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俞清瑶看着弟弟的模样,摇头笑了笑。
一边说,一边拉了俞清瑶回到马车上,“姑娘怎么糊涂了。这一路自然是李嬷嬷安排食宿行程的,她害怕姑娘出了事故,担不起责任,才不得已辗转求到人家威远侯府。若单单李嬷嬷等人,哪需要跟在押银官的身后?”
良久,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俞清瑶缓缓的抚了下袖口,面色平淡,“应该好好跟二伯母谈谈,女儿不管好,赚那么多钱有什么เ用?将来她烦心的日子在后头。”
如此应酬了两天,才安定了。
果然,老太爷关于嫁妆被盗的事情一点没提,只问了些锦哲的日常琐碎。
“我……”俞子皓怯怯的看了一眼祖母钱氏,缩了缩头,不敢回答,只是抱着姐姐,不住哀求,“求你们不要分开我跟姐姐……求求你们了……”
“是,是我拿的。”
把安庆侯当成什么了?
正想着,忽然听到俞清瑶出一声惊吓的声音,
雪瑶眨巴眼睛,一脸不忿,“三妹妹也太不知好歹了,祖母是打她了,骂她了?好吃好喝的供着,平日里教导她几句,还记仇了!哼!”
胡嬷嬷见内室人走光了,才叹息一声,
“那ว什么镜子……不过三两ä个钱,也好意思叫你大房的兄姐赔钱。我都替你害臊,这话今后休提,免得人家以为我教出心思都钻进钱眼里的孙女。再说了,你姓俞,是俞家的女儿,日后嫁了出去,不要靠娘家的兄长给你撑腰?光靠你弟弟哪成呢,他还小呢!说穿了,不光是你,你大姐姐、二姐姐都要靠你大哥考取功名、增添光彩。你把他得罪的狠了,有什么好?太没见识!”
即便是前世,除了没有嫁人之外,她自问行得正、站得直,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玷污家族的事情。反倒看似清丽脱俗的婷瑶,以及眼前这位大义凛然的俞子轩,做了不知道多少狗屁倒灶的事情。
俞子轩今年十七岁,是俞家四代中最年长,也是最得老太爷看重的曾孙。他身量修长,因为长高的年纪,偏瘦,显得非常文弱。身穿月牙白云雁细锦长衫,暗绣盘银如意纹,容貌呢,颇为俊逸,可惜过度老成的作态,显得眉眼中ณ多了一层阴郁。
俞清瑶猛然一惊!是啊,牡丹价值连城,与月季的随处可见不同。俞家抄家后,老太太花大代价让人养的牡丹都卖掉了,据说卖了几千金。这也是收受贿赂的明证,因为谁都知道钱氏是屠户的女儿,知道赏花才怪呢。
二太太气得手脚๐不自觉的颤抖,有心为自己辩解,可这会子说什么好啊?能说什么?
“三妹妹素来大方,对个老奴才都那般宽容,亲祖母,自然也不在话下。”
恕奴婢说话不敬,二爷的才智平庸,当年考了十年都没考中秀才,如今经商,一年撑死也就一二千两ä。可打老太太起,吃的是鲍翅燕窝,雪瑶姑娘每个月新า做衣裳,还有四爷半年前成亲,聘礼ึ就光了三千两。都打哪里来?”
“皓儿……”
“五少爷聪明早慧,若是瞒着他,将来知道怕不高兴,觉得姑娘不在乎ๆ他的想法。若因此事生了嫌隙,岂非得不偿失?姑娘就这么一个亲弟弟啊!”
“哇!真是光华无比!”
让到里屋后,安氏扶着肚子,环视了一眼家具陈设,不禁暗暗点头。不愧是出身侯府的,这屋子里样样都非凡品。老太太最疼爱夫君,可新婚屋里也只放着整套黄花梨的家具桌椅,这里呢,全部是紫檀!一进来,便闻到淡淡的檀香,使人凝神静气。
……
事情果然不能看表面。钱氏名义上生育四男三女,实际上长子锦文痴呆早死;三子俞锦熙非亲生。三个ฐ女儿,大女儿瘸子,小女儿结巴。真真开枝散叶,为俞家立下好大的功劳!
……
钱氏为何奈何不了杨嬷嬷,甚至隐隐有些畏惧?原因简单,钱氏杀过猪,女子中算是胆量颇大的,可跟杀过百八十人的杨嬷嬷比较起来,实在小巫见大巫!年轻时候,杨嬷嬷一双烧火棒,挡住了多少暗中谋害安庆侯的不轨之人?后来年老了,留在俞清瑶身侧,未尝没有一面养老,一面看护外甥女的原因。
“是是是!”
小阁楼里只开了顶层的窗,光线不大好。从浓浓的黑暗中ณ清醒,俞清瑶迷茫的站起来,视线所及,万物仿佛都蒙上一层浅色的灰尘似地。
“苏谨容,小名柔娘。钱氏八岁随寡母改嫁给钱屠户,对外说是娘家的姨表亲,与钱氏同年。性情娴雅,容貌出众,极善女红,求亲的人踏破门槛。可无论聘礼多高,许的何等富贵人家,一概拒绝,嫁了自幼青梅竹马的小裁缝,人都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清瑶见过四婶婶。”
说罢,她得意的扯着裙角转了一圈,又把婷瑶推出来。三姐妹并肩而立,还真不是气色问题。娇็柔的粉红,衬得主人亭亭玉立、清美可人;冶艳喜庆的大红,将主人装点的别ี有逼人的媚色;至于蓝白……太素า净了,素净到一般的俗人,根本欣赏不了沉郁后的美,一如傍晚的天空。
痛,不会因为ฦ经历了一回,就减少了少许。她仍然恨,仍然不甘,仍然祈求上天!既ຂ然让她重新活过来,为什么不让她在有生之年,亲眼见见父母的音容笑貌!
她不是爱显摆钱财的人,故意在众人面前说出,自然有用意――传扬出去,杨嬷嬷怕是不会再跟别人透露一丝半毫了吧?一转眼,瞥见雪瑶与二太太满身不自在,尤其是后者,简直露出贪婪的红光,恨不能据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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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妹,杨嬷嬷在外骂了几日了,扰得大家不得安宁。她是你院子里的人,难道你就眼看着她丢尽你的颜面?”
似乎畏惧她的身份,没人敢拉扯,只是好言相劝。“嬷嬷,好歹留些脸面,骂我们下人没关系,只别ี惊扰了老太爷。”
夜晚,皓月当空,群星闪烁。
一等大丫鬟二人,翡翠、玛瑙,负责内室的清扫、钗ู环饰的管理,以及近身服侍;二等丫ฑ鬟四人,这四人除琥珀隔三差五的过来一趟,其他的,不是在老太太房里当差,就是在针线坊里忙着赚自己的小金库――简而言之,所谓的二等丫ฑ鬟是挂在她名下,拿着月例银子,啥也不干的主儿。
“二伯母,打扰了。今儿事突然,清瑶至今摸不清头脑,特意带翡翠这丫头过来,跟二伯母说个明白。翡翠,你细说说,怎么让大伯母误会的?”
翡翠低着头,捏着衣角不言不语;玛瑙露出愤怒的神色,不可置信的看着翡翠。
敌人暗中放了一千次冷箭,也不如至亲之ใ人的一个不信任眼神啊!俞清瑶觉得心如刀割,好像落入一个罗网中ณ,被勒得喘不过气,遍身血痕!
若命运不生任何改变,她跟雪瑶、婷瑶没什么区别――骤然从云端跌落,完全没有生存能力。若不是有个好舅舅,还有肯拼肯豁出去的祖母,就要被卖教坊司,充入军中ณ……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原来前世今生加起来,她与族中亲人的情分,就那么一丁点。
雪瑶唯恐天下不乱,特意走过来,睁大眼,“还说没什么!眼圈都红了!我说三妹妹,你别有事没事掉眼泪,不怕哭多了伤眼睛?”说完,又对在场众人笑,
“姑娘!”
“三妹妹,你是不是早上吹了冷风,身子不舒服了?”
因此,她特意关注了些关于玄乙๗道长的事情。
可是,俗家弟子?她怎么一点也没印象?眼盲,这么明显的特征,她不可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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