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逗等了一会，现他没别的反应了，就失望地说：“哦。”
黄瑾琛嘴角抽动了一下，想解释自己其实不是个青少年，后来又觉得这句话说出来太傻，弄得他自己้好像个盖弥彰的小处男一样，于是忍着没出声，自暴自弃地等着听这位前辈高人的高论。
黄瑾琛抬头扫了一眼她指的方แ向，然后粗鲁地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了，乖，睡觉去吧。”
“这是钥匙。”寇桐指着黄瑾琛手里那个形状古怪的挂坠说，那东西大概有拇指的指甲â盖那么大，是用曼曼玩的软陶捏成的一个多面体，外面粘着小镜子的碎片，“每个人出去的时候带一把，把这个尖端对准墙角反光的镜子，然后拧开水管，才会开启‘门’，不然里面流出来的是真正的水。”
寇桐用非常复杂的算法用镜子把整个屋子填满，镜子当然是不管用的，管用的是那个整天不想活的小崽子何晓智，他能通过某种方แ法把两条时间线连起来，从而穿针引线地折叠空间。
“这个需要计算。”寇桐摆摆手，跑出去捡了一根小树枝回来，学术地蹲在院子里写写画ฑ画，他一蹲下，欢欢就清醒了，以为ฦ是他捡东西要和自己玩，立刻从老田à怀里蹦了出去，欢乐地咬住了寇桐手里的小木棍，跟他拔起了河。
何晓智一愣。
黄瑾琛不言声了，端着枪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有那么一刻，寇桐几乎听不见他的呼吸声，好像他已经和周围的树木山水融为了一体。
她脸上露出了一个让寇桐毛骨悚然的甜蜜笑容。
寇桐皱起眉，心里越无法评估出这个男ç人究竟是一个ฐ意识主体，还是被意识主体中的某种物体投影出来的了。
寇桐侧头，目光在他的腰间扫了一圈，评价说：“你的腰太粗了，手测过二尺三。”
面对一个非常操蛋的世界的时候，只有比这个世界更加操蛋，才能至贱无敌地活下去，对于这个道理，他们都非常明白。
黄瑾琛轻声问：“然后呢？”
于是他装出一副大尾巴狼诱拐小红帽的猥琐笑容，搓了搓手，谄媚地说：“你看，你已๐经八岁了，八岁就是大孩子了，要学会自己独立，怎么เ能还要别人抱呢？这样是不对的。叔叔在培养你的独立意识，也是为你好嘛！”
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ว是个ฐ中秋节的晚上，他奉命猎杀一个ฐ人。
常逗想，哼！
然后他仿佛逃避着什么เ似的，低下头看了看从刚刚ธ开始就一直以一种仰头的姿势，站在一边马路牙子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小女孩：“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家长呢？”
何晓智指着远处，问寇桐说：“那……也是因为我？”
黄瑾琛得意地冲他比划了一个手势——怎么样，我厉害吧？
黄瑾琛一向认为，有些人是那ว种从人群里一过，就让人忍不住看他们第二眼的类型，然而他们中很大一部分人，如果被比喻成东西的话，就像是一些珠光宝气的饰，比如拇指粗的金链子，鸽子蛋一样的钻石戒指。
寇桐看着看着，就皱起眉来，资料é不大全，只是脑แ袋一热的产物，没怎么经过整理，很多地方还有缺失，即使是全部整理出来，现在也不知道因为服务器损坏，到底哪个程序出了问题，让他们串路串ธ到เ了这里，至于怎么เ回去，更基本上是一头雾水。
“所以……”钟็将军问。
“这么神？”黄瑾琛赞叹，“那ว不是可以要基友有基友，要妹子得妹子了嘛！”
钟将军眼睛一亮：“等空间崩溃了，他们不就可以自动出来了么？”
说来也奇怪，即使这个山长得很离奇，可老姚就好像打心眼里知道怎么走似的，带着围着山脚走了半个ฐ圈，随后就看见了一条像是人工ื打磨出来的上山小路。
黄瑾琛立刻马后炮地表明心迹：“要知道那群人里有你，我绝对不开枪。”
这是个遇上事什么都做不了，只会哭的女人。从钟็将军带她进来，黄瑾琛就现了，这个窦连青不但是个全职的家庭妇女，还是那种性格特别文静特别软弱，比一般人依赖性都强的女人。也不知道她平时过的是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好像出了家门就找不着北似的，别人跟她说一句话，她都能提心吊胆半天。
“孩子有十多岁了吧，是快考……”
这时，有人在外面敲门，一条腿的寇医生只得单腿蹦过去开，只见黄瑾琛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站在那ว，他丝毫也不见外，没等寇桐说话，就自己进了屋，把他桌上一大堆乱ກ七八糟的东西推开，打开了拿来的袋子，一股食物的香味冒了出来，寇桐摸摸肚子，居然真的感觉有些饿了。
黄瑾琛吐吐舌头，预ไ感姚老湿又要有话说了，果然，姚â老湿非常看不惯地皱起眉，清了清嗓子：“再看看你们这都是什么素า质，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你们没受过军训么？像什么样子？你们……”
黄瑾琛这才问：“不能以常理判断ษ，总要有个理论依据吧？不然这玩意不是太莫名其妙了？”
黄瑾琛站在边边角角的地方แ看热闹，认为这个大螳螂今天是来找揍的。
两个苍蝇三条腿，围着高塔转了一大圈，终于，寇桐在高塔一侧的地方，大概二层楼ä高的地方现了一扇小窗户，有点后悔没带工具进来，黄瑾琛就放开他，让他自己站稳，随后往后退了十几米。
黄瑾琛侧侧脸，非常自然而然地对寇桐笑了笑。寇桐本人整天东游西逛，就是个自来熟，黄瑾琛的副业是下地铁卖艺，不幸也是个自来熟ງ。两ä个人就好像认识了很多年一样，东拉西扯一路到了钟将军接他们的地方。
黄瑾琛还记得透过信号有些不好的联络器，那个人用笃定的声音问了他的名字，对他说的那一句“你放心吧，这回不是你一个人出任务，我一直在，会尽量保护你的”。
对方笑了一声：“这么เ迅捷，不愧是最好的枪。”
没事的时候就以此为借口，四处乱窜，像个江湖郎中一样背着他的仪器包，别ี不相信他，骂他骗子，他也不在意，反正脸皮比城墙还厚，别人相信他，让他帮忙治疗，他就在那地方停留一阵子，把人治好了再走，患者给多少钱，全凭自愿——反正他是公款旅……那个行医，嗯，当然这事也不能说太细。
“这是一个ฐ七个意识体平衡空间，如果一个ฐ意识体死亡，连我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寇桐立刻打断他。
黄瑾琛笑了笑：“这大概是这里唯一的缺点了——那你为ฦ什么一定要急着出去呢？”
寇桐沉默下来，城市里看不见星星，只有不知道从什么เ地方แ源的光，偶尔掠过他削瘦的脸，扫过那组合在一起就颇็为讨人喜欢的五官，过了不知多久，他才说：“大概……因为我也是人吧？”
如果有那么一个地方แ，总是能心想事成，死去的人可以复生，能有现实生活中ณ不可思议的能力，只要你愿意相信，上天入地，连同时空，都是能ม实现的……
除了它并不是真实的。
每个人都会软弱，都会沉溺于舒适和安全，总有一天，会被这种直戳心口的美好侵蚀，想着，我只沉溺一下，享受一下，妥协一下，日复一日……循环往复，直到被蒙蔽，被吞没。
寇桐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是黄瑾琛奇迹一样地懂ฦ了——趁着我还清醒，每天用这种近乎戳自己一刀的形式挣扎于其中，在沉下去之前，一定要找出离开的路。
黄瑾琛就突然想起那个小但是温暖的家，随着寇桐通过何晓智的特殊办法，把空间“缝合”了以后，那个ฐ“家”越在心理上给人一种安全感，像是一个封闭的襁褓一样。
有讨人厌但是非常有喜感的小丫头，不好说话但是稳重的死老头，神奇的少年，会做饭的妈妈，还可以和寇桐挤一张床，每天打打闹闹……
出去了，或许……“家”就没了。
“火柴”就熄灭了。
他就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进裤兜，那ว里有一把迷你小手枪，只要一枪，就能打穿那个脆弱的匣子。黄瑾琛有些不明白寇桐在挣扎什么เ，在这个资深伪文青看来，浮生若梦，在哪里做梦不是梦呢？为什么เ要歇斯底里地寻找真实呢？管自己高兴不就得了？
活着……其实不过是吃喝拉撒罢了。
可是他看见了寇桐的表情，到底还是把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松开了，为ฦ此，黄瑾琛非常遗憾地想——算了，还是不给他添堵了。
随后几乎是同时，他又有了种十分微妙的感觉——黄瑾琛活过这么เ多年，想干掉哪个没有干不掉的，一直近乎放浪ฐ形骸地活着，没有人敢置喙……尽管他们可能暗中认为他有点脑残。
他非常任性，反正只要完成任务，没有谁会管他如何活着，向来是饿了就吃，渴了就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然后他突然现，自己้居然会为了一个别ี人变得……宁愿不那ว么随心所。
哪怕松开手指的刹้那，他知道自己心里充满了遗憾和不爽，也会觉得这么做是对的。
黄瑾琛现，原来“忍让”从来都不是天生的，需要有一个ฐ值得的人出现，才叫人学会，有爹疼有娘爱的，会的比较早ຉ，像他这种，大概要靠运气。
如今，运气叫他碰上了。
就在这时，夜色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啸，黄瑾琛眯起眼睛，往声音源的方向望去，大片的黑影从那ว个方แ向升起，随后从高处看去，城市的灯火正一片一片的熄灭。
“好像是乌鸦。”寇桐站了起来，压低声音说，“又是那个ฐ魔术师么？”
“还有别的。”黄瑾琛比他眼神好一些，指着阴影说，“还有那个被我打瞎了一只眼睛的怪物……那边的乌鸦正在撕扯电线。”
寇桐皱起眉：“秦琴到底要干什么？”
“冲冠一怒为蓝ณ颜了？美水啊……”黄瑾琛顺口嘴贱，然后他又偏头看了寇桐一眼，终于想起来了，“哎？不对，她是要抢我的人……我靠了，这可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我都被新鲜得不知道先干掉他们哪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