簪那丫头是大房的人,为何跑到我们二房的地界上寻死呢?想死,不拘哪条麻绳,找棵树一吊也就完了,还免得跳井死后水肿难看。除非……她是害怕……”
话不说完,自有不完的奥妙。
老太太沉思片刻,忽的瞥了一眼大太太,眉头一皱,“金簪……以前伺候过轩哥儿?”
此言一出,大太太坐不住了。
“老太太这是何意?金簪那丫头只是寻常丫头,一团孩子气,我见轩哥儿年纪见长,身边需要老成持重的人使唤,才换了她去。”
“唉!轩哥儿是你的儿子,自然你做主ว。只是金簪毕竟是家生子,你要换,也要徐徐的来,免得伤了她娘老子的颜面。若非……她岂会气性那么大,好端端投井呢!”
“三丫头,你也是!以后那ว种人多杂乱的地方แ少去!对丫鬟下人也管起来,免得被人嚼舌根子,编排出什么好听的话!”
“是!”
俞清瑶背后都湿透了。
离开无畏ั居,方想到刚刚ธ的惊险。
养在闺阁中ณ的女儿家,莫名送进庵堂,不管什么名义แ――外人可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那名誉可就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