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湖

奶奶一直怪妈妈给家里带来厄运,连带也不怎么เ喜欢秋红。儿子一死,立刻托人把她送到เ舅伯家。舅伯门都不开,说没有妹妹。那人只有把她又带回来。

那晚在专教8๖画图。中间若清拉她去哲平那里串ธ门,说她一个ฐ人去多不好意思啊。馨雨便陪她去了。

7o3的四位一起下楼来。馨雨一眼看见孟飞。见到เ他,心里就有些高兴。

四个女生随他出了教室,现外面走廊上还站着三个ฐ男生。中间站着的是尚东。

若清说:“你这样不痛不痒的不行。要使劲。”

尚东说:“去看看吧。决赛呢。”

画里远处是苍茫的天,朦胧的山。近处是斑á驳的小桥,潺潺的流水,古朴的人家。整个ฐ画面笼罩在凄迷的烟雨之中。

寝室里数若清最爱讲话。时常说起洛一高。

报到处各个ฐ系的情况都差不多。报到的桌子后坐着一个老师模样的人负责登记。老师身后站着好几个ฐ人,看起来像高年级的学生,帮忙迎新。

馨雨一样的觉得累็,可是她极少抱怨。抱怨除了花时间,让你觉得更累็以外,还能ม有什么用?

不过,每天在专教里,总有人攀比谁更累:

“我脖子疼。”

“我脖ๆ子也疼,还有腰。”

“我的眼睛疼,头也疼。”

“我全身上下哪里都疼。”

每次馨雨听着,心里总是在想一个人。

建筑学是公认的所有专业中最非人的专业,他却一定要学建筑。许多正常人都受不了这份苦累,就像好手好脚๐的他们有无穷的抱怨。他身体残疾,却一直默默承受,而且做得比谁都好。馨雨相信他不会抱怨。他永远都那么เ优雅从容。想起他,馨雨心中便觉得柔软,同时又有点麻麻的疼。

昏天黑地几个星期,总算熬过来。交了大图,松一口气。

一进校,就听师兄师姐们说,建筑学系“忙时心里慌,闲时心里长草。”现在,大家高兴地迎来心里长草的时节。友好寝室便商量一起出去玩的事。

尚东和哲平提议,大家一起骑车去东湖。说从学校后面穿过去,很近,而且一路风景优美。还说如果7๕o3有需要,他们可以帮忙借车。

7๕o3除了馨雨,都还没有去过东湖。来了武汉,东湖是一定要去的。听说面积是杭州ะ西湖的六倍。湖光山色同样美丽。只可惜,不似西湖,有许多神话传说和名人诗句。

对这个提议,若清和佳慧热烈响应。秋红不肯破例,说那天还是要去亲戚家里。大家劝了几声,看她态度坚决,便由她去。

馨雨自己,还是初三春游时去过东湖。时隔几年,现在季节不同,又是骑车前往,便有些心动,答应下来。

提前๩几天,尚东便在寝室里大张旗鼓地准备。研究路线,制ๆ定攻略๓,带这带那。最后,还不忘借起子板手。总之,十分周到齐全。

孟飞本来话就不多。那几天好像更加沉默。尚东他们十分兴奋,没怎么注意。

星期天那天天气不错。秋高气爽,阳光温暖。他们8点出。

大家走后,寝室里安静下来。孟飞放上恩雅的音乐。

月初他生日那晚,馨雨来2o5找尚东。坐下来喝了杯茶,听了会儿音乐,并告诉他,她喜欢恩雅。没想到,一个星期后,她送给他一张恩雅的cນd,说上面是她喜欢的歌曲,看他喜不喜欢。

这几个星期,寝室无人时,他常放恩雅。越来越喜欢。

只是今天,不知为ฦ什么,听着恩雅,情绪有些低落。他想他得找点事做。便坐下,开始画ฑ画ฑ。

画了几笔。他们现在到了哪里?

再画几笔。到了东湖没有?

甩甩头,敛神再画ฑ。他们现在在干什么?赛车,划船,还是散步?尚东是不是在讲笑话?她是不是呵呵地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和圆圆的酒窝?

看看画纸。咦?这是什么เ?一把扯下。重新า画。

可是,精神还是不能集中ณ。画了半天,大失水准。画ฑ纸一张又一张地扯下。

也许他放错音乐?恩雅让他想起她。澄澈的眼睛,浅浅的笑容……

他换张cd。

一切重演。画还是一团糟。

原来,不怪恩雅。

他有些奇怪,今天这是怎么เ了?他一向心平气和,沉静专注。从未像今天这样,心浮气躁,不能集中精神。

努力凝神定气,接着再画ฑ。可是,没两ä分钟,又想起她……

弄来弄去都不行。最后,竟有些烦闷。终于扔了画笔。看来,一个人呆在寝室不行。干脆去趟画廊,顺便逛逛书店。

商量时没人提起,馨雨也๣知道,东湖之ใ行孟飞是不会去的。他的腿不方便。

心里有些遗憾ย。但毕竟年轻,对星期天还是十分憧憬。友好寝室六个ฐ人一起,骑车去东湖,应该很好玩。

只是没想到,在西十一前跟尚东、哲平和文杰会合时,突然有些失望,又有点心疼。他今天会做什么?一个人。不知道为ฦ什么,馨雨心里隐隐觉得,也许她不该答应今天骑车去东湖?

出前๩,男生很负责,一对一地检查了女生的自行车。尚东讲了去的路线,注意事项。又特别检查女生带的衣服。说东湖风大,骑车更冷。

馨雨心里不禁有些感动。看得出来,尚东为东湖之行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而且,明显的,他的组织能力很强,又这么细心。还是好好地去玩吧,馨雨对自己้说。

大家骑车从校园后面出去。h大本就在农村。哪个侧门出去都是农田农舍,乡间小道,鸡犬相闻。几年以后,光谷启动,这里变成高楼大厦,宽广大道。一片繁华。几乎ๆ没有人可以想象从前的田园风光。

尚东一路热情地给馨雨介绍:这边过去是城建……那边过去是水运……这里是湖医……那里是武大……这里是湖北橡皮艇队……那ว里是武汉滑板俱乐部……

馨雨一直听他说。看着充满活力,阳光四射的他,不知为什么เ,老是走神๰,想起沉静内敛,温润๰如玉的另一个人。

一路几乎沿着东湖骑,风景天然秀丽。最后到เ了东湖公园大门口,买຀票进去,人工的痕迹便多起来。但还是旖旎美好。

他们游览了各处景点,在湖心亭吃了午餐,下午还坐了湖上快艇。

有时他们六个人一起说笑。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尚东和馨雨,哲平和若清,文杰和佳慧在聊天。

尚东和馨雨几乎无所不谈。大部ຖ分是尚东在说,馨雨聆听,偶尔问些问题。

他们谈起生日。

馨雨说:“我的生日຅是六月初。”

“我的是八月初。唉,每年生日都是暑假。除了孟飞,几乎没人记得。”尚东故意说。他当然知道,如果他肯给出家里的电话和地址,一定会接到เ很多电话,收到很多礼物。

可惜,馨雨并没有注意到他声音里的惆怅。她问:“孟飞每年祝๩你生日຅快乐?”

“嗯。他每年都打电å话。”

“你们好像关系不错?”

“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听哲平说,他是生日那天出的车祸ຖ,所以一直不庆祝๩生日?”馨雨最近时常想起这个。一想起,心就有点疼。所以今天一有机会,便忍不住问尚东。

“是。”

“他还未走出车祸阴影?”

“不是。他早就面对残疾。”尚东突然露出一脸钦佩的神๰色,“他是我认识的最坚韧顽强的人。”

看馨雨一脸຀专注,澄澈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尚东便接着往下说:“他不仅右腿高位截肢,整条左腿也粉碎性骨折。大腿、小腿和脚部ຖ植入钢๐板钢钉。膝、踝关节钉入螺丝。医生本来建议终生坐轮椅。可是他嫌轮椅不自由。克服很大的困难,忍受很大的痛楚,学习๤穿假肢和拄拐走路。不到万不得已๐,绝不坐轮椅。”

馨雨听得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