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句已๐经有些气促，有人在耳边低声道：“别说话。”
尘烟散去，一切只是瞬间。
石人有点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山下来人了。”
如果顾ุ长松进了这间屋子，一定会疯掉……
鼻尖的露水很凉，十六伸舌头去舔才发现自己是人的样子，这样是舔不到的。
“你要帮我守护这座山。”翁楷看向他的眼神温和而郑重，十六看得呆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轻声说：“好。”
另外，他已经习惯叫石人翁楷了。
然而真正开始学习之后，十六发现很多事情并没有像它想象的那样，五颜六色的。不过倒真是泡泡一样浮ด在空中，因为石人用小法术划出半透明的字迹，确定十六记住了就抹去。
十六扭头，看见石狮子正把一根狗尾草往睡觉的乌龟鼻子里捅，旁边还蹲着两ä只猴子，一只说太粗了进不去，一只说再用力一点。它顿时理解了石人的感觉，点点头说：“我学。”
这些拓牡本是求来给三师叔治伤的，但想起那位和师父形貌不同，神态却极似的长辈，想起他卧床时谈起杀过的妖精还面有得色，飞觞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感觉促使他把剩下的花一股脑地塞进了小麒麟嘴里，直到剩最后两ä棵的时候，他才犹豫了一下，收起来放进了怀里。
那ว柄剑刺进师父胸膛时没有试图援手，同门乱作一团时他也没有抬一下眼皮，这些已经足够被视为ฦ叛徒了吧，更何况还要带着小麒麟回去。
这动作他已经做得很习惯了。
石人深深的看着它，眼睛就好像他头顶的天空，虽然缀着星月却还是分外清冷，十六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却拼命克制着想转身逃走的念头。
那手上的每一寸皮肤下都刻着密密麻麻的禁咒，无论多强大的妖邪ิ，被这只手扭断脖子的时候，都会立即魂飞魄散，干脆得不会发出一点声息。
拓牡的花瓣是瑰丽的蓝ณ紫，汁液ຂ却是淡淡的水红色。十六用稀疏的石牙费力地咀嚼着，淡红的花汁混着之ใ前沾染的飞觞的血，一起被挤到เ小麒麟的伤口上。
但顾长松上山的时候，还是能看见他的徒弟倒在地上死死地闭着眼，半身染血，一双手血红血红的，分外显眼。
麒麟的确很可爱……但它对于自己，终究只是可爱罢了。
“十六，”石人道，“去摘些石象背后的蓝紫色小花来。”
“当然是你。”石人走上前将手放在麒麟额上，看了飞觞一眼，“它体内灵气耗损十之七八，而这些灵气……你说在哪里？”
“但是他最终却没有摘，不是么？”一直沉默的十六忽然开口。这只小神兽有一双清澈至极的眼睛，飞觞被它看得一阵恍惚，只觉整个人都被这清凉的眼神穿透了。
这样想着，神智又渐渐有些模糊了。
石人沉默了很久，半晌道：“它哭了。”
“怎么เ回事……”
“这里层层禁制ๆ，这样做不知会有什么后果，”他顿ู了顿，道，“师父……”
乌衣山上的石头们其实都是不用睡觉的，只是时日漫长无从消เ磨，睡觉也算是件营生，就算最爱睡觉的那对石狮子，也只是把睡觉当成爱好，而不是必需。所以小麒麟这次实在睡得太久，也太安静，安静到让十六有些害怕了。
它说这座山从未有人来过。
没人理的十六准备走开，却被这个故事拉住了。
小麒麟呆了一下，忽然扭过头去：“人，你真讨厌。”
十六却顾不上观察他的反应，因为ฦ小神兽的兴趣点在看到他的瞬间就突然转移了。
听不见回话，它呆了一会儿，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这是什么味道，真好闻。”
它比不得十六幸运，不只缺了耳朵，整个脑แ袋的上半部分连同眼睛都不见了，剩下的部ຖ分被侵蚀成了一个凹陷，填满了泥土。
十六摇摇光溜溜的脑袋，想起自己的耳朵早就被风雨侵蚀掉了。
“嗯，”小麒麟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黑得漂亮，长长的睫毛如同清晨潭边的细草，托出眼中隐隐的水汽，“绿绿的……应该很绿，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