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有多久了？”顾ุ念在病人手边坐下，让家属在另一边牢牢扶稳，以免一会儿疼痛挣扎。
顾念一边给他们处理伤口，一边听他们骂对手的同时吹嘘自己刚才是多么的神勇无敌，不过他们此时的表现也的确当得上勇猛，弯针在他们的皮肉里扎来扎去，一声都不叫痛，就是骂个不停。
里头刚换完药，病人衣服还没穿好，外面跑进来一个ฐ胳臂流血的年轻男人，说是让柴刀给划了，抹过止血药，但仍然血流不止，只好跑来找大夫。
“小顾ุ大夫，麻烦你快给她看看吧，几天前让开水给烫着了，当时抹了药，可这几天却看着越来越厉害了。”陪同的那个ฐ妇人说着就要解开布条。
“姑奶奶请自便。”顾念跨过门槛。
“我还以为做大夫的什么เ都见过呢。”万宝宝的一个小姐妹插嘴笑道。
“八百文。”顾念还价，“我还要费药钱给她治伤呢。她是在妈妈这伤的，总不能让我担这个损失吧？”
病人的耐痛力很高，只能看到被子在轻微地颤抖，肌肉时不时紧张地收缩。顾ุ念尽量放缓力道，她知道她买的成药对伤口有些刺激，肛周又富含神经和血管，对任何刺激都很敏感。
脉搏显示情况都还可以，顾念唤那ว小僮帮她把病人翻个身，摆成膝胸卧位，也就是跪在床上噘起屁股，痔疮手术和直肠指检时选的那种姿势，这叫充分暴露手术区。病人已经失血昏迷，只能靠旁人被动摆弄。
很少会有男人对这些事感兴趣，激起了妇人们强烈的八卦之ใ心，把以前重复讲过很多次的老故事都翻出来讲给顾念听，大家一起聊干了口，看看天色差ๆ不多该做晚饭了，这才散场各回各家。
“这么漂亮的老板娘，不会有人来捣蛋吗？”顾ุ念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她佩服这个女人在这里开店的勇气。
老大夫呵呵直笑，连连摆手，叫街坊们不要吓坏了年轻人。
顾念一口气喝光茶杯，跑回卧室，拿出针黹物件忙活开来，将那块夏布量了量，剪了合适的长度，穿针引线将四边绞平，弄成一块方แ正的旧布，接着备好笔墨，在布上挥毫，写下四个字，妙手仁心。
“是啊，我一直拿他当我亲爷爷看待的，可惜他没能看到เ我自立门户的一天。”顾念心底微微松口气，摸摸自己้耳朵，又故意装憨地问道，“我的耳洞很显眼？我已经好久ื没戴耳环了，要是太显眼的话，我是不是应该找点什么东西把耳洞封起来？”
“呐，租陆老六的屋子，有他兄弟照ั应着，一般来说是比较安全的。你要是医术真的过硬，医馆打出名气了，到那ว时再被人揭有麻烦了，不用你急得团团转，自然会有人出面帮你摆平。就像老万大夫，他就是内外妇儿一把罩，在这几十年了，衙门里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有火都要放把火，整肃社会风气，拿烟花巷开刀，他多少次被人找麻烦，招牌都换过好几块，最后还不都是不了了之了。”
“对面那些门不是民居大门？”顾念还是不太放心。她离烟花之ใ地也太近了吧？
只有民居的巷子看上去都一个ฐ模样，顾念转着转着就累了，晕头转向地想回玉府街，在被人扯着胳臂拉住脚步之后，才恍然现自己又撞进了烟花北巷。
到底是繁华的府之地，街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摩肩接踵熙ກ熙攘攘，有达官贵人，小老百姓，还有穿着短打武服的武林好汉。
捕头说完了他要说的话，古一虎父子请他喝了杯酒，谢了他的情，送客后，大家各自回房，洗漱睡下。
“说的也是。太造孽了。”
喧嚣声渐起，整条街上的邻居们差不多都被惊动了，更多的人往这里跑来，柳青泉一家人在这县里算得上是一个ฐ名人，不少百姓都在这里看过病买过药，也知道他和江湖人士交往密切，所以大家都在猜，会不会是得罪了江湖中的人。
顾念对新鲜血液的气味太熟悉了，在她车祸前，她就是个在急诊室轮转的外科实习医生，各种伤势的病人她天天见，给轻伤的病人清创和缝合伤口正是实习医生们份内的事。
黄瑾琛想，这大概就是哭无泪？
对方那边很嘈杂，好像有很多人在搜查什么东西的样子，方修跟旁边的人交代了一句什么，这才对他说：“常逗，你可以从基地回来了。”
他摸了摸寇桐的头，手感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柔软：“再睡不着就给爷睡一回，保证你爽得一觉睡到大天亮。”
“拉我一把。”寇桐说，“……还有下次别使劲掐我的腰，本来就怕痒不禁掐。”
而后多年，他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
二胖没抵御住美色的，没出息地点了点头。
不怪他一时没看出来，任何一个人，都很难把照ั片上的小男孩和现在的寇桐联系起来——那小家伙眉目精致，带着幼童特有的纯净好看，却显出几分死气。
半个ฐ小时以后，大概是热，寇桐开始无意识地挣扎起来，黄瑾琛把他抱得更紧了些，轻轻地抹去了他苍白的额角浸出的冷汗，看着他皱起的眉，骤然一阵心疼。
这个靠谱！
寇桐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她，又问：“那你说说看，这张牌的规则是什么？”
树上挂满了苹果，然后一条树枝卷了起来，分出头和身体，眼睛鳞片，以及一条飞快吞吐的信子——变成了一条蛇，最后树梢上长出了十二片金光闪闪的叶子，随后一切终于又归于沉寂，变成了静止的样子。
寇桐“哎哟”一声：“舒服，左边左边，嗯……我不能ม跟你这种禽兽比，不是一个ฐ品种的，我是衣冠禽兽。”
这是威胁！敲诈！寇桐一脸不爽地替他纾解起来。黄瑾琛终于不作怪了，轻轻地闭上眼睛，一只手搭在寇桐的后背上，尽管寇医生做的非常不尽职尽责，颇็有草草敷衍之嫌，他还是感觉……比任何一次都好。
然后黄瑾琛的眼珠转了一下，挑挑眉，脑袋却没有转，保持着这样一个类似于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姿势，用非常文艺青年的语气说：“是不是突然觉得我很帅？”
寇桐不说话，而是保持着一种神秘莫测的笑容盯着魔术师看。
“别动。”黄瑾琛像是处理一件重大事故一样，来不及问这莫名其妙出现的伤口的缘由，把寇桐按在了椅子上，“嘘，我先看看——有能处理伤口的急救箱么？”
“桐桐，你看她怎么这么讨厌！”黄瑾琛抓住寇桐的衣角，企图卖萌博取同情心。
大群的乌ไ鸦飞了过来，直冲着两个人扑过去，寇桐一把拽住黄瑾琛胳膊往旁边一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从楼顶的小通道钻了进去，回手把门一带，铁门上顿ู时一片撞击的声音，狭窄的通道正好把两个人挤在一起，寇桐就一把勾住黄瑾琛的脖子，抱着他亲了一口，还配了一句台词：“宝贝，你真棒！”
“哦。”寇桐点点头表示理解，“我妈做饭口味淡，明天我跟她说多放点辣椒酱。”
“我们所谓的这个找不到的幽灵程序，本质上也是空间的一种，只不过它的规则被寇医生本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篡改过了。”常逗语飞快地说着大多数地球人都难以理解的话，眼睛亮得像是个十万伏特点着的灯泡，“平面扫描，可以用平面扫描！”
“不知道，”寇桐掀开操控匣的盖仔细查看，“这是我在一个ฐ卖二手家具的老头那现的，不知道什么情况，好像被当成旧家电卖给他了，但是当中好像缺了个件……瑾琛，把改锥递给我。”
“我靠。”黄瑾琛说，“这是日照香炉生紫烟？”
“姚硕是个老宅男ç，我现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好像不大喜欢和别人交流，大概也知道自己说话不好听，所以整天在屋里上网，无所事事。”黄瑾琛不错眼珠地看着他，“何晓智是个小宅男，我就没见过他和你以外的人多说半句话，尤其他犯病的时候，根本见不得人，来了你家以后，从来也没过门，更不用提曼曼，那ว是个电视小土豆，小鬼虽然烦人了点，但好在让干什么干什么เ，绝对不会出门乱ກ跑。”
寇桐眨眨眼。
“是呀是呀，刚才有人来我的酒馆捣蛋，多亏这位大哥把他们打跑，可他也被别人偷袭了一下。”
“这怎么会呢？包老板，你在这里快有一年了，按理说大家该知道你了，不该找你麻烦啊。”顾ุ念有些讶然。
“嘿，那ว些帮派年年都有不长眼的新人，好在我就那么เ个酒馆，没什么值钱物什，最值钱的就是几坛子酒。”
“包老板，你现在在这，店里生意不要紧ู吗？”
“没所谓的，让那些人一闹，今晚也没心情做生意，已经让伙计打烊了，一晚上不做生意不妨碍的。”
哑姑这时从诊室出来，示意里面都准备好了。
“这位好汉，到里面来吧。”顾念把伤者领进诊室，包老板跟在后面也一道进去了。
“请躺在榻上，伤口冲我。”
“还要躺着？我又不是重伤。”
“躺着有利全身放松，我比较好做事。”
“钱大哥，你就听大夫的吧。”包老板帮着劝说。
伤者搔搔脑袋，还是乖乖躺下了。
顾ุ念把伤口清洗干净，还真沾着污物，也不知道那把行凶的刀具有多久ื没被主人擦洗过了。
“来找大夫还是对的，自己弄，真弄不到顾ุ大夫这么干净，那药真就白上了。”包老板看着扔在废物桶里的脏纱布，笑着打趣，这会儿气氛早就轻松起来了。
“北巷这种病人多了，我去出诊，总要捎带着治疗几个伤口恶化的。小伤不弄好，一恶化，成大伤了，更费钱，人也不舒服，低热高热什么的，还得喝药。花钱一多，妈妈们就跳脚骂。本来这些完全都可以避免的。”顾念边说，边在一小块干净的纱布上擦干手指上的水分，药粉不能ม沾水，所以上药前手上不能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