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草墨还在柔柔的摆动,金色的鱼群依旧在他们四周慢慢的转动,老龟拉着木木纤细的身子缓缓在上升,水泡也在咕噜咕噜的往上窜。
“找!一定得给我找到!”楚逸萧神色凝重的吩咐完,又一头扎进了水里。他从来没如此惊慌过,隐约中,他似乎感觉到,一件心爱的东西正在慢慢的离他而去。
刘安站起身,仔细拍了拍身上碎屑,跟在胖厨娘身后,来到เ了门外。
一小束阳光先是落在楚逸萧的肩头,然后又跳到木木白皙的面颊上。
“去开门!”楚逸萧不由á得加重了语气。
放下剑,取下包袱,木木将包袱里的衣物取了出来,叠成豆腐块儿暂当枕头,又在衣橱里取来被褥,在软榻上铺开。软榻很窄,宽度远不及那ว张大床的一半,翻身都得要小心翼翼才行。
“放心吧。”楚逸萧手搭上木木瘦弱的肩,“有我在,谁敢欺负你。你若是看谁不顺眼,尽管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们。”
突然灌入屋里的冷风,让床上的楚逸萧不安稳的翻了个身。
木木恭敬低头站着,厚厚的刘海挡着额头,对楚逸萧的‘厚爱’不置一词。
掩上门,木木回到屋里坐下。这小木屋是她的私人领地,那个人被老王爷送走之后,她才找到的这么เ一个偏僻安静的好所在。
“姓沈的,我灭了你!”裘霸天拍案而起,拔腿便向沈思齐冲去。可刚跨出一步,便被柳复生给拦腰抱住。
“放开!柳书呆!”裘霸天恶狠狠的命令道,原本就黑的脸又黑了几分。
“不放!”柳复生语气强硬,不肯松手,更何况……更何况天爷的腰出奇的细,抱起来挺舒服的。
“无聊!”沈思齐懒得搭理这搂搂抱抱的两ä人。
黑脸气得红,被困住的裘霸天,只能够在原地对着空气拳打脚踢,毫无形象可言。
“天爷,冷静点。兄弟阋于墙,子会心寒的。”吃不消เ的柳复生仍死死的抱着,连声劝说道。
“去,谁跟他是兄弟!”裘霸天和沈思齐同时出声,难得默契。
又是一番挣扎,挣脱不开的裘霸天随手抄起桌上的书,就朝沈思齐砸了过去。哪知中ณ途却被柳复生胡乱一挡,那本书便径直冲傅睿恒的冷面而去。
“子啊!”柳复生心里哀叹,他犯大错了,他犯大错了,他犯下大错的右手,一定会被冷面阎王给生生卸下来的。
裘า霸天也没了刚ธ才的气焰,心惊胆战的愣在原地,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个ฐ冰块脸,只要那冰块脸一个冷冷的眼神,他都会怕得手心冒汗。弟兄们都说他抗大刀的老爹可怕,可跟这个冰块脸比起来,他那老爹也不过尔尔。
一直在旁边看着好戏的金来多,这会儿暗沉瘦削的脸上竟生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
沈思齐本欲出手拦住那本凶器,岂料é慢了一拍,凶器直逼傅睿恒的俊脸。
面不改色,傅睿恒只轻轻一抬手,便牢牢的将凶器抓在了手中ณ。
“下不为ฦ例。”傅睿恒淡淡的开口,随手一掷,那本书便稳稳当当的落回了裘霸天的课桌上。
吓傻了的裘霸天愣愣的直点头。心有余悸的柳复生拍着胸ถ口长长地松了口气。没看成好戏的金来多,很是失落。学堂里的其他人,也没闲着,马屁此时不拍,更待何时。
“傅公子,好身手啊!”
“傅公子,文武双全,人中翘楚,是应天之光,社稷之福啊!”
“傅公子,是我辈的楷模,若能ม及上傅公子的丝毫,我辈就心满意足了!”
“对对对,傅公子不止文韬武略,还心胸宽广,虚怀若谷,真是万分难得,万分难得!”
“够了!”沈思齐见傅睿恒面色越冰冷,赶紧出声压下这些马屁声。两年的室友,他还是看不透傅睿恒,但傅睿恒喜欢清静,这点他倒十分清楚。
众人谄媚的笑僵在脸上,不自然的扯着嘴角,尴尬的拿起桌上的书,装ณ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学堂里,开始了漫长的沉默。
低沉的钟็声响起,廖夫子双手放在背后,笑意盈盈的迈进了学堂。
“孺子可教也!”满意的捋着山羊胡子,廖夫子眼里隐约有泪花,都两年了,这还是学子们第一次如此安静的等待他来授课,看来他已经获得了学子们自肺腑的尊重,也不往他两ä年来的谆谆教导,诲人不倦,不容易啊,不容易啊!
“同学们,”廖夫子万分激动的说着,“拿出书本,今天我们……”
“夫子!”金来多还不待廖夫子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语。
“金同学,什么事啊?”廖夫子和蔼可亲的问道。
“肖逸楚和他的妹妹怎么เ没来?”
“他妹妹,哎,不是昨日溺水已经没了吗?”廖夫子神色哀戚,那么เ个乖巧的女娃怎么เ说没就没了,昨日雨来之ใ前他就离开了,还不知道这肖逸楚啥时候才能ม想通走出房门。
“对呀,金来多你又何必多此一问,勾起大家的伤心事。”裘霸天扭过头,不怀好意的笑着。
“唉!”金来多重重的叹口气,“是我错了,大家见谅。”
“唉!”整个学堂一片哀声叹气。
“唉!”廖父子也被感染,捋着胡子不住叹气。
“唉!”沈思齐望着廖夫子,唇角带着嘲讽的笑意。
“夫子,其实,其实……”看不下去的柳复生倏地站了起来,开口欲道出实情,却被裘霸天狠狠的一踢,便趴到了桌上,牙齿咬到了嘴唇,鲜ຒ红的血冒了出来。
“书呆子,我不是故意的。”裘霸天借着给柳复生擦拭嘴唇的机会,凑到柳复生面前小声的威胁道,“要是敢讲出来,你就睡一个月的地板。”威胁完,裘า霸天还万分愧疚的轻声安慰道,“痛不痛?痛的话,我陪你去医舍。”
这没心没肺的裘霸天都知道关心人了,廖夫子很是欣慰的捋着山羊胡子,看来这都是他教导有方แ的结果啊。
柳复生受伤的嘴唇高高扬起,眸子里泪光点点,好不委屈。
“得了,得了。”裘霸天实在看不下去柳复生那娇气样儿,站起身就把柳复生往外拖,“我们这就去医舍。”
“去吧,去吧。”廖夫子连声允许。
二人刚ธ走出学堂,一段对话便传入众人耳里。
“你要对我负责!”含糊不清的声音。
“行啊!”一个不以为意的声音,“你打算让我怎么负责?”
“我嘴唇受伤了,不能ม多说话。”含糊不清的声音继续,“睡觉之前,可不可以不背《三字经》?”
“可是,爹过话,《三字经》背不好,就不准我回家!”
“可是,我都背了两年,你还是不会。”含糊不清的声音继续,“也不差这十来天。”
“不行!习惯了,你不背,我睡不着。”
“可是,我的嘴唇受伤了。”
“那你想不想伤得更重,最好永远都好不了,这样你就彻底告别《三字经》了。”
“不……不想……”含糊不清的声音有些抖。
“唉!”学堂里的廖夫子捋着山羊胡子,不住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