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法跟骂我“王八蛋”没什么区别。我向来不以道德高尚自居，也不喜欢切以道德高尚自居的傻逼们。
这是个男人的内心世界，骄傲而自我。当成年男人表现“失当”，必然会产生冒犯和对峙。当世界失去耐心，媒体和公众形成了共谋，疏离和敌意产生。过去是体制ๆ异化了人，现在还包括媒体。
她热衷于展现自己的美丽。她完全相信，这切源自于她的内心世界的丰富。
我进入这个行业快十年了。我还能有多少个十年？我从来没有看到别人投资我的希望，我觉得这个希望很渺茫。未来的十年也是很快过去的。那时我们就已经老了，再过十年我们进入老年，人的创作的时间是有限的。到了那时我们放弃创น作了，还能做什么？
如果你什么也不要，什么เ也不想，也许这样你离电å影还近些。
人物周刊：你如何考虑创作中的道德感？
王兵：道德当然很重要，如果把道德都否定了，这个人也太可怕了吧？
我们的道德是在传统中ณ形成的，大声地，我们都是传统的人，我们没有现代人，如果有人认为他是个现代人，那么เ他错了。
人物周刊â：你的电影对中国的现实有什么意义？
王兵：对目前的现状没什么意义，将来也许有吧。现在大家太忙了。他们都在种幻觉的真实中生活。很少想了解自己。每个人都很累了，都需要放松，我的电影又不能让大家轻松，有时还让人增加对现实的恐惧。我对未来有些忐忑不安。我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的，但我已经没有什么เ疑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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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徐星1
徐星：“我才五十岁，还很年轻”
本刊记者：吴虹飞
徐星的家，在北京的个普通居民楼里。
早上十点，屋子里穿来钢琴的声音。叶塞尼亚，这是徐星的晨课。
如果不用出去打工，他通常是上上网，或者看看太平天国亲历记，或者电å影冰海沉船，出去在街上看看人，顺便买菜，跟小贩儿们交流交流。
个老愤青，个有些偾世疾俗的，有些不合时宜的，作家先锋作家他及时否认了。在路上，漂泊的人，散慢的人，无业游民，作家，拍摄者，独立制ๆ作，网络热心的老大哥这是徐星。个188米的高个子，象个活动的柱子但是比柱子生动，手长脚๐长，戴着从德国淘回来的尖帽子，坐在钢琴前弹钢琴。桌子上有花，还有两缸金鱼。徐星不喜欢金鱼，那是朋友送的缸。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明亮亮的，虽然小，但也还舒适，不算仄逼。那是个层的居室，几个月前，他还住在个地下室里。那是个著名的地下室，全聚德发给清洁工徐星的劳保。“社ุ会主义好啊！”那时候，地下室是朋友公用的，“不知道我家钥匙都在谁手里，经常猛回家，发现已经有好多人，有时是醉鬼，有时会有对男女”19๗9๗4年从德国回来后，他依然住在月租不到เ1้00่元的地下室骑单车靠教老外汉语打短工为ฦ生，这样前后总共20年，最近才“浮ด出”地面，住上了地面上的明窗净几的居室。
北京的冬天是漫长的。徐星却总是要迁徙的。他离开北京，四处游荡着，寻思着拍点什么东西。
19๗85年，文学当道
如果时间返回21年前。1985年，全民学习，文学当道。徐星的出现，有点“振聋发聩”的意思。后来他被尊为中ณ国的“先锋派”鼻祖。
如果现在提到这个，徐星还会有些不好意思；而在过去，他似乎也有些不以为ฦ意。
“1้985年三四月份吧，我去个朋友那玩儿，在她的钢琴上看到本人民文学杂志。无意中翻了翻，看到了刘ถ索拉的你别ี无选择。”
徐星就想：这样的也能在人民文学上发呀？
他赶紧把自己198๖1年信手写下的小说的稿子从朋友那ว要回来，骑着车到เ人民文学投稿去投稿，稀里糊涂ิ地骑到虎坊桥，也不知道是哪里的编辑部ຖ。他决定碰运气。看门的大爷拦住了他，本正经地问：诗歌还是小说？徐星说，小说。看门大爷很在行地为新代的文学青年指出“光明之路”：“那你来错地儿了，你去东四十条的人民文学吧！”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诗刊编辑部ຖ。
那天他又已经习惯性地喝醉了，骑着自行车，到了人民文学已经是中ณ午了。编辑部ຖ里只剩下了个人，正要收拾盒饭往外走。徐星只见那桌上，堆得高高的，全是来稿。
无主题变奏后来发表在当年的人民文学第七期。当时的主ว编是王蒙，责任编辑是朱伟。
后来陈思和在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里写道：
“1985年，刘ถ索拉的你别无选择和徐星的无主ว题变奏先后发表，这两ä部ຖ中篇小说被视为ฦ是‘现代主义’在中国发展的代表作，两位作者也被称为‘现代派’。”
徐星说，“在全聚德因为工作散漫，总是喝酒，被领ๆ导惩罚性地‘发’到清洁组去扫地。“我简直高兴死了，因为ฦ上班8๖小时太难熬了，现在这个ฐ工作只要下大雨，下大雪，我就不去扫地了，那ว时候我天天盼着变天。那ว多好呀。我每个月到时候就拿钱。我辈子就找了这么个好工作！”
1้98๖5年，作品发表以后，他依然做着烤鸭店的工人，经常性醉酒。他“还是身不太干净的白大褂，有时牵着我的狗，个兜里揣着啤酒，个兜里放包酱好的猪耳朵。那时到烤鸭点来找我的人比较多，有记者来了，就往门口台阶上坐，扫地的簸箕往脚边放，就开始聊文学。”
“无主题变奏发表之后，我老收到全国各地的来信，几公斤几公斤的。那时批判也很多，说非英雄主ว义，说我颓废，资产阶级自由化。挺煞笔的。这哪里是文化批评？都是社ุ会化的批评，那时报纸也不发达，信息渠道也有限。在8๖0年代，这样的文章很异端，要是没有王蒙的话，这个异端也出不来。我觉得王蒙是非常清醒，非常理智的人。当年他做这样的事情需要很大的勇气，要承载些压力。实际上没有他，80年代没有这么猛的文化势头。”
“有的时候，收到了几百元的稿费。那可是笔巨เ款。有个作品剩下的都属于你的第部ຖ分，稿费是千字20元，当时是最高的，般都是1213块。我当时的工资是37๕85元。当时烤鸭店的烤鸭是想了下8块钱只，可以吃4只烤鸭，当时就很不错了。”
“如果当时疯狂发稿，还是能ม富裕些的。可惜，太可惜了，要不然我就是个富翁了吧。可惜了，我就是疯狂不了——懒โ散，没毅力，做事情没长性。到现在还这样。”
“当时定位不准，太异端了，烤鸭店就说了许多次，老让我走人。那时后开除人特严重，就跟进公安局样的。”
他的好日子果然没过多久，1้986年，徐星30岁，他离开了烤鸭店。“没有单位当时是特可怕的事情，当时我也挺怕的。”徐星说，“体制内的工作，我只做过这个ฐ，有劳保啊，编制啊，档案啊，丢â了觉得可惜嘛！”
二克鲁凯亚八十年代迪斯科
追溯个人的阅读史也是颇็为有趣的。“上小学之前我就能百万\小!说了，插图版的希腊神话故事。后来看海底两万里格兰特船长的儿女们物理世界ศ奇遇记。我经常问我姐姐，这个字怎么เ读。没完没了的，我家里都烦了。我哥哥就特别ี坏，他已经认字了，就跟我谈条件：‘这个ฐ苹果给我吃，我就告诉你。’后来那ว个跟我讲条件的哥哥去世了。”
1้97๕2年，徐星16岁已๐经有过5年的“在路上”的经验了。那时，有本他应该读后三天后就还的书，被他秘密扣下了，扣就是三十四年。这就是克鲁凯亚的在路上。
“现在黄|色的书皮早已不知去向，里页上有个ฐ编号681942๐，红色的长方形的印章里写着‘内部ຖ参考第乙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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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๐7节：徐星2
作为内部参考读物，6๔0年代克鲁凯亚的在路上即以节译本的形式进入中国，成为了“资产阶级腐化堕落”的样板。
克鲁凯亚没想到的是，20่年后，这本书在遥远的红色中ณ国大放异彩，成为ฦ80年代思想解放运动的组支援火力，令无数的写作者和音乐人为此兴奋不止，王朔“顽ื主”式的文学与崔健无所有式的摇滚乐่，而徐星的小说也有部分的精神上的照应。
怎么能不谈谈八十年代？那ว个ฐ充满冒险和实验精神的年代，那个开始解除思想禁锢充满纯洁理想和男女关系的年代，引起多少人们的怀念！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喜欢读巴尔扎克雨果狄更斯ั。前苏联作家阿克肖诺夫的带星星的火车票，是内部出版，供批判用的“黄皮书”。在当时的秘密阅读时代，能够读到เ带星星的火车票的，只局限于北京青年的地下传阅。书在当时是稀缺资源，而学生刘ถ索拉和工人徐星，都是北京青年里的“进步分子”，这样的“精神历险”在当时是种时尚。
音乐也是稀缺资源。据徐星回忆，八十年代，他们经常聚在个当时的画家，彭刚家里听唱片，“那ว时就在听披头士了那可是犯罪。我们把唱头里塞上棉花，拉上厚厚的窗帘彭刚ธ听着听着就个人随着节奏扭起来，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都以为他疯了。”直到เ十几年以后徐星才知道，那是“迪斯ั科”。
三来去去牵挂
198๖9年11้月，徐星接受德国西柏林艺术大学的邀请，出国了。1้99๗1年，受海因里希伯尔基金会的邀请，住在伯尔家写作。“他家在大山里面，当隐士，特别美。”
“那时对中国有种失落和绝望，内心深处的绝望。”他必须活地隐忍些。活在那么เ多的禁忌之ใ中。
“欧洲比较舒服，但国外的生活实际不适合我。我觉得欧洲太老了，特别ี适合养老，而我还没有老到养老的地步。我还有激|情。”
1992年，打算在德国海德堡大学读博士学位，后放弃。他直飘荡着。他赤手空拳地出去了，1994๒年，又赤手空拳地回来了。
2001年，发生了件意外，他在医院陪病重的哥哥，那个简陋的地下室被盗了。“搬家似的，把东西都搬走了。”那是釜底抽薪地偷盗，转眼之间，徐星变为赤贫。他不得不在网上拍卖自己้的作品版权。“我没有办法。点办法都没有，筹莫展。”“我集了3๑0年的邮。贼都偷走了。本来我的生活挺稳定的。我那时有很多珍贵的邮票，我卖张可能就够我生活个月了。这下可把我后半辈子的都偷光了。”
45岁，下子变成了赤贫，切又从头开始，真的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回忆不在体制ๆ内生活的日子，徐星说了句：“挺难的。”
无论如何，徐星看起来，不象是50่岁的人。他经常给过街桥下的小贩们站岗放哨，城管来了，就让他们赶紧跑。他偶尔会象某些法国作家，如小偷日记的作者让?热内样显露身手，过去他在内部ຖ书店偷过哈耶克的通向奴役的道路，后来他“更没出息”，作为ฦ玩笑，在超市顺几颗口香糖，要不就把“星巴客”的咖啡杯子带走个ฐ。迄今为ฦ止，他确实没有引起附近片警的注意。
有时候他会笑话自己，“我老说白字，不认识就瞎说。有次和朋友喝酒，我说日本‘非句’，他们笑我，说是‘俳句’。”他笑问记者：那ว个字到底念“”还是“”呀？
说徐星最多的是他的母亲：你什么เ时候才会真的长大呀？
对于评论家而言，徐星已经“过气”了。我没有问他关于“过气”的看法，但是他对写作没有焦虑感，他也承认自己写作上有着许多“软肋”。“能写就写，不能ม写就算球。我也不怕别人说我没才华啊，江郎才尽啊，我就想，没有就没有了。”
徐星写写停停，也不找地方发表。他有些硬气：我不在乎ๆ别人怎么เ看我。我点都不在乎。我也不是先锋作家。如果你在采访里说，徐星是个傻逼，我也不在乎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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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徐星3
徐星在网上东游西逛，也参与热点事件的评论，也劝架。韩寒赵丽华方แ舟子老罗，超女芙蓉姐姐博客他都有强烈好奇心。他通常不参加争论，“所谓的争论大多有虚荣心在争论的背后作祟，所以争到เ最后只会剩下的无聊。”
对有多事情，徐星就评价说：怎是个恶俗了得呀！有趣的是，“恶俗”这个字是徐星在无主ว题变奏里创น造的，“当年我写到了个人的‘俗’，‘庸俗’已经被用的太多太多，想来想去不知如何表达这个ฐ人的“俗”，为ฦ这个ฐ表达想了几天，有天干着干着活突然开窍，想了个‘恶俗’。”
他是个脾气相当好的老愤青。有次，个杂志采访他，他真的愤怒了。“你心目中的成功人士是谁？然后，他们列ต举大堆，美国总统布什，张朝阳，潘石屹等等都是这些。我觉得个人心理有骄傲，靠自己的聪明才智，来完成自己的梦，有饭吃，有衣服穿，不露屁股，不伤风化，过得很幸福，这样的人不是成功的人吗？在这个意义แ上我觉得我也很成功。成功就是钱多大屋好车漂亮二奶，人前光鲜，这是种庸俗的价值取向，价值观，可惜，它挺主流的，主导了大部分中国人的生活观念，更可惜的是些知识分子对这种价值取向没有分析能力，没有抵抗力，所以它成为ฦ主流。”
徐星的愤怒都是来自草根阶层。他同情下层。不知道和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左翼作家们有什么เ不同吗？这个我也没问他。他发自内心地和这些人友好相处。他对人对事，尽可能地良善。他调和朋友的矛盾，尽力帮助他们。是的，没准，徐星会是个不错的朋友。你可以和他喝酒。他亲切问候你，他为ฦ你保守隐私。他值得信赖。啊，还有同情，这个已经泛滥了的词。他还说，爱是个ฐ准则。他说，他爱美好，真实的东西他不大世故。这时候你在想，也许，他只是个稀缺资源的拥有者。只是有些不合时宜。
他有个六岁的儿子。和个法国姑娘生下的。他很爱自己的儿子。他殷切地说道：我暗自庆幸我有个儿子，我庆幸我的儿子他不是中国人，儿子，你爹所享受的切禁忌对他来说都不存在要是你以后也象你爹样懦弱无能，那就象你爹样；至少牢牢地记住这些事情
采访笔里，时不时有着维修工ื刺耳的电剧ຕ的声音，似乎象征着，这是个日新月异，不停修修补补的城市。临桌，几个外国人在闲谈。辆车停了下来，个摩登高个女郎昂首走入咖啡厅。不远的台阶处，是几个小贩，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蹲在地上卖枣儿。再远点，是来来往往的，喧闹着的，堵着的公车站。我知道，这些是无关紧要的。我不知道，这对徐星来说，是否也样无关紧要。
人物周刊：你还是否还觉得80年代的那份烤鸭店的工作好？
徐星：我这辈子只有这么个工作，挺美好的。挺舒服的，还把它给丢了。我现在跟那些烤鸭店的工人还有挺好的关系，前几天还找我喝酒呢。
喝酒以前喝太多了，身体都喝坏了。现在老了，学会节制了——那时几乎天天醉。
人物周刊â：最近做什么？听说你在拍些？
徐星：其实是关于“文革”红卫兵的记忆。还没真正开始采访。我去了哈尔滨找了些人，将来去重庆。我主ว要想做他们当年挺英雄主ว义的那种，在边远的地方。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他们的生活千差万别的——我就想跟他们聊天，想听听他们怎么看待当年的英雄主ว义。
你也做过知青，在延安，还记得那时的生活吗？
我去得比较晚，1้975年去的。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饿肚子。没完没了地吃土豆，我觉得我把这生的土豆都吃完了。志丹是那时很有名的贫困县，我最记得我的生产队长。他每天天不亮就来我床头叫我起来上工ื。那时太年轻，睡懒觉。农忙时，队长每天早上四点就站在炕头就求我，快起吧，给咱出个工吧！叫烦了，我就说滚蛋！他说，那你吃啥呢？我说：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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