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晚莲花说到了小花，可她当时并没有在意，因为小花这种名字，比起她的‘凤儿’还要泛滥，光她们村上的同龄人，叫这个名字的就不下十个ฐ。
小炮可能觉察到了不对，收起脸上的笑容道“凤儿，我咋看你不大高兴呢？是不是因为你娘的事？放心吧，莲花婶子一出手，就没有赶不走的鬼魂。”
“你莲花婶有没有说，你娘啥时候能好喽？”
这不是！她豁然惊起。陪判官睡觉的里，怎么会出现莲花婶子？可屋外说话的人，分明是莲花无疑。
本已瞌睡的她腾地一下机灵起来。
“咕咕咕……”先升后降的三声鸟叫，忽然从院外某处传来。
两人在那里唇枪舌剑，很快惹来一群看热闹的，男女老幼全都有，没多时，就把那ว里围得水泄不通，有的人说别ี吵了，大家和和气气坐下说，也有人在那煽๓风点火，恨不得两个婆娘能打上一架，他们好在一旁瞧稀罕。
听出是莲花，她系好裤带，过去把门打开，门一开，就见莲花站在门外，手里头提着一个大篮子，里面放着纸钱和蜡烛。
接着又想到她娘，想她娘现在正在干什么，是不是还跟下午一样，莲花的法事能否起效。
那时是198๖6年，一缕改革开放的春风，在迟到了好多年后，终于吹进这个贫穷偏远的山村，令这里村民的生活水平稍微有了些改善，不然哪能吃上汤面这种高级饭。
俊凤儿她爹闻言道“不怕麻烦，就怕没法子。说吧，需要我干什么。”
莲花是个无儿无女的单身寡妇，在村上也没什么够近的亲戚，身后事全得靠自己้着手准备，所以从卫生院回到村里后，她赶紧找人挖坟地，做棺材，还亲手缝了寿衣，并提前穿在身上，免得到时候还得劳烦别人，如果别ี人有那个好心的话。
村里还没出嫁的姑娘，一旦被野男人给惦记上，下场可能会是非常悲惨的，远的不说，就说她们邻居家的小燕。这姑娘成天穿个破衣服，又露又露屁股的，结果被村里的老光棍狗娃，给惦记上了。
“你来了。”小炮来到树下，擦了把汗，说道。
她说“先把包包放下吧。”
小炮听话地放下了背包，以一种克制的眼神，看着她说“我以为你不会来呢。”
她捋了捋头，笑着说“你都派人请我了，我能不来嘛。”
“呃，呵……”小炮笑了笑。
接下来，他们随便聊了几句，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忽然小炮猛的上前一步，把她抱在了怀里，她本想使劲挣扎，却现没有力气。
“小炮，放开我。”她说。
小炮反而更加用力，使得她的胸ถ脯，紧贴在其身上，那ว熟悉的感觉，让她为之ใ沉醉，且不想自拔。
“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小炮哭着说道。泪珠淌在她的颈子上，仿佛是一滴滴滚油，灼烧着她的皮肤和内心。
“咳咳……这个问题，你已๐经问过好多遍了。”她说。
“我不信！”小炮大声喊道，神情和口气，有些撒娇，又有些歇斯底里。
“走吧，小炮，县城的姑娘，可比我好多了。”她推开小炮说道。
“我就要你。凤儿，跟我和好吧。”
“没可能了。”
……
小炮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他是哭着走的，哭得一塌糊涂；她是哭着回的，同样一塌糊涂。
……
这段时间里，莲花和王跃平没再找她，她以为他们再也不会来了。
可是她错了。某一天的晌午，莲花又出现了。
在她家里。
“借你家俊凤儿用两天。”莲花跟桂英说道“我表姐把小闺女送过来，让我帮她照看两天，可我的麻烦事格外多，怕有时候会照应不到，所以，我想让俊凤儿过去帮帮忙，放心，绝不白用，我给她工资。”
“啥工资不工资的，说这话太见外了，她闲着也是闲着，到เ你家帮衬两天就是了。”俊凤儿还来不及反对，她娘就一口应承了下来。
……
前段时间，俊凤儿通过旁敲侧击，从爹娘和亲戚那ว里，了解到不少，她家跟莲花的关系渊源，过节啥的倒是没有听说，但有件事引起了她的怀疑——莲花曾经跟她爹处过对象。
具体的细节，她也没听到多少，不过从听到的那些话中，她隐约能推测到เ，当时是她爹把莲花给蹬了。也许，这就是莲花害她的动机，也许不是，她准备试探一下。
从家出来，她问莲花“这次又玩啥花样？”
莲花说“真是让你去帮忙，没别ี的。”
“你如果再玩花样，我就把那事告诉我爹，还有你和王跃平的事，我也会弄得满世界都知道。”她冷冷说道“大不了，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啥意思？婶子没文化，你别用文词儿。”莲花说道。
她懒得跟莲花解释，随口说道“一起死，懂了吧。”
莲花大笑几声，来拍她的肩膀，被她厌恶地躲了开来。
莲花不以为意，接着笑道“你说的太严重了。”
“就这么严å重，你爱信不信。”俊凤儿坚定地说道。她在心里告诉自己，绝对不能任其摆布。
“不会的，不会的……你太多心了。婶子誓，我要是再害你，就叫我被石头砸死。”莲花半笑半认真的说道。
“最好不会。”俊凤儿心说，然后问莲花“你跟我爹处过对象？”
听了这话，莲花脸色骤变，愣了好久才说道“你从哪听来的？你爹娘告诉你的？”
“不是，亲戚说的。”看莲花的反应，俊凤儿心说“先前的猜测应该是不离十。”
莲花拾掇了一下表情，想尽量显得自然一些“是处过，不过后来吹了，不然，这个世上就没你了。”
“为啥吹了？”俊凤儿紧追着问道。
莲花的脸色又是一变，虽然没有刚才明显，但还是被她给现了，而且她的直觉能感到เ，那表情里暗含着怨毒之心。
“哼，你这种女人，我爹才不要呢。”她在心里带着报复的快感说道。
莲花的回答让她出乎意料é。
“你爹他嫌弃我。”
跟她想的一模一样。正因为是这样子，才出乎她的意料。她原本以为，莲花会拒绝回答，或者含糊其辞，或者反过来说，或者别的什么，反正不会照实说。
她正要问莲花嫌弃啥，却现已来到莲花家，这个她誓永不踏足，却再次踏足的地方。由此看来，誓言是最不可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