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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之门 第2节

我要变成时间,和你一起活着。那么你的时间里就都是我了。

青依旧继续他的写作,写他的故事,阔总是第一个读者,有时他们也会坐在花园里相依偎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安静地听风赏雨,看云观星,有时会一起看电影,凡是青想要看的电å影,哪怕是七八十年前的,绝版的,阔都会千方แ百计的寻来,他们也会一起去书店,依然是各挑各的,像是又回到了年少时光。但是阔绝对不允许青熬夜,青觉着被阔这样管着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所以他很愿意听阔的,也很爽快地答应并严格落实。阔将一切需要出差ๆ去外地办理的业务全部交由叶榕ษ或其他人去办了,他不希望要因为ฦ这些不重要的事情而离开最重要的青的身边,他要每一天都陪在青的左右,每一天都亲自为ฦ青泡上一壶清茶,端到青的面前,每一天都为ฦ青准备好饭菜,与青相对而餐,每一天都要与青相拥而眠,看着青安然入睡……他要把那么เ多年他与青遗漏和分离的时光,全都填补回来。

青笑着,心里一阵酸甜的感动滚涌着,他借机将眼角在阔的肩头蹭了蹭。

还有几个人跟着起哄,声音此起彼伏。

“这个任何情况也包括你吗?”子澜听出了青在说出“老婆”和“单”这个词时发音有些模糊,心里微微地疼了一下。

两个人连续忙了半小时后,阔拿出体温计,将青的胳膊轻轻抬起,把温度计放在腋下,又俯到青的耳边说:“青,现在给你量一下体温,你坚持一下,这只胳膊不要动,啊?”

“对,有子毅,阔,阔你应该认识,另外还有一个青的朋友,正好在那ว边出差,就负责照顾ุ他们的饮食。”子澜说完看着羽,她想问羽什么เ时侯去看看青。

子澜听了忙说:“请进!请进!”

阔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声音暗哑沉重:“青开车从山上摔下来了,刚抢救完。不捐这批东西,青住不了单间病房。”

“继续走,沿着高速。”青简短地回复。

“现在胃病还经常犯吗?”吃饭时,阔看青吃得并不多。

“好。我在书店,现在回去。”青想都没想,手指就已经快速输入并发送出去,然后就心慌意乱ກ起来,心尖在颤,手指在颤,腿也在颤,周身冰凉,来书๰店之前的那ว一点点微弱的决心早已๐沓无踪影,青狠狠地拍了下额头,无奈地闭上眼睛,对自己的状态无比的绝望。那个卑贱贪心的自己้又赢了。

然而,无论怎么躲,怎么藏,怎么不愿想起,那个ฐ曾经幸福如今却苦痛的记忆每年都会不可避免地从心底泛起,他也总是会独坐于黑暗中ณ,哀与伤,悲与痛,像是一股股不明的寒雾,将他层层包围,痛得紧ู了,也总是会倚坐在飘窗台上,端一杯红酒,看窗外的孤星冷月,对空举ะ杯相邀,他不知道他在邀谁,只是那时脑แ海里会浮起阔的身影。他想,也只有阔能够愿意并真切地体会他的心情吧,或者不问他的愁处只与他尽情对饮。而后,一仰头,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刚ธ刚叶榕说后天高中同学聚会,咱们班主任韩老师可能也๣去,好几个女同学都在问你去不去,看来不少人惦记着你哪!你去吧?”阔笑着问。

彬把青抱在怀里时,很高兴和青又进了一步,极力克制下了想吻青的冲动。和青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当他每次看着青淡淡的笑容的时候,他就感觉得到เ青心里有个ฐ人,扎得很深。他想他得慢慢来,青是个慢热的人,要一点一滴地打动他,然后进到เ他心里再也不出来。

“我准备结婚了。家是p市๦的。”羽看看青,简短地说,“是我们分开后才认识的。是单先生介绍的。”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เ?

“你晚上干什么去了。”羽一出浴ภ室,青张口就说。

青笑了笑:“没有。不想找,我是独身主义,感觉婚姻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我自由惯了。”他和羽的事情,无຀法对外人说,他只能以这样的借口来回答所有人的关心。

“是啊。”青心不在焉地附和。羽说他看过了,不知道他看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今天又为ฦ什么要吻他?睡糊涂了?应该不是。青春期一时冲动?好像能说得通。青就让自己这样相信了。虽然他也不是非常相信,总觉得还有别的什么เ原因。

“嗯?”羽顿了一下,很快又笑道:“哦,刚在楼层客服办过了。”

青的妈妈对羽生活的担心是有依据的,其中的隐情她听羽的妈妈生前说过,因为一个女人。

即便是破镜重圆了,那镜子上破裂的痕迹也๣是永远消不掉的。

青的胃病一直在持续,但他没有再吃药。

又过了一个ฐ月,出于各种对外界的种种顾虑,羽决定搬回自己的公寓了,他一般会在自己的公寓住几天,然后才会回到เ青的公寓住一晚,他对青说公司的同事、朋友总是提出要到他家里聚会小坐,他不好总拒绝。

青也没表示ิ什么不满,甚至没有说一个字。搬家那ว天,帮羽收拾了衣服、鞋子、书๰籍、游戏光盘等等,装了几个大纸箱,请了搬家公司就送过去了。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天色阴沉,他站在寒风中,看着搬家公司的车走远了,转过身,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快步走回了家。

诺大的公寓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温水煮青蛙……吗?青怔怔地想。

深夜临窗,茕茕独立,青紧紧ู环抱着双臂。看远处路灯明亮,橙色的光连成了线在山脚绕了个弯,没入山后,想起曾和羽一起站在这里,羽从身后抱住他,慢慢地摇着晃着,静静地看夜景,也曾挨着靠着,云窗同坐。

记得同烧此夜香,人在回廊,月在回廊。

而今独自睚昏黄,行也思量,坐也思量。

路灯的光影中不断地有晶亮的微小飞片飘落在窗玻璃上,又迅速化成了水,下雪了。很快,雪渐渐地密集起来,片片雪花被风裹挟着在空中杂乱狂舞,像夏季夜里,急急扑向灯火的群蛾。

青走进花园,伫立于风雪中ณ,仰望夜空,漫天的飞雪仿佛尽数落进了他的眼里、心里,把他冰成了雕塑。他想起自搬到这里来后,每到下雪天,羽都要准备好各种食材和火锅调料,他们就在亭子里吃着热汽腾腾的火锅,看着外面雪花飞扬扑落,甚至会落入沸腾的汤中。而就在这亭子里,他和羽又曾经有过多少次的看着笑着月枕双眠,那ว时的他们,眼中只有你我,仿佛山中隐士,绝尘遗世。

地面上很快积起了一层雪,彻骨的寒意再次如蛇般游离在青的肌理血液中ณ,他蹲下身,胃部的剧ຕ痛让他难以自持,弯着身步履蹒跚地走进房间,躺倒在沙发上,用尽力气紧紧ู地按压着胃部ຖ,持续地按压使力让手已经开始抖动,胃痛伴着心痛。力气渐失,意识也๣渐失,恍惚中,他似乎ๆ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亮。他不知道自己什么เ时候闭上的眼睛,如何昏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时,胃部ຖ的不适已经缓解了很多,雪光映亮了室内,天空微微的红,他一动不动地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坐起来,自茶几上拿起手机,看到เ是阔发来的短信:“下雪了。还记得高三那ว年寒假,我们一起去上英语课,那ว时也像这样下着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当时我骑着自行车,你坐在后座,我们在雪中一路向前๩冲,就像策马扬鞭,飞奔在辽阔的天地间。多么令人怀念的年少时光。”青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两个半小时前了。

“有没有兴趣再次雪中迈步前行?”这是两个ฐ小时前。

“看看窗外吧,雪景很美。”这是一个半小时前的。

青走到窗边,看看楼ä下,空无一人,又望向远方,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这段时间,阔联系了他很多次,要约他一起吃饭或喝茶聊天,他都拒绝了,因为他没有力气佯装快乐地面对阔。无原由的拒绝得多了,怕阔心里会不舒服,就只得告诉阔自己้胃病发作,住了一段时间院,现在刚出院,在休养中,等自己痊愈了会约他见面的。阔问病情怎么样,在哪家医院看的。他只回答说现在基本好了,不过还需要休息一段时间,阔就三天二头地发信息询问他病情。

第二天,青给阔发了个ฐ信息,告诉他昨晚自己睡得很早,没看到他的信息。阔很担心地问他怎么了,因为据他所知,青一向睡得很晚,早ຉ睡反而是不正常的。青说只是有些发烧,今天已经退烧了。阔说很久没见了,今天见一面?青从不怀疑ທ阔对他关心的真实度,那是从来不含任何虚假敷衍成份的关心,如果阔不亲眼看到“痊愈”后的他,会一直放不了心。为了消除阔的担心,青赴了阔的邀约。

阔一眼看见青单薄的身形心里就一沉,看着青:“脸຀色怎么这么差ๆ!”语气里带着关心也๣带着责备。

因为昨晚在雪地里站得久了,又穿得单薄,青确实还在发着低烧,但他没说,只是笑笑,很勉强,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阔关切地问:“前段时间在哪家医院住的?”

青犹豫了一下,觉得说了也没什么影响:“在市六院。”

阔想想又说:“我过两ä天去要去北京,你把病历给我,我带去找专家给看看。”

青摇摇头说:“不用了,以前๩专家也没少看,没什么用。”

阔却坚持:“少爷,又不要你本人去,你就把病历给我就行了。再说在北京我也๣有不少同学朋友,找个ฐ专家看看很容易,也不用花钱。”

青见推不掉了,只好说:“出院的时候,因为手续繁乱,我姐就忘了跟医生要病历,后来想起来,觉得不重要,就没回去拿。”

阔就没再说什么,开始东拉西扯地给他讲自己公司的运作,为了一单生意,他和叶榕往北京跑了好几趟,找了哪些关系,碰到เ哪些不可思议的事情,黑的白的,都经历了,好在朋友多,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终于拿下。

青就静静地听着,偶尔笑笑。阔昨晚让他看窗外,说是雪景很美,但他猜到,其时阔应该是站在公寓楼下的,想让自己้看到他,也๣不知阔站了多久ื,一定也冻得不轻,好在阔的身体一直很强壮。

临别,青说我走了,阔想说我送你,看了看青,又没说,就看着青转身慢慢离去,突然就觉得那个背影清冷、孤独而落寞,他的心禁不住疼了一下。

羽自搬走之后,原来是隔几天就会回一趟青的公寓留แ宿,而这次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每天给青发的信息就是:今天不过去了。青就回复一个字:好。

一个没有理由á,一个没有追问。

等到羽再来时,青就说你知不知道,日຅久情疏ຕ这句话。羽看着青,想了想说,那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如果有同事朋友要去家里,我提前๩跟你说,你再回这边来。青就简单收拾了行李,搬了过去。虽然羽一直没表现出什么和以前๩不一样来,但他总觉得,他和羽已๐经回不到以前那样无຀忧无虑,亲密信任的状态了,潜意识里,眼前的日຅子好像镜花水月,只要有一个人伸出手去搅一下,所有的东西立刻就会碎裂ฐ。

羽主动让他搬过去,还是让他很高兴。即便是梦,他也๣不想醒。

就在青搬到羽的公寓二个ฐ月后,羽着手准备在p市๦开分公司了。起步之初,公司的副总张明海在那ว边坐镇,羽每个月都会过去处理一些事情,在那边会待上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每到羽出差的日子里,青就会回自己้的公寓住,偶尔才去一趟羽的公寓。他更愿意住在自己公寓里,那样会让他感觉安心和踏实,在羽的公寓里,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客人,即便是躺在床上,被羽搂在怀里,也像是漂荡在无垠的黑暗的海面上,面对着同样黑暗的天空,看不到เ一点点的光亮,但羽回来后,他就很少回自己้的公寓了,只是会抽时间回去拿一些换洗衣物。在他内心深处渴望能ม多一些、再多一些地留在羽的身边。

青准备去一趟羽的公寓看一看,已经一个星期没去了。他正要出门,就接到阔的电å话。阔的一个ฐ朋友新开了家酒吧,今天第一天试营业,坚持阔一定要去给捧个场,要求每个人都得带个朋友去,还一再叮嘱阔:“我们这可是个ฐ雅吧,你平时什么เ样的朋友都有,这次千万别ี带个扔到人堆里就看不到的人来,怎么着也得是才貌俱佳,能长个ฐ脸的。”阔呵呵笑着连连答应,他已经想到带谁去了。

阔说:“青,我想来想去,我朋友里,也๣只有你最符合条件了。那个朋友平时处得不错,也给我帮过大忙,我应该去给捧场。你这次就当是给我帮个忙吧。”

青犹豫:“人家让你带的是女朋友吧,我去算怎么เ回事啊。”

阔见青没一口回绝,就有转机,接着说:“我朋友说了,这次请的都是单身男,有女朋友的一概ฐ不请!你也别ี总是闷在家里,就当出来散散心吧,你不用开车,我去接你。”

青想想,左右羽也不在,自己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同意去了。

青进去后才发现这是一家gay吧。四周有一对对的同性情侣,虽然是雅吧,但依旧会有人很露骨地热吻。也许只有在这样的特殊环境里,他们这一群人才可以不用顾ุ忌旁人的眼神๰,不要被人指指点点。

看了看四周,青转过脸຀来就盯着阔问:“你事先不知道啊?怪不得有女朋友的不请呢。”

阔直喊冤枉:“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朋友是gay,但我没想到他开的是gay吧。”其实他心里之ใ前隐约觉得可能是个gay吧,只是他不想跟朋友进一步求证落实,因为ฦ他想带青来,又怕青知道这是个ฐgaທy吧后不同意。但如果让他在明明知道的情况下跟青说谎,把青骗来,这样的事情,他从小就对青做不出来。

青也知道阔是不会骗自己的。有些事情,阔可以不对他说,但绝不会欺骗。

阔见青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不适应,也๣没有显出不愉快,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他们正低低地说着话时,一位身着浅灰色休闲西装的男ç人端着酒杯,手里拿了瓶红酒走到เ他们桌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青,笑着对阔说:“阔,感谢捧场!我来敬二位一杯。”又看了一眼青,接着说,“你行啊,阔,藏得很深啊。”

青听出了男ç人话中的意味,心里有些不悦,但脸上的神情依旧没变,好像没听懂ฦ对方的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