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今天赵红兵叫了孙大伟一起过年，但是孙大伟却莫名的推辞，被沈公子骂了一顿还不来，大家都觉得不正常。现在看到เ孙大伟站在了门口，赵红兵等人全明白了，孙大伟一定是接到เ了李武的电话：“咱们和张岳是从小玩儿到เ大的，现在张岳不在了，你是跟赵红兵一伙儿，还是跟我一伙儿，你必须选择。”
“姑娘！你爸出门回来了！”看见了走在赵红兵身后的又干又瘦的李四，五妹哭了。
“……吃素？”李武是真不想出去。
“是吗？！”赵红兵也一惊。
赵红兵暂时还真没时间顾及李武，他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把李四搞出来。赵红兵知道，李四这次进去可能就是由于他多年之ใ前被通缉，李四虽然在广州ะ犯过大案，但是已经有人顶ะ了罪，案子已经结了。尽管在李四回来以后也办过二虎，但是和二虎的事儿已经私了，二虎连司法鉴定都没做。
以前的李四，做事儿极少犹豫。以前的赵红兵，也从不优柔寡断。但今天这事儿，的确不得不让他俩纠结。张岳活着的时候，可是一直对李武照顾有加，如今张岳没了，李洋又叮嘱了几句，这还能动手吗？如果不动手，那ว王宇的手指头能自己长出来吗？赵红兵和李四挺挠头，其挠头程度有如当年二狗读高中时背那ว三角函数积化和差公式，什么เsinαcນosβ=12［sin(α+ใβ)+sin(α-ๅβ)แ］什么เ的，看着看着脑袋就有要爆掉的感觉。
半夜，李武托人送来了几万现金。
太多年没人敢主动对赵红兵下手了，都知道那后果真的很严重。
赵红兵开始时一直在门口迎接这些贵宾，他还真没注意到李武是什么时候到เ的。他本来想等到那ว巨星表演完了再进去敬酒，因为在巨星表演时有些领导会出来看两眼。结果人家李武先去了。赵红兵火是真大：李武显然是想自立门户，今天来的这些领导，肯定都是赵红兵的朋友，如果李武认赵红兵当大哥，那有事找赵红兵帮忙办不就行了？还用自己去拉关系？拉关系就拉关系吧，那也得和赵红兵一起去拉关系啊，毕竟这些人是赵红兵的朋友。给他李武留的位置，他还真就好意思连来坐都不坐？太目中无人了吧！
李武团伙和赵红兵团伙的彻底反目，也是这段时间。
李武也走了，王宇、先儿哥也带着那群小兄弟吃饭去了，院子里，就剩下了黄老破鞋、大老周、费四、二龙这些人。二龙是被赵红兵留下请大老周和黄老破鞋这些人吃饭的。赵红兵是个懂礼数的人，知道今天让李四把这些社会上的朋友拦住不让上楼有点不妥，但是的确是不得已而为之。在送大耳朵去医院的路上，赵红兵还不忘嘱咐二龙请这些前辈好好吃好好玩一晚上，也算是陪个不是。
此时段锋也看见了坐在单元门口的那ว条瘦小枯干驼着背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他的李四。李四并不认识段锋，李四就是觉得这人有点得瑟，一看就是找赵红兵说情的，有点懒得搭理。
“红兵说了，谁也不让进。”李四终于操着那特有的嘶哑的嗓音说话了。
这俩人一对眼，就不太对付。
老古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黑子、大海ร这俩人被砍的消息。老古做出的第一反应不是马上召集人马跟李武火拼一场，而是，让黑子和大海两人的其家属报案。
“哦……，对，对。”
“张岳也他妈的下黑手！我最后是被张岳给黑了。”
“我凭啥不管？你是我爸！我现在就去报案去！你别拦我！今天他们打伤了你腿，明天就会要你命！”
有些人是说了不做，有些人是只做不说，李四显然是后者。
“恩……你给他俩发条短信，我不会发那ว玩意儿，告诉他们明天不回来的话以后也别回来了。”
两人见面的情景，一点都不剑拔弩张，气氛很平静，两人表情也都很安详。尽管，他们上一次电话里的通话是以“草你吗”结束。
“……”
痛哭过后是沉寂。
7、是个人就能ม猜出是李四干的，即使不是李四干的，那么泼脏水泼到เ李四身上也绝对没问题。为ฦ什么เ二虎在接受审讯时却没说是李四干的？他是怕些什么还是故意隐藏什么เ？
“在酒店吗？”
………………
哼哼着小调的王宇把车停在了网吧后面的小区里，下了车，整了整夹克衫，又整了整衬衣的领子，他干净利ำ索习惯了，夹着个ฐ小黑包，踩着铮亮的小皮鞋，踱着小方步朝网吧走去。
对，血肠子二龙送到谢老二嘴边儿了。
二虎还真被二龙将住了，开枪也不是，不开枪也不是。
据二龙回忆：当时，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二龙，听话昂。”赵红兵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失态，赶紧又柔声安慰二龙。
“人命，我手上已经有多条了，再多几条没什么。”
此时的高欢和老火已经无路可退，在几条枪的威แ逼下，又能有什么选择？
“……”
赵红兵就算不被人打死打残也得伏法。
3，博弈的结果：这一博弈当然也有可能会维持下去，前提是上一次妥协退却的一方แ下次在主动攻击时，上次胜利的一方แ选择妥协退却。这就变成了两巨头间心照不宣的游戏，输输赢赢，做戏给别人看：在地球很危险，还是回火星去吧，黑社ุ会不是你们能玩儿的起的，我们交战中付出的金钱和鲜血，你们这些小混子，付得出吗？
“那ว这样吧，我告诉你赵红兵在哪儿，你敢去找他吗？”
“……”
据说他拿到这200่块钱后，先是去当时我市最好的一家饭店里，请几个朋友饱餐痛饮了一顿，花了1้00块出头，然后又自己买了双棉鞋，花了几十块，穿着新棉鞋，兜里装ณ着剩ທ下的几十块钱，怀揣一把宽背大砍刀，带着醉意直接去了东郊那个兽医开的兽医店。
“啊，啊，继续，继续。”
普通市民尚且如此，更何况此次交战的双方แ都是和全市顶级社会大哥有相当渊源的混子。
二龙的绝活有二，其一是朝天一字马，其二是单脚站立，然后把一条腿搭在墙上或树上，俩腿间的角度至少180่度。
想混进黑社ุ会但始终混不进去的二龙急了，又找到他爸爸了。
“泡泡糖！”
说实话，老古是怕极了赵红兵、李四这帮人，一提这几个ฐ名字他就打怵，见面都绕着走。赵红兵他们这帮上过战场、都亲自动手杀过越南鬼子的人是出了名的爱动枪，而且，他们是出了名的敢在任何场合动枪的人。医院里、对方家门口、荒郊野外的南山上、闹市街头，他们是说开枪就开枪。别人拿枪是吓唬人的，赵红兵他们拿枪可是真敢开。
沈公子忽然想起了中午打麻将时孙大伟说的小纪去嫖娼时特温柔，开始问小纪了。
“行了，行了，人齐了，吃饭去吧！”赵红兵也是赶紧ู转移话题。
“冷有什么好？”
赵红兵的手，还按在已๐经倒地的李武的手上。已经被爆头的李武，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枪。
那ว把枪，要了李四的命，也要了自己的命。
李四的手，还攥着李武的枪管。
李武倒在了李四的身上，这两个生前貌合神离的兄弟，死在一起。
据说，那ว天，倒在地上的李四，是赵红兵有史以来见到他眼睛最大的一次。
眯了一辈子的眼睛，临死，睁开了。
1้0่分钟后，警车来了，拉走了尸体，也带走了包房里的很多人，包括赵红兵、包括袁老三，包括费四……
每年大年初ม一，赵红兵家都是全市最热闹的家。但今年，不一样。
直到早上9：00，赵红兵家楼下才来了第一辆车。那ว车，是奔驰。奔驰上就下来了一个人，步履有些蹒跚，他真的已经老了，50多岁了。他本来还没这么老，15分钟前还没这么老，只是，他在兴致勃勃赶来赵红兵家拜年扯淡喝酒的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å话，让他老了，让他每迈出一步，都觉得脚下有千斤ภ重。
敲开了赵红兵家的门，这个老头没看见高欢，没看见五妹，更没看见赵红兵，只看见了李洋，还有那群在赵红兵家客厅嬉戏的孩子。
“刘海柱刘大爷来喽！刘大爷过年好。”张岳的儿子喊。
“……”刘海柱想掐掐张岳儿子的脸，伸出了手，又缩了回去。
“刘大爷，我爸什么时候回来？”李四的姑娘，乌ไ黑乌黑的眼睛盯着刘海ร柱。
“……”看着这双乌黑乌黑的眼睛，刘海柱喉头有些哽咽。
“我爸什么时候回来？我妈呢？”
“你爸爸出差了。”刘海柱强忍着。
“刘大爷你撒谎，我爸爸说好了回来要教我吹口琴。”
“……刘大爷也会，真会，刘大爷真的会吹口琴，刘ถ大爷教你。”刘海柱勉力控制着，呼吸有些局促。
“我不要你教，我要爸爸教。”
“……刘ถ大爷教你，听话，刘大爷教你。”刘ถ海柱抱起了李四的姑娘，鼻子一酸，两行浊泪，终于淌了下来。
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人在落泪，只是他不在赵红兵的家中。他已๐经喝了一夜的酒，从凌晨1้2：00，一直喝到了现在。
他身材又高又肥，但是，也已经有了些驼背。他自己一个人霸占了一个包间喝酒，这个歌厅的隔壁歌厅，昨夜，曾发生了全市有史以来最大的枪案。而且，死的那两ä个人，他都认识，都曾和他称兄道弟，而且，那些当年和他一起称兄道弟的朋友，昨夜，也几乎ๆ全被警察带走了。
他面前的桌子上，至少摆了20多个空啤酒瓶子，这些，都是他一个人喝的。
在过去的这一夜中，他想起了，当年，他骑着一辆二八大卡，上面挂着一个录音机，后面跟个狼狗在后面，何等的快活……
他想起了，多年以前的那ว个国庆节，一群血气方แ刚尽情的挥洒着青春的年轻人，酒后跪在那饭店桌子旁้边，三个响头磕了下去……
他想起了，他儿时最好的那两ä个玩伴……
那些凌乱ກ但让人心暖的往事，那些当年的兄弟情……
这些，他都不想记起，他都想彻底忘记，但是人越想忘记一件事儿就会记得越清楚。
大醉中的他，忽然想起了他曾经看过一部电å影，那电影上说，传说中有一种酒,喝了以后可以忘记一切。恩怨爱恨情仇都会忘记。
电影上说，那种酒，叫醉生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