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通传声此起彼伏,英雄豪杰的名字层出不穷,庞弯拢了拢衣领,显得有些紧张。
想好了借口,她兴高采烈朝顾溪居的院子跑去,却不期然睹见一袭薄衫的侍女乙从门里冲出来,脸上隐约有抹羞愤难当的神情。
开玩笑!难道还要继续过那种男一不疼男二不爱的苦逼生活吗?玛丽苏大陆上的人都是为ฦ爱而生为情而活,可以少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但是绝不能没有罗~曼~蒂~克!
正晃神间,一辆马车从她身后疾驰而来,只听车夫一声惊呼,她躲避不及硬生生被撞开了去。
庞弯浑然不知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出卖了自己,抿着嘴竭力掩饰:“哪有什么好事。”
“那……桑婵仙子呢?”少女的声音带着颤抖,轻飘飘的。
咔嚓一声,南夷手中的百年雪参裂ฐ为数段。
庞弯不敢再触碰南夷的这段伤心事,所有猜测只好化为疑惑吞回自己腹中。
——难道是我无心的诅咒生效了?还是说,这个世界跟玛丽苏大陆不一样?即使变成了人见人爱的白莲花美女,也不见得会有圆满好下场?
“你输多少也没用!”庞弯气结,“现在只能给他留一口吊命的气,输再多的内力都会被毒药化掉,你这是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这群古怪的人走进了顾ุ溪居的院落,庞弯眉头一皱,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将火焰神针收起埋好,悄无声息潜水过岸,她蹑手蹑脚攀到窗边屏息潜伏。
“你今日的勾魂术练习完了?”贺青芦察觉到有温热幽香贴近,不动声色侧开身体。
庞弯叹口气,从秋千上蹦了下来。
“别别别!”庞弯赶紧伸手去挡,“我涂!我涂!我涂还不成吗?”
“锦地罗。”
“是你?”她轻轻嘟哝了一声,“当初那个假扮王刚的人?”
“你想干嘛?”庞弯警惕一缩,护住领ๆ口。
四人陷入缠斗,庞弯仗着醉意下手又狠又准,很快就占了上风。
“没有了没有了!”庞弯慌忙摆手,委屈抬起头,“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看仙子姐姐长什么样子……”
“不说大家就不会做?”庞弯瞪大乌ไ溜溜的杏核眼,纤长睫毛忽闪,“你爹娘不做这种事,你又怎么会被生出来?”
“怎么这么乖?”他问。
庞弯心中失望,想想又补充道:“侄子也成。”
“我说你,堂堂一个武林盟主,怎么每天除了练武就是看书?”庞弯见他不搭理自己้,不高兴了,站在旁边指手画脚起来,“你这么的有本事,应该……应该……”
庞弯嘟็着嘴,老大不情愿的端着杯子走到เ旁边,倒出了一半水,又掺了些热的进去,然后走回顾溪居身边声气道了一句:“给!”
百晓生点点头,道:“据我所知,明日午时盟主会在去郊外的紫竹林歇息,你可以去那与他相见。”
心事重重朝山下走去,庞弯心乱如麻,她琢磨着得赶紧回家找个火折子将签文烧了,免得晦气。
此言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王刚说桑婵喜白衣,于是少女第二天开始就着白衣。
说时迟那时快,眼瞧盾牌飞来,庞弯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拍拍屁股爬起来。
庞弯盯着最后一张看了好半天。
正胡思乱想着,门口忽然有教众来报,说是教主驾到,已经到了花厅。
被命运摆布的庞弯,忧伤的喃喃自语着。
庞弯随后被教主带回了拜月教,举行了继承礼,正式成为圣姑第三十六代。
“圣姑!”容姑姑身子往前一斜,用食指挑起她下巴๒,厉声呵斥ม,“抬头看我!”
“再看就剜了你的眼睛。”一个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切,师兄妹而已,又不是老婆,小气!
桑上生心里腹诽,目光肆意沿着少女的手腕一路滑下,忽然定格在她腰际——那ว里挂着一个金色锦囊。
“船家,我已经答了问题,请问这渡河你是去还是不去?”少女见他久ื久没有搭腔,话音里禁不住带上三分焦急。
“去,怎么不去。”桑上生再看那锦囊一眼,意味深长勾起嘴角,“只要你们给钱就行。”
银色小船在水中慢悠悠流淌着,微凉河风吹进了船篷里。
“这河真好看。”红衣少女望着脚下粼粼宛如翡翠的碧波,表情有一刹้那ว的惊艳。
“那可不?”桑上生在船尾卖力划ฐ着桨,声音欢快,“姑娘要不下去玩会儿?”
少女还未答话,那黑衣少年已经伸出大手将她拎回了船篷里面。
“你敢?”他瞪她一眼,眼中有浓浓警告之意。
少女咯咯一笑拍了拍他手臂,似是示意他安心。
“船家,我们无冤无仇,你又何必害我?”她清脆的声音宛如黄鹂,“你守的这条河分明是吃人河,我若是傻乎乎跳下去,不死也要脱掉骨皮。”
话音落地,她捡起脚๐下半截麻绳丢入河中,略略浸了片刻捞起,只见那原本拇指的麻绳已被烧得只剩一条细细的线芯。
桑上生见状轻哼一声,不再多话。
“没鱼的河里头,住的都是鬼。”少女回头朝黑衣少年嫣然一笑,“师哥,你说也不是?”
少年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
三人一路再无言语,很快便快到对岸停泊处。
“对不住二位,天色已晚,我这船还得马上返回,来不及下锚。”
离岸边还有数丈距离时,桑上生立在船尾上,朝船篷中人假惺惺拱手致歉。
黑衣少年二话不说抱起少女纵身一跃,稳稳当当落在岸边,半分水滴也不曾沾染。
“有劳师哥。”少女从他怀中站起,有些难为情的咬住下唇。
——哟,少年郎功夫不赖嘛,桑上生这么想着,饶有兴致的起下巴。
不过更让他感兴趣的是红衣少女,不管怎么看,她都应该是一个颇有武功基的人,那付清奇的骨架也是难得一见,怎么就偏偏一点轻功也不会呢?真是可惜。
摇了摇头,他摆舵告返。
行至河中央,桑上生的视线被船篷一角的忽现的碧色吸引住。
心爱的银蓬船船底不知于何时被人用剑割开了一个小口,具有腐蚀的河水正悄无声息漫进来。裂口虽不大,但已能保证他无法返回对岸,只能葬身于这片吃人的翠河里。
一丝光从他眼中闪过。
“少年郎,你好狠的心!”他丢开船桨哈哈大笑,笑声如惊鸿,笔直飞进云霄中ณ。
越过了翠河,少年少女在一望无际的戈壁上缓步前行。在这样苍茫浩é瀚的景色中,天子骄子们也不过是两只渺小的蚂蚁。
“咳咳!”少女忽然停下脚๐步捂住嘴巴。
“又疼了?”少年转头过来看她,眉头皱起。
少女没说话,只是从锦囊里出一粒丹丸吃下,方แ才松开捂着嘴的手。
五指指缝间隐约有鲜红的体渗出。
“……迟早ຉ要杀了那畜生!”少年郎望着她苍白的面颊,眼睛里沉淀ຖ着纯粹的黑暗。
少女默不作声别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