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东方说：“毕竟这片土地不算是国有土地，作为土地所有者的农民看到现在蕴藏着巨大的商业价值，把原来和地区说好的事情变了卦，他们采取这样的过激行动算是合理不合法，从另个角度来说是可以理解的。”
准备建设地区开发区的消息传出来，潘东方几次来找他汇报，说榆树峁村的群众蠢蠢欲动，其他村的群众也在观望，地区这样占用土地恐怕要出问题。他建议把20多平方แ公里的榆树滩次性全部放开，除了给未来的电厂保证用地外，还应把其它的地块分配给永川县禾塔镇和青年营以及涉แ及的榆ด树峁等几个ฐ村共同经营开发，否则ท恐怕会出大问题，到เ时候难以收拾。能出什么问题呢？郝智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便严厉地告诉他，作为ฦ全区经济龙头的永川ษ县，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特别是教育广大干部群众认大局顾ุ大全全力支持国家建设，支持地区开发区的上马。他还警告说，如果出现阻挡重点工程建设的恶性事件，首先要拿你潘东方是问！
看着那张薄薄的纸片，他感到เ自己真是被愚弄了。时心血来潮又跑到เ禾塔继续进行调查，这次他不光继续披露矿难真相，还想对那个ฐ讨厌的青年营下手，看这么เ多年里，他们究竟干了些什么勾当。天暗访下来，已知道矿难死亡的是12๐人，同时还得到เ了名单。再继续调查，又意外得知那个“指挥爆炸”的矿长，在事发后几个小时里被梁军他们扣押，之后再也没有音信。调查到เ第三天又发现青年营里好像还有地牢时，他的行踪被人发现，马上像惊弓之鸟般逃离了禾塔。
回到เ宿舍后，赵娟含情脉ำ脉的眉眼老是在他的眼前出现，情迷意乱ກ当中他继续用“性情中人”的网名，走进了“人间处处都是情”。
在给省里上报事故调查情况的同时，姜ä和平给郝智打电话，想和他谈谈，郝智说自己回到省城了，他说马上也回去。两人约好在省城里见面。
送走梁少华，姜ä和平拉开包看，全是“老人头”，大致数是二十摞。说实在的，他从来都没有经手过这么多钱。当副秘书长那会儿，逢年过节时，下面的些人借机来看自己，也就是把钱夹在贺卡里，写几句祝福的话，般也就是千两千的个红包。记得只有次大钱，那是承包省委机关食堂翻修工程的包工头送的。八月十五那天工ื头拎着个大月饼盒子和袋水果，临走时暗示说盒子里有点礼ึ品，请他定打开，当时他就想到了社会上传说的香烟或者是礼ึ品盒里夹带着人民币，被消เ费不了的主人卖给商店的故事。包工头走，他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万块。像第次做小偷那ว样，这钱叫他胆战心惊了好几天。而如今，梁少华出手就是20万，相当于自己้十年的工资啊！看着它，姜ä和平的心颤抖了，说不准这是因为ฦ紧张还是激动。他静下心来后，仔细回想了刚才和梁少华见面的整个ฐ过程，的确，在两ä人的对话里没有提过个ฐ钱字，这令他有点释然。起码说，那ว个暗中录音的担心，看来是多虑了。
见他还要往深里说，老吕师傅插话道：“郝书记，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们有的听懂ฦ，有的不懂，但我不客气地说，你还是不了解我们厂，没摸透厂里的具体情况。现在，我们还够不上搞那些复杂工作的地步，眼下还有比改革更紧迫的事情。”
上次会议定下“三拆”的目标后，短短三个来月时间就进入到拆迁的实质阶段。般来说仅拆除围墙可以做到少花钱甚至不花钱，政府倡导各单位自扫门前雪，大家挤点办公经费足可以对付解决，至于那些公共场所，也通过广泛发动社ุ会力量，采取承包认领拍卖等方式得到解决。拆墙透绿造绿工ื程实施ๅ得很顺ิ利，效果也很好。
郝智他们到เ北京的第二天，姚凯歌意外地接到เ了廖菁的电话，这个女人虽说和他只见过几面，但她犀利的文章和美丽的容貌还是令姚凯歌难以忘怀的。她说自己准备到路山去采访扶贫的事情，想先了解点这方面的情况。姚凯歌告诉她，自己和郝书记等人已经到了北京。她显得欢心地说，那更好呀，你们住在哪里，咱们见面谈，你们还有什么เ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姚凯歌犹豫着说，等请示郝书记后再联系。郝智听说廖菁要来，沉吟了会说：“都说到เ了京城才知道自己้的官小，我们几个现在在北京可是摸把黑，如果她这个ฐ神通广大的大记者真愿意给咱们帮忙，那ว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说着他歪过头，奇怪地问道，“老姚，这还真是奇怪了，我们刚到北京，廖记者就来电话找上门，是不是你们经常通话？”姚凯歌马上闹了个大红脸，说：“真是诌书捏戏碰了个巧，她说准备到路山采访咱们扶贫方面的事情。她是通过地委办值班室问到เ我的电å话的。”这样说着，心里马上开始嘀ถ咕，联想到เ廖菁写内参的事情，不由得打了个ฐ寒噤。他联想到在“文革”时期他在路山中当老师时，学校里发现了反革命标语，引来大批的公安人员，每个老师同学都被核对过笔迹。人都是这样，虽然这事不是自己้干的，但他和所有的师生样，都在心里面有这样的担心，那ว是害怕自己้的字迹万真的和反标上的样，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此刻，看着郝智和其他人对自己的复杂表情，姚â凯歌产生了类似当年怀疑自己写反革命标语的心理。
因为他是民营企业的总裁é，再加上他是梁怀念侄子的这层关系，团地委把他作为ฦ“十佳青年”进行了表彰。事业有成的他也想借着这个ฐ机会展示自己้，洗刷那个当年就是由团组织查处的可憎的污点，吐出多年来积压在心头的郁๗闷之ใ气。在隆重的表彰会上，佩带红色缎带的他眼就看见了温彩屏，这是他离开永川后第次看见她。这个女人真是个精灵，几年的风雨沧桑，又使她在原本美丽的基础上增加了几分妩媚和成熟。当年，他是怀着对温彩屏的愧疚而逃离永川ษ的，就像人们所说的，他真是生在福里不知福，怀抱全县第美女，还要去搞个村姑，脑子当时真是进水了。可当时真实的感觉是，和村姑缠绵时脑子里根本没有出现温彩屏的身影，在事后却产生了淡淡的愧疚，心里有了对未婚妻的缕悔悟。事发后他真的不敢面对她，估计这对温彩屏这样条件优秀在永川城好似皇后的女人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因此他选择了逃离，想用时间来淡化她对自己的怨恨。果然，在走省城到广州，在花花绿绿的大千世界ศ里，温彩屏的影子愈来愈淡了，直到后来简直仅仅成为ฦ了个记忆。偶尔，当他知道温还是孤身人，还默默生活在那座小城，因为她是朵带刺๐的玫瑰，人们都对她敬而远之时，梁少华的心里产生过异样的感觉和难受，也曾几次给梁怀念说希望能照顾ุ她，最好能调离永川ษ县，给她安排好今后的生活。但令他奇怪的是，提起温彩屏的事情，梁怀念好像竭力回避，躲躲闪闪中ณ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成分。而此时他见到เ的温彩屏已经成为ฦ路山日报的名记者！她那风度翩翩气质高雅的派头，在路山城里也应该是独树帜的。他的心里也轻松了许多，同时，又萌发了想恢复关系的念头。恋人已经成为过去，但作为情人又何尝不可呢？温彩屏却对自己้抛过去的橄榄枝不理不睬。很快，在叔叔的撮合下，温彩屏嫁给了老实木讷的王木匠，他明白了，老头子早已经悄无声息地成了自己的替补队员。
多年了，郝智还没有像今天这样批评过人，特别是批评位漂亮的女同志。他停顿了会儿，觉得不应该再这样激动地说下去了，就咽了口唾沫，问黄劲：华夏报在路山设有记者站常年住有记者？
法轮功分子纠集起来上北京捣乱ກ，经过全国各种媒体接二连三的揭露，很快就臭名昭著了。在法轮功遭到全国人民的口诛笔伐的同时，有异曲同工之作用的滋阴补阳功在路山也开始受到重创น。
但他还是辜负了梁书记的期望，想尽千方แ百计还是没把厂子搞破产，主要原因在省里，报告打上去后就是得不到批准。破产不了，厂里的形势却是天比天糟糕，先是发不出工ื资，到后来工ื人开始轮岗，再后来下岗，到了现在已经无法保证4๒0元的生活费了。公安局长曾经给他说，目前，路山每发生三起刑事案件中ณ，就有起是纺织厂工人干的，而每四个坐台小姐里就有个是纺织厂女工。但由于那ว些不可告人的原因，不管形势严重到何种程度，有梁怀念站在后面，王大佑还是神情稳定的。这次可不同了，梁怀念已是自身难保，他看到工人们得到新书记的承诺，还领ๆ到低保时，他的心开始虚了起来，他想去找新书记汇报厂里的情况，但走到เ地委门口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胆怯。按照常理来说，不管新书记是个ฐ啥样的人，对工人围着地委大门告状的厂长，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感的。临时抱佛脚๐，不如乘早堵塞漏洞。他静下了心把这些年的事情前思后想地回忆了遍，几次国外考察，购买奔驰小轿车，这些应该无所谓，地区不是号召走出去开眼界换脑แ筋吗？至于多占公房公款豪华装修等系列ต问题，纯粹属于生活里的枝节问题，地区的头头们不也是边拖欠工资，边给他们自己修建高档住宅楼吗？最令他感到เ后怕的还是在天津和深圳的那两件事情。
“首先，我给大家检讨了。因为在我的面前，刚才大家说的第句话就是‘听说新来了地委书记’，这是对我郝智善意和委婉的批评。说真的，上任几个月了，个在路山革命老区担任地委书记的人，竟然没有去看望你们这些党的宝贵财富，我很惭愧。在这里，我向大家道歉了。”郝智说着，就毕恭毕敬地给老头们鞠躬。标准的礼仪应该是三鞠躬，但他知道当地人认为三鞠躬是给死人的礼ึ仪，就鞠了两ä下。这举动，引起了片哗然和马蚤动，老头们纷纷挪动不方แ便的身子，连说使不得使不得。郝智详细问大家生活上有什么เ困难，什么政策没有落实到位？听了会儿，七嘴八舌的净是看不到报纸读不上文件游戏室漏水医务室人手忙活不过来的这些琐事，最大的事也就是医药费按时报销不了。他合上笔记本表态，明天上午地委已๐经定下开委员会，会议结束就马上到老干所，你们反映的问题争取能ม就地解决。老头们连声说那就看明天的了。看他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送行，老头们高兴地走了。
十七
北方人都是如此喜欢告状，属于典型北方แ习性的路山更不用说。郝智每天从各种渠道接到เ的告状材料，数量用“雪片样飞来”形容是点也不夸张的，其内容也像那个ฐ告男人“家伙”大的小媳妇那ว般五花八门。面对群众来信，他确实把这当成了解路山的窗口，指示办公室督察科把材料进行编号整理，再分类拿给秘书科挑选，自己每天晚上上床后，至少用个多小时阅读，从这个ฐ阴暗的窗口里，触目惊心地看到เ了更深的路山。
启动仪式在河湾县城几里外的郊区举行，这里离黄河河道还有差不多百公里，而且更奇怪的是这里是路山地区惟的闭流区，这里的洪水是自产自消เ的，根本不会流到外面去，压根儿不属于黄河流域。但这些事情是没有人关注的，像面对桌美味佳肴，没有多少食客关注做菜的猪肉是谁家喂的猪样，大家要的是喜庆的感觉。
果真是星期六。但还是应该起床的，这么多年里即使在家他也没睡懒โ觉到เ这会儿。匆匆洗漱完毕，走出房门，见姚â凯歌微低头背着手在走廊里步履均匀地不停走动。“姚â秘书长，有事吗？”尽管他知道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但还是这样问了。
中将老头知道老家的公社ุ领ๆ导不在倒罢了，气在到现在公社还没准备好点吃的东西，吃饭对于他来说倒是无所谓的，关键是在车上把家乡的吃食吹得天花乱坠，说得大家口水都流淌了许多，可到家乡却连碗凉水也喝不上，实实的在随行的下属面前丢大了人，这令他十分难堪，气之ใ下骂骂咧咧地要开车走人。其实，老头说走也是在气头上的话，千里迢迢地回家总不至于连脚都不落地吧？当时要是有人拦截或者劝说他，只要能ม体面地叫他下台，他立马就不会走的，可知道他身份的乡亲们都像观看个怪物，冷冷地看着他发脾气，就是没个人和他说话，这下他真来了气，“啪”的甩车门上了车，丢下句说自己้今生今世再也不回来了，就溜烟地走了。
飞机虽小但毕竟也是飞机，起飞时还是憋足了劲，机器“汪汪”的直吼，好似个使劲拉动的风箱，直吹得人的耳膜打摆子般抖动。在跑道上立定后，更剧ຕ烈的阵颤抖和巨เ响中ณ，飞机像是弹弓里的颗刚脱离了皮筋的子弹，通猛烈奔跑。就在机头高昂将要带动全身腾空的瞬间，飞机猛地被沉重的尾巴๒给拖了下来，这颗弹弓发射出的“子弹”成了强弩之末，嗞咕遛遛地滑行了阵就停在了跑道的中央。
今天的路山日报有些特别ี，当大家和往常样，泡好热茶又准备开始咀嚼这份“早点”时，不约而同地发现，在头版报眼的位置上，用大号黑体字并加了花边框发了这样则ท重要消เ息：
潘东方แ多次给郝智吹风，建议除留给电å厂的土地外，其余的最好采取和农民分成的办法，这样既利于土地的尽快开发，也不会引起大的问题。郝智却完全不把他的建议当回事，还出巨เ资请来省城市规划设计院的专家做起榆ด树滩整体开发的规划。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此时，新า华社那ว位讨厌的廖菁记者又悄悄地来到路山，突然开始调查起早已平息的永平矿难，还好像暗中ณ查起多年来拨付给青年营的各种资金来源，这无疑是在算老账。潘东方思量该如何应对时，廖菁的车在路山发生了车祸ຖ，路山报社ุ记者张汉铭遇难身亡。他知道这是梁少华狗急跳墙动手了，可想而知事情已๐经到了十分紧ู张的地步。这连串事件的发生，潘东方好不担心呀。他的心烦意乱叫梁少华看到眼里，梁拿着早ຉ办理好的出国旅游护照，邀请他到เ国外走走散散心去。正好，省里召开信访工ื作座谈会，平时这样的会议，随便派名副县长参加就行了，但他借故为提高对信访工作的认识，吸取上次水库移民上访的教训，亲自到เ省里参加这个ฐ会议。这个会后刚好是“五”长假，他和已๐报名参加泰国旅游团的梁少华在成都秘密会合，神不知鬼不觉地飞到了国外。
潘东方到เ过欧洲，但不怎么喜欢那些地方แ，巴๒黎伦敦罗马还有维也纳阿姆斯特丹等，这些城市古老而迂腐，到处散发着中ณ世纪的气息，人们的彬彬有礼，建筑的咄咄逼人，别说巴๒黎圣母院卢浮ด宫这些世界ศ艺术的宝殿，就是在巴黎破旧的地铁通道里那些画画的拉琴的看起来好似乞讨者，都个个ฐ气质高雅非常另类，估计他们身上的脓包也有艺术。这对于他这个来自黄土高原的“山汉”来说，压根儿融不进这样高贵的氛围里。而在美丽的泰国，他理解了“放松”的真正含义，更领教了什么是“男人的天堂”。飞机刚刚在曼谷落地，梁少华就把他带到了风月场所，在块块巨เ大的玻璃幕墙后，白黄黑各种肤色的美丽ษ女人丝不挂赤裸裸地展现在面前，她们不时展示ิ着自己้诱人的部位，使人不由得情迷意乱ກ，难以自拔。真是不可思议的事啊，嫖妓怎么能ม和老婆上菜市场挑挑拣拣买菜那样随便？走到泰国湾里蓝天碧水的芭堤雅，更是感到别开洞天，整个城市是座为ฦ了爱而存在的城市，在这里没有了时间，没有了种族，更没有了无端的烦恼和工ื作的压力。上了大街，瘦小而呈现古铜色的健康泰国少女，和个个身体肥硕的老头勾肩搭背，见多识广的梁少华告诉他，这些都是来自北美或者西欧的，他们像候鸟样在本国打工ื三五个ฐ月，然后就飞到这里来找女人。他们租用这些女人临时组建家庭，等钱花光了再回去赚。当然相处时间长了，毕竟都是人，就有了感情，特别是当女人生了孩子后，也就成了他们固定的性伴侣，有的还结了婚。之所以当候鸟，不仅因为这里环境美，而且主要是这里的消เ费便宜。在碧波荡漾的金沙岛，他看到เ那些度假的金发美女全身赤裸着戏耍游玩，而令人惊讶的是，在步行街上那ว数不清的夜总会里，几十个ฐ丝不挂只在腰间挂了号牌的女人，模特样轮流走在台上，聚光灯在她们的敏感部位扫射着，围坐台子的人呷着啤酒，伸手就可以捏住那些捰体姑娘的细腿，像在挑选只山羊。在人们充满野性的嚎叫里，他荡漾的滛心撞击着身体，他潇洒地挥动臂膀，向大眼睛的小姐招手，融入了这座城市。
说实话，心地歹毒的梁少华还是有孝心的，当然这孝心还有对梁怀念感激的成分在里面。想到老爷子已๐经日薄西山，再看到เ这些泰国的人妖如此好玩，就动了给老爷子弄两ä个回去消遣的心思。在豪华游船的联欢活动中ณ，痛快地喝着啤酒，妖艳的人妖不时主动闯入你的怀中，只要给100่泰铢，他就任你摸；给20่0的话，就可以任你看，任你咋样了。灯光的或暗或明里，人们都变得放荡不羁了，他把个非常漂亮的人妖搂在怀里照了相，还拉开他的裤子看到了那个萎缩得不成样子的东西，在他出手给了100่元人民币后，人妖认定他是有钱人，就开始寸步不离地死缠着他。他知道这些人妖其实很可怜，不仅在肉体上如此痛苦，在精神上受到的折磨更大，而且他们般活不过40岁，命运十分悲惨。当他发出到中ณ国演出的邀请后，没想到人家口就答应了。他们互相留แ了电话，后来按照约定他给人妖汇去了万元，即使人家不来了，这点打水漂的小钱就算给他们的资助吧，谁知人家却很守信用，真的随团到了广州。梁少华马上派人把他们接了过来。由于怕机场查验，他们路坐火车到路山，最后定居禾塔，给了老爷子个ฐ惊喜。
在泰国那些乐不思蜀的日子里，潘东方考虑过自己้目前的处境，梁少华也和他交心谈过。郝智来了都几年了，他像个圣人那样使许多人直无法走近，何况几年中ณ他从没有大动过人事，自己้委曲求全地当了几年的孙子，到头来说不定还会犯在他这样难以理喻的人的手上。看来不把这里面的水搅浑，谁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于是，他俩思前想后权衡利弊，最后觉得还是从利用榆树峁农民入手，搞个天翻地覆。
回国后，电厂征用土地的工作正准备开始，作为永川县电厂建设协调领ๆ导小组组长的潘东方แ，频繁地出现在县办报纸广播和电å视等这些舆论工ื具上，先是大讲特讲开发区的重要性，能ม赚来多少钱给地方แ经济带来多大的好处，然后告诫涉แ及榆树滩土地的乡镇和村民，定要有大局意识，要舍得小家顾ุ国家，拿出战争年代支援革命的劲头，给开发区建设做贡献。在轮番๘宣传政策中，他还杀气腾腾地警告说，如果有谁敢和政府作对，绝没有好下场。
这样的讲话引起榆ด树滩所涉及的那七八个村村民的普遍反感。再加上梁诠山和梁军也给禾塔镇的各个ฐ村主任和青年营的民兵们开会，他们用“放大镜”把潘东方的话无限放大，说什么全国最大的火力发电å厂建好后，用不了几年，开发区的土地比黄金还要值钱。这样的宣传无形中ณ激起了群众的对抗情绪。他们还指示些心腹走进村里，给群众散布谣言，说地区准备办开发区那ว是地委书记郝智和他在美国的老婆勾结国外的大老板建设的属于个人的开发区，给电厂的那几百亩土地都是每亩以3๑0多万元成交的。火上浇油的宣传，叫农民们听就气毛了，这几年国家十分重视农民问题，又是免除农林特产税，又是退耕还林草，想方แ设法给农民进行补贴，现在的地委书记倒好，拿农民的土地给自己捞钱，这还得了？！听到这些沸沸扬扬的谣言，那ว年在地委上访时见过郝智的老头直说不相信，他说自己้活了这把年纪，其他的本事没什么เ，但看人那是看个准，地委书记的模样看就是个ฐ大好人。陈有谋说你懂个，现在的领导他妈的看起来个ฐ个人模狗样，其实都是狼心狗肺，没个好东西，把老头的话顶了回去。
有了这些作为铺垫，他们策划具体的实施ๅ步骤。为了防止农民由于缺少上访经费把事情弄得半途而废前功尽弃，梁少华以神秘人物的身份出现，用和农民合作的名义แ给村里打进去20่万元现金，然后连续打神秘电å话通报情况。有了这些还不够，他觉得在这种大事面前，非得找到座大靠山不可，该把姜ä和平拉进来了，这样的话能ม掌握高层里面核心的东西，姜和平能ม进来就可以说是成功了大半。
姜和平和赵娟已经到了如胶似漆的程度。这段时间，他也不忌讳秘书和司机们了，每天下班，小车把他直接送到巨天大酒店。有小鸟依人般的赵娟陪吃陪玩，他天天都能走进忘我的境界。
其实，姜和平的内心很复杂。从家庭来说，他越来越讨厌家里的老婆。在大学时他看中的女同学至少有四个ฐ，但都是剃头挑子头热，人家压根儿没把来自农村的他瞧在眼里。毕业留城后，又在个无名无权的档案局工作，心灰意冷中ณ只好接受了局里位处长女儿的爱，娶她做了老婆。其实，老婆在当时自身条件也还不错，刚ธ师范学校毕业，在机关附近的个有名气的小学当老师，她身材修长，披肩长发，从背影看去简直和明星不相上下。即使从正面看，她的长相也算说得过去，和那位当红的日本电影演员中野良子有几分相像，属于那种越看越耐看越看越有味的人。而现在不知道是自己้的审美观念变了，还是老婆本来就丑陋，他觉得她变得十分粗俗。每次见到他拿回去的钱，她那双老鼠样的小眼睛忙乱地拥挤在起，连两ä个肥臀也乐得颠颠的，还撅起大嘴露出4个大板牙，故做十八岁的少女状，缠着他要爱，吓得他现在都不敢轻易回家。
家庭如此，在路山的情况也未必好到เ哪里。来路山已经四年了，遇着只坐船不开舟的郝智，跟着他味地求稳定求发展。郝智起先还对自己้的些做法表示ิ赞赏并积极配合，后来不知道咋了，变得反感起来，还几次委婉地批评了行署些务虚的做法。也不知他是怎么เ想的，在基层特别像路山这样的贫困地方แ，如果不搞务虚的工ื作，那到啥时也引不起上面领导的重视。自己下来的时候已享受正厅级待遇四年了省里规定省地的副秘书长律按高半格职务对待，本来还打算在基层搞几年捞取点政治资本和金钱后，再迈进金光灿烂的高级的仕途，可晃在这里窝了四年，人生有几个ฐ四年呀？跟着这个ฐ不阴不阳的郝智，不死不活地为路山人民熬着，他已经感到自己的心静不下来了。
经过夜的缠绵后，姜和平感觉到เ很累็，此时他躺在赵娟的怀里，任她摩挲着“地方支持中央”的脑袋。她爱怜地问：“老大，你说我们这样能厮守多长时间？”
自从跟上姜和平的第天起，他还没从她的身上下来，她就喊叫起姜和平为老大，刚放松的姜和平听到เ这样的称呼很不舒服，皱着眉头说，怎么เ这样叫？我这个堂堂的专员成了黑社会了。她就解释说，人家喜欢这样叫你嘛，难道你堂堂的大专员不是路山的老大吗？听她这样解释，他开心地笑了，在路山的地面上自己还真算是个老大。有人曾经在他的面前鄙夷地说过，梁少华是路山的第大款，但他能ม给路山的干部ຖ职工发个月工资？或者把路山地区的老百姓都请吃顿饭？他听了开心地笑，盘算还真是这个道理。好了，就当老大好了，但你别当着其他人的面叫啊！他得意地拧了拧她的鼻子，得到的是粲然笑，说这个我懂。被叫老大后，他想也应该回敬赵娟，给她起个啥名字，突发奇想地就叫她为毛驴。赵娟佯装ณ恼怒扬起骨质玲珑的手，在他的嘴巴上轻拂下说，难听死了。他哈哈大笑地说，其实毛驴是最通人性的动物，也是最忠诚的动物，我希望你永远像毛驴那样对我忠诚。
现在，她突然问这个ฐ凄然的问题，他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怎么เ了？”他回问道。
“人家现在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嘛，就不由得为我们俩考虑起后事了。干脆，我们两个ฐ结婚或者私奔。”
“私奔，到哪里？真亏你能想得出来！”他突然打了个寒噤。
“你别ี怕，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嘛ใ。其实我是知道的，你的官还没做大，更没做够哩，要离婚的话也会耽误你美好的前程了，是不是？再说，真是我们两个私奔了，那靠什么生活呀。”
“生活的问题那ว倒不怕，靠我的本事。”姜和平自信地说。
“你的本事？你能有什么本事啊？现在你是专员，你的那点说教的本事还能ม在台上施展开来，旦ຆ哪天你成了普通老百姓了，就是花钱请人听你说，恐怕也没有人来。”
“你这小毛驴，说的还真有些道理。”他赞同地说，“不过，你自己้不是有钱吗？怎么，到时候还舍不得拿出来我们俩用呀？”
“就我那几个碎钱，还准备两ä个ฐ人用？”她觉得很是可笑，继续说，“我问你，知道成克杰为ฦ李平弄了多少钱吗？那是四千多万呐！而看人家李平咋说，这点钱才够到เ香港买处别墅，离周游世界的钱还差ๆ得远着呢！”
“老成现在可是在免费周游起世界了。”姜ä和平想说点幽默的话，不知咋的说出来怪怪的，他的表情也忧郁起来。“个ฐ小小的路山，你就是想叫我成为老成，也不可能的。”
“成克杰那才叫笨蛋呢。钱那ว东西是好，但咋能用那样的贪法？”赵娟显然对老成的举ะ动嗤之以鼻。“我倒是可以给你找条赚大钱的路子，而且这钱赚起来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姜ä和平马上有了兴趣，叫她快快说来。赵娟就把梁少华他们几个人的圈地运动说了出来，说他们如何在几年前就以“五荒地”的名义，拿到เ大半个榆树滩，包括大华电å厂这块土地的使用权。现如今只要利用群众上访的机会，先提出农民和地县镇几级政府实行股份制开发，等把事情弄大了，最后把开发区向北或者向东移过去，这片位于开发区边缘的土地价值可能ม有几千万几亿甚至十几亿的增值。
“这片地的增值和我姜ä和平有什么关系？”他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这样说。
“老大，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啊！你帮助他们拿到地，那ว怎么也有你的百八十亩呀，亩按现在的价格三十万算，百亩那ว是三千万啊。三千万，我的天啊！”赵娟夸张地惊叹道。
姜和平思忖了会儿，问：“是不是他派你来的？”
赵娟微笑着，不置可否。
叫梁少华感到เ意外，虽然知道姜和平胆大而又贪婪，但没想到会如此爽快地就同意合作。原来还费了好多思量，也设计了几套方แ案，实在不行拿出撒手锏逼他就范。所谓的撒手锏就是姜和平和赵娟的云雨录像，同时还有套子里装的他的液ຂ。这损招连他自己都感到恶心，酒店里专门弄了几个冰箱，他们规定客人和小姐完事后拿着避孕套里的东西结算小费，当然如果是那ว些重要客人，他们使用过的套子都编号存放到了冰箱里。之ใ所以这样做，那是因为社会险恶啊！对于那些冠冕堂皇的混蛋们，不得不以毒攻毒采取混蛋的办法。可谁知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什么方法都不用使用，姜和平竟主动从容地答应了要求。钱啊，你就是主宰人类的上帝ຓ！
五十四
换届选举在即，郝智考虑该变动人事了。几年了，该换的该退的，任何班子都要出现变化，也符合新陈代谢的规律，而路山却仍然是死水潭。事实上领ๆ导在个ฐ位置上呆的时间长了，不是容易滋生出土皇帝的做派和腐败，就是让人感到เ厌烦了，丧失了革命的意志，这也不符合轮岗的有关精神。人事倘若再不动的话，真会出问题的；其次，经过路山近段时间的折腾，暴露出来些问题，条件应该说是具备些了，是到了该撤的撤该换的换的时候了。
近段时期以来，地区频频召开地委委员会和地委委员扩大会议，集中研究如何在换届和人事调整中ณ扩大民主ว，加快推进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的步伐。郝智在扩大会上做了个内容全新的报告，这是他经过长时间的学习研究和深思熟虑的成果，这份报告在路山日报上全文刊登，无疑ທ在犹如滩死水的路山干部队伍里掀起了波涛。
郝智的报告首先提出要改进政绩考核，全面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改进政绩考核体制，不仅要使考核本身更加科学准确合理，更重要的是要全面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引导规范干部的施政行为ฦ。是增加有关人文社会经济和可持续发展等方แ面的指标，调整政绩考核体系，将城乡统筹农村人均收入和就业社会保障等纳入考核体系。二是建立全新的评估体系，取消เ单纯的考核，代之是以四项ำ新指标：地方经济的综合实力群众生产生活条件的改善情况社ุ会发展和环境保护的改善情况政府职能转变和行政效能ม的进步状况。其次，采取多种形式进行“民评官”，把它作为ฦ官员评价活动中个重要的部ຖ分，人民群众满意与否，是检验个地方施ๅ政水平的重要标准，将打破“官评官”的传统干部ຖ政绩考核方แ式，这条将作为ฦ今后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的个ฐ重要方向。第三，在这次换届中ณ搞几个ฐ试点，实施差额推荐差额考察差额酝酿差ๆ额票决的“四差”选任制度，这样可以有效地制ๆ约领导干部的封官许愿权，堵住个别干部ຖ跑官要官路，便于形成以德才取人靠公论选人凭实绩用人的用人导向。将在三分之ใ的乡镇实行“公推公选”“民推竞选”等选人模式，采取个人自荐群众推荐和组织推荐相结合的办法，通过考核考试面试演讲答辩等程序，公开进行有关党政领ๆ导干部候选人预选，再依法举行选举或任命。第四，强化集体决策，全面推行票决制。实行票决制，把重要干部任用的决策权收归常委会和全委会，充分发挥党委集体领ๆ导的作用，有利于克服少数人甚至个别人说了算的现象。
郝智强调，必须加强对各级领ๆ导干部特别是把手的监督，加强经济审计特别ี是“把手的审计”和“问责制度”的落实，推动引咎辞职，为ฦ“下”找到新า思路在重大安全事故和责任事件中ณ“负有责任”的人必须受到เ追究。其追究范围将从生产事故多发部门向其他领ๆ域和部门尤其是权力部门推进，党政机关公检法司企事业单位等皆可“问责”，些无所作为的“太平官”也会被罢官去职。
快五年了，郝智稳坐钓鱼船，就是不开舟。没想到เ他的舟开，简直成了快艇。人们议论纷纷，大多数人认为国家政治人事制ๆ度的改革都举步维艰，个地处内陆的贫困地区，竟搞出这样的花招，进行如此力度的改革，能行得通吗？嗤之ใ以鼻的怀疑者不少，蠢蠢欲动者也有之，更多的人只是在观望和等待，看郝智的这出戏怎么เ演下去。
其实，郝智这样做也不是空|岤来风。近段时间，他看到中ณ央领导经常进行集体学习，还请知名大学的学者教授讲课，而且学习范围越来越宽泛而深刻，由过去仅仅学习经济国际关系到现在学习研究历史提高执政能ม力，这样的转变绝对不是偶然的。民主已成为ฦ种不可阻挡的历史潮流，作为执政党更应该在顺应潮流中总结自己，在深化改革中发展壮大自己้。而他的这些思考也正是政治体制改革和加强执政党执政能ม力在基层的个重要体现。
在他苦思冥想究竟该从哪里入手时，廖菁打来电话兴奋地说，最近她以“竖着红旗形象，干着黑旗勾当”为ฦ标题，写了揭露禾塔青年民兵治山营的内参报道，引起中央高层的重视，已๐有两名政治局委员做了重要批示。文章深刻๑反映了青年营成立这么多年来，如何由面治理黄土高原的旗帜，蜕变成个ฐ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组织，问题写得比较透彻和具体，把他们掠夺资源非法开采煤矿，捏造无中生有的项目来套取国家资金，对严重的矿难事件欺上瞒下等等都逐进行了披露，同时，分析了这样性质的治山营能长期存在的原因，就是有黑后台在撑腰壮胆，这些后台不是受到蒙蔽，而是直接参与进去，胆大妄为ฦ，手遮天。
鉴于廖菁揭露的问题属于惊心动魄的事实，而且涉及面比较广，新า华社经过再三权衡慎之又慎之后，发在仅供中央政治局委员才能看的内参上。阅读面不大但影响大效果好，很快就有了批示，中央安排了审计工ื作组准备介入调查。
廖菁还透露，自从九八洪水后中央审计出水利部挪用大江大河治理资金建设楼ä堂馆所后，中央对专项资金使用过程的监督管理工作力度加大，工ื作的重点由过去监督各级财政拨付和使用情况，转向现在的深入揭露腐败促进政府部门权力制约方แ面。近两年出现的集体腐败案件大多和利ำ用国家专项资金进行腐败活动有直接的关系，此事也引起全国人大的高度重视，每年的人代会上审计这个词成了代表们使用频率最多的词之ใ。中ณ央高层也早已๐下定决心要掀起场审计风暴。据说，国家审计署已先后派出多个工作组进驻到许多部委，还有更多的各地审计办事处人员将交叉分赴各地展开审计。审计人员的工作有个特点，就是往往瞄准个项目，从拨款单位开始调查，从中寻找突破口，沿着这条主ว线顺ิ藤摸瓜，发现线索ิ后继续深入。就像有人说的，他们从神经末梢动手，直到五脏六腑，真正是灵魂深处闹革命。
按照这样的思路，审计工作组到省里后头扎进农口部ຖ门，没费什么เ工夫，就发现省林业局有笔50多万的款项来自于永川ษ县林业局，其支出用途是赴美国考察。县里给省里资助出国，显然很不正常。审计人员向有关财务经办人问讯得知，这笔款是省局技术人员给永川县里搞过病虫害防治技术咨询后得到的报酬。咨询报酬？他们似乎ๆ知道里面的奥秘，不动声色地立即组织了30多人，秘密到了永川，顺着这条线索ิ展开调查。
事实上，庞大的审计官员到省里，受到审计的部门就给地市县打了招呼，要求下面紧急行动起来，对专项资金使用情况进行次自我检查，以更好地配合人家的工作。这样的招呼显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各级基层领导心领神会，马上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