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嘻嘻哈哈地跑开了，莫正楠回到原位，把半边染红的手帕往桌上一扔，顺了顺ิ头发，眼睛一抬，打了声招呼：“陈太，言太。”
车子慢慢驶出了海滨码头，上了高速，莫正楠闲闲地说上了话：“兴联有卧底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
“不麻烦不麻烦，莫少找我，我随时有空哈哈！”
“没有啊。”周游问封信封的那ว个马仔，“阿鼓，还差多少个？”
红虾问她：“对了，最近我的那ว个朋友……没来看过我奶奶吧？”
“也好啊，总比杀人好。”周游拍了下可乐仔，挤眉弄眼地说，“我看你有机会参加奥运会啊，说不定哪天你就完成了我的童年梦想，哈哈！”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莫正楠本在喝水，一看身边，屁股也赶紧离开了座位。
“你来找费觉？打麻将？”倪秋到了家门口，摸出钥๓匙，问道。
“啊，可乐，正好正好，你午饭吃了没有啊？太子爷请客，你要吃什么？”
“你说说看。“
这天是周末，早班车上没什么เ人，周游的屁股一沾到เ座位就抱着胳ฑ膊打盹，倪秋也含着下巴睡觉，他睡得和醒得都很讲规律，一到转换站就能立即睁开眼睛，一上车就能睡着，周游昏昏沉沉的，从香水街到花湾疗养院全程，都是倪秋拖着周游上车下车，下车又上车，走了停，停了走。进了疗养院，周游拍拍脸颊๐，强打起精神，忍不住问倪秋：“你昨天睡了多久啊？还是你是机器人？充个电就行？”
莫正楠拍了他一记，费觉轻声笑，他摸到了莫正楠的脚踝，他滞了瞬，进而继续向上摸索。莫正楠推他，他还不放开，他睁开了一只眼睛打量莫正楠。他的腰有些酸，还有些痛，他撑起了身子。莫正楠套上了一条篮球裤，费觉把他的裤子往下扯，他看到เ了半截阴茎，费觉凑过去，张开了嘴，可没想到却被莫正楠用力推开了。
费觉还没睡，看到可乐่仔，问了句：“打架了？”
“我找蛇七。”费觉说道。
“唉，方……方警官……”刘ถ记者穿格纹衬衣，黑色牛仔裤，粉黛未施，头发剔得比方兴澜还要短，身上挎两ä个大包，人瘦，显得眼睛特别大，她一边试着平稳呼吸一边和方兴澜说话，冒出来的句子活像蓄满泡沫的汽水，吱吱地往外冒气。
红虾想了会儿，不是很确定：“应该不知道，觉哥应该没有再和兴联其他人有接触了。”
吃完肠粉，他伸长了打着石膏的右腿，饭馆狭小，他的脚就快碰到邻桌的桌腿了，费觉歪着脑袋看看，和邻桌笑了笑，把脚挪开了些。他换了个手拿电话，从放在桌上的便利店塑料é袋里找了根雪糕出来。
小宽下了车，楚俏听到了声音，她慌张地回头看过去，跑得更急。小宽似乎ๆ还没从撞车的震荡中回复过来，他的左ุ手耷拉在身侧，轻声喊：“女人……”
下午时，可乐仔跑了趟银行，他做了提前预约，直接从柜台取出了储蓄卡上的所有存款。他把钱塞进背包，去了银行二楼的厕所，把自己关在隔间里，一叠一叠数钞ๆ票。
“那你呢？”可乐่仔问道。
可是四周太安静了，无论楚俏发出多大的响动都得不到เ任何回应。她眨眨眼睛，眼眶里的泪水掉了出来，鼻涕滑过她的人中ณ，凉凉的，楚俏闭紧了眼睛一咬舌头，她吃到เ自己的血，吃到了痛。楚俏愣了瞬，旋即继续踹后备箱，在有限的空间里打滚。
性事过后，天已经黑了，饭菜也凉了，尤梓文扫荡了半盒叉烧，打着饱嗝在沙发上睡下了。楚俏去洗澡，出来时发现尤梓文瘫到เ了床上，只是上衣依旧没脱，阴茎耷拉着，那上头还能看到星点白精。
费觉撑着桌子，和男人对视着，男ç人嬉皮笑脸，费觉也笑，嘴角牵动脸皮，阴恻恻地说：“红虾，买副麻将牌上来。”
莫正楠点了点头：“那ว我走了。”
费觉手里够到只枕头，往莫正楠脸上扔了过来。莫正楠闪到一边，接住了那ว枕头，说：“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得到之后就无所谓了。”
费觉笑了，低语道：“封建迷信不是没道理啊，还是要自家人点才点得找，这买路钱才愿意收。”
倪秋推开茂记的后门：“你要一份炸两是吧？外带吗？”
费觉笑了起来，把烟扔进了咖啡罐里，转过脸看莫正楠：“我去美国干什么？英文我也不懂，薯条汉堡我也吃不惯，一个ฐ朋友都没有，整天待在家看电视剧？”
“德州！阿楠！我和你说德州是个好地方啊！！我去德州天天打靶，屌他老母，一把散弹枪，砰砰，砰砰，”火炮作出个ฐ拿枪的动作，“咔咔上膛，够劲！！我还买了两把左轮回来，你要不要看看？”
“对不起。”莫正楠幽声说。
楼下有人喊他，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跳蛋？”
莫正楠还在倒时差，上了飞机就困了，迷迷糊糊地起飞，迷迷糊糊地喝了半杯橙汁，又迷迷糊糊地下了飞机，他一路都被费觉推着走，照相排队，办落地签，过了出入境的关卡，迎面吹来一阵热风，他清醒了几秒，可一坐上直通曼谷城区的轻轨列车，他又哈欠连连，倒在费觉身上就睡。莫正楠也记不清转了几次车，爬上爬下走了几次天桥，再清醒过来时，他人已๐经在一辆七人座的面包车上了。车上冷气开得很低，莫正楠的胳膊冻得发酸，身子都跟着打了个ฐ几个哆嗦，费觉挨着他坐着，把盖在他身上的长袖卫衣拉上去些，盖住了他的肩膀。莫正楠揉开眼睛，挤着费觉将车内扫视了番，他和费觉坐在中间一排，前后都是高鼻梁深眼窝的鬼佬，有的在看书，有的在听歌，无论男女，都穿无袖的衣服，露在外面的手臂晒得通红。他和费觉的膝盖顶着两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
“十八块……力……手表，抢……”
他打开了餐桌上方的吊灯。莫正楠换了个坐姿，一只手搁在膝盖上，他年纪太轻了，皮相饱满，圆滚滚的、杏仁似的眼睛让他看上去更显稚嫩。但他的神态却很老派，包括他的眼神，像是有另外一个ฐ更成熟更睿智的灵魂在他身边飘荡，左右着他的一举一动。
一排黑伞骨牌似地接连倒下，一个头顶花白的男ç人跪在了雨里。不远处另一条奔丧ç的队伍侧目看着他们，满世界的落水声，分不清是雨声还是哭声。地上的人和车像棋子一样移动着。
费觉躲到了一件西装ณ后面，把手枪塞进了嘴里。
他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嘴里堵得难受，他想咳嗽，另外一只手把枪往喉咙更里面顶ะ，他咳不出来，自己和自己较了会儿劲，连扣两下扳机。咔哒咔哒，手枪发出空响，费觉一甩手，打翻了酒杯，冲出衣橱，跌跌撞撞回到เ书房，打开了一面书柜，推开里面所有的书，对着柜子后头露出来的保险箱就是顿狂砸。他把手枪扔了出去，举起椅子往书柜上撞，玻璃橱窗碎了，撞击震得他虎口发红，他又拿酒瓶去砸，搬起唱片机扔了过去。酒瓶也碎了，唱片飞了出来，没有人在唱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