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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发酵

他真不知道这样做这样说合不合礼,不过似乎五代十国也不太讲究诸如三叩九拜一类的礼节。自己是武将,皇帝是统帅,以单膝跪地的最高级别军礼见面,应该也说得过去吧?

……各镇节度使的将士陆续得到封赏,然后分流回驻地,禁军仍旧回东京。

二贼人面生惧意,郭绍阻止道:“谨防那ว厮耍诈,这俩人算一张底牌,甭管有用没有,留着必要的时机再出手。”

周军各军大将天天去中ณ军大营,似乎正在为了是战是退争论不休。

这一问,倒让郭绍觉得世间颇็有沧桑之感……记忆里真正属于这个时代的名叫郭绍的少年郎,在许多年前的兖州ะ,饥寒交迫,就是面前这位老人接受了女儿的央求,命令部下救起少年郎的。当然符彦卿不可能ม还记得那件事、那个ฐ人。

后面的周军骑兵冲到辽军阵前拼杀几下,又策马运动回来,来回冲杀完全无力破围。

这时前侧正遇辽军重骑反冲,当先一骑非常强悍,掠过周军骑士便手起刀落,连杀数人。随后的周军骑兵张弓搭箭射之,数箭不能透重甲,那ว辽骑浑身铁ກ甲â、连马都有甲,左手还拿着一块圆盾。

这阵仗,双方交战规模加起来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有那ว么多人,那ว么热闹,却叫人莫名生出一种孤寂之感……兴许是除了打起来的一片军队,不见其它人烟的缘故,四下一片荒芜。

于是晋阳对辽国非常重要,他们就算正值内乱ກ也要凑出精兵来救。

向训一看乱兵拉着装满东西的车,后面还有妇女,都不用问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些乱兵不仅劫财,还劫人妻女。

又是长途跋涉的负重徒步旅行。郭绍从东京出来,不知走了多少路,靴子已走烂几双。半路遇到正巡视粮道的右仆射李谷的人马,李谷听闻郭绍的战绩,大加赞赏,下令督粮武将沿途给予补给,又赏战马二十几匹。

但契丹骑兵很快就勒住战马停止了进击,因为他们面对的不是想象中可以冲刺的大路,而是一道道墙。这些土墙并不高,徒手都能爬上去,但骑兵却不能直冲。

他径直走上城墙,几个将士也跟着上城来了。眺望远处,果见视线尽头有骑兵的影子慢慢过来。

慢慢地许多头发花白的人从人群里站出来了,有人说道:“老儿从过军杀过人。”“算上我一个,反正没多少日຅子活头,死了就死了……”

“正是。”郭绍道。

罗猛子看不得这等惨事,常常把自己的口粮省下一部分给瞎老妇。杨彪这厮却偶尔牢骚骂骂咧咧:“活着作甚,眼睛一闭啥事都没了,还活着有啥意思!”

瞧这打头,莫非是赵匡胤?

那敌兵见状便不上前,而是对着后面大呼小叫,很快引起了更多的敌军注意。

眼前这阵仗不忍直视……郭绍十四岁到เ十八岁,四年如一日຅每天六个时辰以上的练习๤,拈弓、搭箭、瞄准、坚持着;枯燥乏味艰辛,风雨无阻;一天最少一百次,几个动作,重复了一二十万次。这些,就是为了上战场来被一箭射穿或是被一刀砍死?

如此看来,北汉主ว选的时机并没有看错,周太祖郭威刚驾崩不久,养子柴荣登基才一两ä个月能做多少事掌权?北汉主和契丹兵想用十来万人就灭偌大的周朝,主意就打在柴荣身上;只要打赢一场影响大的战役,柴荣就坐不稳那位置,周朝各地可能不战自散。

要是早几年、还在李守贞府上那时候就好了……但绍哥儿那时好像一门心思倾慕符氏,连为她死都愿意,就算是现在他真的就放下了?

玉莲觉得没脸຀见人,只想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所以出门来来去去几乎ๆ不和人说话。若是这个世上没人认识自己้该多好,也想那些七姑八婆不要拿自己的不幸作为茶余饭后的笑柄。

陈家汉子还没晕过去,一边哭叫,一边畏惧地看着郭绍。一时半会儿,俩个ฐ受了惊吓的男女似乎都没回味过来郭绍究竟在说什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认真,好像是在向世人敞开他的胸怀。玉莲也听明白了,她抬起头,眼睛里流出晨曦的流光,似笑非笑的表情,与平素า胆小怕事的形象毫不相称。

渐渐地夜幕完全降临,郭绍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活。摆在外面的摊位已๐经收了,他便拿木板拼镶、关门打烊,铁匠铺门面整堵墙都是敞着的,没有那么大的门板做门,这种拼镶式的木板在他看来作用就相当于后世的卷帘门。

……收起帘子,卫国夫人便端坐在华丽车驾中,轻轻闭上眼睛,似乎ๆ在闭目养神。白净如玉貌美若仙的女子,她上身是素白打底浅色花纹的袒领ๆ半臂,隐隐有唐风,不过比唐宫装收敛多了;她的坐姿十分端正,肩背如削๦、脖子修长,天生一种尊贵端庄的气质,高高在上不可亵渎。

郭绍感念符氏的救命之恩、以及其它的一些原因,欲以死报恩……他在乱军之中被钝ๅ器击中头部,然后和无数的尸首一起被丢弃在城外的乱葬岗。这时时空发生了一些意外,五代的少年郎刚ธ死,却因机缘巧合被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附身,艰难醒来。

郭绍为ฦ什么杀玉莲的老公?

符氏又想起了绍哥儿在河中ณ府说的话:让我最后一次为ฦ夫人效命。她又不傻,这哥儿是什么心,还能ม不懂?

他为什么从兖州跟到河中ณ,后来自己改嫁柴荣了、他谁不投又投郭威部下?他以为不说出来,别人就猜不到?

哼!恐怕那绍哥儿常常晚上做梦、或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根本是些羞于言表、大不敬的龌蹉事!

想到这里,符氏这才猛地醒悟过来,怎么想到那种地方去了,顿时感觉十分羞愧……幸好一个人想什么,只要你不说出来,永远不会有别人知道;所以想法才是最自由自在的。

于是符氏渐渐又觉得安全起来,心道:以前自己是不会想这些事的。或许正如偶尔听到那些奴婢说粗话那样,女人年龄越大越没羞臊?

符氏今年已๐经二十六岁了,嫁过两次,还没尝过男欢女爱,她有时候确实也有点好奇。刚嫁李守贞的儿子时,她因为自持出身和容貌,心气很高,但见那李崇训在他爹面前唯唯诺诺毫无主见的样子,年纪又小,她便心生轻视,抵触之ใ下便暂时不准让李崇训动她。那李崇训胆子又小,反被符氏欺负,不敢来强的。这便错过了第一次为ฦ妇人的机会,因为很快李守贞全家就被灭了。

正因如此,她才不愿意陪李守贞一起送死,后来父亲要强迫自己出家,也誓死不从。她觉得自己出身好相貌好,嫁了一次连妇人都没做过,究竟有何罪?

幸好郭威做主要她这位义女嫁给柴荣,父亲符彦卿才不再强迫她出家了……当时郭威的实力,可谓大势已定,父亲不可能不期待这场联姻,还管什么罪不罪!

再次出嫁到柴荣家里,符氏也微微有点失望,因为柴荣的相貌稍微逊色,不过符氏也接受了。毕竟是联姻,而且她自己嫁过一次了,还能有这种好姻缘便该知足。而且柴荣的名声很好,为人宽厚,有见识能力……这些都比一副皮囊重要。

这回符氏已๐经做好准备,接受了。却发现柴荣不喜女色,自打出嫁后就没被临幸过。

有时候官家会让她侍寝,却不碰她,倒头就睡。难道他身体有恙?不过符氏知道,柴荣早就娶过妻生过儿女,要不是被汉隐帝杀了,那儿子柴宜怕都要十几岁了;而且后来又生了柴宗训……怎么自己一嫁进来就不近女色?

符氏又觉得自己不像是失宠的情况,官家除了不临幸,别的事几乎ๆ千依百顺;连她干预军务,常常替无຀辜的将士求情,官家也能ม听从建议。这样的状况,像是失宠?若是真失宠,刚不久前便不会被封为皇后。

也可能有个原因,官家只是觉得自己有气量见识,但并不是男女之ใ情,他不喜欢自己这样的?于是,符氏便趁这次官家出征回来,专程出城几十里迎接;打了胜仗气氛很好,官家情绪好,符氏也多般哄他高兴……哼,出征好几个月,在军中连妇人也见不到一个,我看你还挑挑拣拣!

但昨晚仍旧没有发生什么。

符氏已经摸不准官家的脉了,怀疑他遇到了什么เ不幸,有难言之隐。当然她不敢问,也不敢向宫里的任何人打听。万一这事儿让官家觉得是羞辱,恼羞成怒之下那就非常严重了!

符氏左思右想,就那么เ点事,偶尔忍忍就过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非常聪明,对什么เ事情都看得比较清楚:自己้确实出身高贵,但完全没有达到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步,在皇室面前,符家仍旧不堪一击;除非是唐朝的公主,上面有娘家亲戚宠爱,没人能大过皇帝ຓ,那些公主才可以为所欲为。

如果为了一丁点私欲,葬送了自己是小,符家那么เ大一家子那么多人也要受牵连,可谓得不偿失!

何况,符氏觉得自己是皇后,是全天下最尊重的妇人;觉得自己้那么冰清玉洁,若要自己้学唐朝公主,真是难以屈尊,无法忍受其中恶心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