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门,就见等候多时的杨嬷嬷了。仿佛知道俞清瑶的焦急似地,她开门见山,“老奴去了钱氏家乡――蒯城。”
没有期待,心,就不会受伤害。
“这裙子颜色好正,正配妹妹的肤色!其实妹妹本就是明艳的容貌,平日里穿得素า淡显不出来,唯独这样的盛装,才最妙!妹妹待会出去,铁ກ定艳惊四座!祖母请来那么多客人,回头一传十、十传百,要不了多久,妹妹的美名就会传扬出去啦!”
“皓儿不必担心。雪瑶她们只能ม在日常小事上占点便宜,不敢怎么样。她们的父亲连举ะ人都不是,而我们的父亲,是大周朝的探花郎。将来……走着瞧吧!”
第一次,她认认真真的抬头,目光平视着祖母钱氏,揣摩着慈祥皮相后的真心。果真被她瞧见了,老太太虽然笑得和气,可笑意分明没渗入眼底,多是敷衍和防范――这那是对亲孙女该有的目光啊!
“婷瑶,以后多和雪瑶那丫头交好。她不是嫉妒三丫头吗,想办法让她闹出更大的动静……”
“我早跟老侯爷说过,俞家门基太浅,除了一老一少,其他都扶不上墙,不要把小姐嫁过来。偏偏老侯爷看中ณ的俞探花的人品才学,说是千古一人的诗家。结果如何,结了这门亲,跟商户的女儿的做妯娌,给屠夫的女儿做媳妇!坑了小姐,更坑了小小姐!”
本想叫上婷瑶,再去芷萱院奚落一番๘,被二太太阻止了。
俞清瑶刚要解释,就见雪瑶手一挥,厉声道,“三妹妹,你居然拿这种下贱人吃的东西给祖母用?你按的什么心?是不是鄙视祖母的出身啊?”
“娘!我听说,三叔父是太爷最疼爱的孙子,说不定她就能得太爷高看一筹呢!”
“等等,翡翠,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接过玛瑙倒的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茶,俞清瑶静下心来沉思:前世大太太一向把自己的真面目掩藏的很好,今儿为ฦ何迫不及待露出狰狞了呢?如此听信风言风语,逼着隔房的侄女去庵堂,可出身书香世家的她一向为人。
“清瑶见过祖母,大伯母、二伯母。”
迷迷糊糊的睡了醒,醒了睡,漫长的一夜好容易过去。天亮了,站在梳妆台前才现,眼底又是两片暗青。好在暗青不是白白得来,担忧的两ä个难题,她已有了解决办法了。
雪瑶无话可驳,气得双眼圆睁。
虽然后代的男丁再不能参加科举了,但免去那九死一生的配边疆,女子也免了悲惨的由人践踏的命运,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
俞清瑶身姿端正的坐在长案后,不写字,先磨墨。磨墨是锻炼人手腕力道,磨炼心性的一种好法子。注意用力的均匀、急缓,不能斜磨,更不能ม直推。否则,磨出的墨汁,冷涩难书,没有流畅ม之感。
“你个头!还以为你母家是堂堂侯府啊,早败了!你那个当了侯爷的舅舅也死透透的!小时就在姐妹间端着你千金小姐的款儿,现在还显摆出身高贵!你清高,你高贵,干嘛抢我的银子啊!”
她这具身体千真万确,决计不是假冒的。可昨天露出那么多马脚,该怎么转回来?说自己被金簪的死骇得记忆混淆?还是称头疼病作?不好不好!两种法子或许能暂且推搪过去,可后患无穷。日子还长着,总不能ม为了眼前不顾以后吧!
“嗯。嬷嬷也早些歇着。”
“这还用说!”胡嬷嬷理所当然的回答,仿佛俞子皓将来考不中才是一件稀奇古怪的事情。不仅是她,怕是整个ฐ俞家上下没有人会认为五少爷将来科举失利。
胡嬷嬷听了,“那还不快点!”
“哦?”俞清瑶想起自己้刚刚情绪过度激动,一时忧愤攻心,所以短暂的昏厥了。清醒后,有大彻大悟之ใ感――所谓的“亲人”,害她多少!
可千错万错,都是活该!活该她过度良善,活该她信任“自家姐妹”,活该她睁眼瞎,把仇人当亲人!
“杨嬷嬷,我敬重您是老人,平日里从不敢怠慢了。可您怎么能……这样对姑娘?她是你们侯府夫人的亲生女儿啊!”胡嬷嬷心疼的看着自家姑娘嘴角沁出的血迹,一边掏出帕子轻轻擦净了,一边含着郁忿道。
“我只是把她想知道的,尽数说了,仅此而已!”杨嬷嬷依旧面无表情。
只听说话,便知道胡、杨两位虽然都属于芷萱院的嬷嬷,然而不合已久,维持表面的平静罢了。
“姑娘才十岁啊!你就将这些私密之事告诉她,不怕她无法接受吗?”
“姑娘问了,难道用谎言蒙骗?”
胡嬷嬷还待再说,被俞清瑶拉了拉袖口,摇头示意不必。杨嬷嬷是听她之令,把消息传达回来,有什么错?错的,是自己啊!
此刻,俞清瑶万分感激上苍让她重新า活过,有弥补错误的机会!
这一世,她再不会让人玩弄与鼓掌之中!
身子有些酸软,她仍强撑着站起来,“不管如何,清瑶在这里谢过嬷嬷。若不是嬷嬷苦心打探,清瑶只怕被蒙在鼓里,浑浑噩噩,不知真正亲人,倒把……当成骨肉至亲。”
杨嬷嬷脸色看不出悲喜,语调平稳的说,“姑娘不是赏了老奴百亩水田吗?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天经地义。姑娘不必谢老奴。没什么事,老奴便道别了!”
说完,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随后,用怪异眼色盯了玛瑙一眼,直把人看得浑身毛。
一个激灵,玛瑙反应过来,跪爬着过来,
“姑娘,奴婢对你忠心耿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