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清和哲平在暑假里确定了恋爱关系,一回来便告诉馨雨。馨雨真为她高兴。
他们傻气地对望几秒,才各自开口。
她思念他。思念他英俊的脸庞,深邃的眼睛,温柔的笑容……因为二哥,每天实在苦闷,十分想向他倾诉。
馨雨本来奇怪他怎么เ住在家里。然后想起他们的婚房由然然姐一手布置。她选的风格,她挑的家具,连各个房间的油漆颜色都是她定的……二哥不敢过去。家里也不放心他一个ฐ人住在那ว里。
孟飞眼神一震,呼吸一顿,定定地看着她。
孟飞的心开始抽痛。他知道阑尾炎痛起来要人命的。都一天了,他现在才知道。
中学时,有不少同学在家开生日聚会,她也应邀去过几次,自己却从未请同学去过家里。怕请了,她们还未进家门,看见门口站岗的战士就有问不完的问题。
“那你先去吧,我做完了再来。唉,活着跟打仗似的,这么辛苦。我好想哭。”馨雨终于忍不住抱怨。虽说有些夸张,可是真的很累。图的进度太慢,本就心焦,现在又跳出来高数作业,她有些心烦。
第二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老师不顾ุ群情激愤,拖了三分钟的堂。
“不会可以学啊。我来教你。”
他自我安慰,我只是远远地看看她,真的不用说话。再说,这是系里的大事,尚东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去加油,是应该的。
馨雨也知道不该揉。可是,眼睛真的好难受。她的手没有拿下来,接着揉。
正月十五那天,吃了午饭,大家在西十一前的车棚门口碰头。
“孟飞和文杰昨天就走了。哲平和我一样,也是今天下午。”
他的话从来不多。却喜欢听她说。和她在一起,看着她,听她说话,他总是心境怡然,忘记身体的伤痛。
孟飞一下子愣住了。
尚东几次精心“偶遇”不果,心情郁闷。晚上在寝室里唉声叹气:“没想到เ我韩尚东也有今天。真是活转去了。”
“我脖子也疼,还有腰。”
“为什么还要待在村里呀?我们也不好看你们饿死。”
孟飞生日以前,尚东、哲平和文杰提出给他庆生,不料遭到拒绝。他们三个一再坚持。一方แ面大家关系很好,一方面也想趁这个机会出去撮一顿。而且,这是他们寝室里的第一个生日,大家好好庆祝一番,也算开辟传统,以后其他人的生日好照此办理。
“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问我,”尚东停一下,又加上,“还有孟飞、哲平和文杰。”
馨雨一愣。何孟飞。他是何孟飞?这个英俊得不像话的男ç生,她差点撞到的男生就是何孟飞?他居然跟尚东哲平一个寝室。世界真小!
“哦,不用,不用。”馨雨大惊失色,摇头晃脑แ。
建筑学系的男生住在西四舍。韩尚东、何孟飞、董哲平和顾文杰住2o5๓。这都第三年了。西四只有四层。他们一直没有换过寝室。
她注意到画的右下角有小字提诗。凑近仔细辨认,原来是“心系烟雨江南,梦绕碧玉水乡”。一气呵成的草书,行云流水,浑然天成,飘逸漂亮。果然书画相得益彰。
佳慧很快和对面寝室她们一个班的何小苗成为好朋友。两人同出同进。
馨雨猛然想起刚才老师给钥๓匙时说的?“西十一,7๕o3。”心里有一丝犹豫。但还是很快地说:“这么多人报到,别的同学行李更多。”她已๐经看到เ大多数新生一个人几件大行李。外地学生要带齐床褥被子四季衣服,行李自然很多。
“不知道。那ว两天我不在。听尚东说,他好像走得很急。星期四早上尚东和哲平去上课时,他还躺着。中午回来就见他留条‘家有急事’。后来听说,他直接打电话去系里请了假。我们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后面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他已经走了一个星期,没有一点消息。
又一个ฐ星期过去,还是没有消เ息。
馨雨有些烦躁,几乎想去系里问:何孟飞怎么เ回事?他什么เ时候回学校?当然,她不能。她凭什么?他离校自然不用跟友好寝室交代。
可是,这种无尽的等待真的很折磨人。
第三个ฐ星期,除了必须的上课画图,馨雨什么都不想做。
若清几次问她:“你怎么了?跟害相思病似的。”
“你不要瞎说。”是,原来真的有这种病。
第三个星期末,在建筑楼走廊上碰见文杰。
文杰说:“你不是要找孟飞借书吗?他昨天回来了。”
总算回来了。馨雨大大地舒了口气。
可是,回来也见不到เ他。
终于忍无可忍,在文杰告诉她后的第三天,晚上自习时间,去了西四。
轻轻敲门,听到那清醇的声音,“请进”,她的眼睛有些湿润。
推门进去,孟飞正坐在绘图桌前画ฑ图,右手上还握着笔。
馨雨心里突然一阵心酸。我每天这么想他,茶饭不思。他却在这里一心一意的画图。我若不来,他只怕都不记得我这个人。
孟飞没想到是馨雨,一时惊讶,说不出话,心开始狂跳。抿一抿嘴,告诉自己,镇静,镇静。呼吸,呼吸。然后开始慢慢数数,1,2,3,4,5,6,7……
馨雨冲他微笑。有太多话要说,反倒不知说什么好。再见他,虽然心酸,也还是忍不住欢喜。
孟飞平复呼吸,强作镇定,“你有什么事吗?”
馨雨一下子愣住。他的口气温和,但非常客气,好像在问一个ฐ陌生人,你需要什么เ帮助吗?
笑容在脸上凝住。突然间有些想哭。没什么事。只是,一个月了,我很想你。馨雨咬咬下唇,努力保持微笑,“我想向你借本书。”
“你自己้拿吧。”孟飞坐着,一动不动。是的,他没有穿假肢。但那ว不是原因。暑假两个ฐ星期,朝夕相对,他也没有穿假肢。他知道她不在意。他想他最好还是不要从绘图桌上下来。如果下来,后面怎么เ办?请她坐吗?他不能ม。所以,今晚他只有不顾礼节。
仿佛有人一拳打在鼻梁上,馨雨鼻子酸,眼睛湿润,脑แ子一片空白。她木然地走去书架边,看也不看,随手抽了本书。
从看见馨雨站在门口起,孟飞的心就开始疼。而且,越来越疼。
她那ว自心底的动人笑容和水波荡漾的酒窝,还是让他呆。忍不住想摸摸她的脸颊。他不能。
冷淡问话后,看她眼神一震,一脸受伤,又慌忙隐藏。他的心抽着疼。忍不住想抱抱她。也不能。
她说要借书。他连什么书都没问,让她自己拿。她看也不看,随意抽了本。而且,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抬眼看他。她好像要哭了。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