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顾念又回到了她昨天吃饭喝茶的地方,住进了一家普通客栈。
次日天还未亮,顾念起床梳洗收拾,然后跟车出。
想到此,顾念情不自禁地回忆起那个夜晚,又是一阵伤心涌上心头,掉下几滴眼泪。好在厨房里目前只有她一人,没人看见,房东在院子里隔着篱笆墙跟邻居们聊天。
顾念脑门上差点瀑布汗,心里欲哭无泪,不是她走得慢,实在是这副身体拖累็走不快。
顾念来到正房,向柳青泉和柳夫人道别ี,又去了各个厢房,向弟弟和师兄弟们告别,最后来到偏院,在院子里向那ว些枉死的仆人们道别,顺ิ手拿走了挂在房檐下的一把雨伞,然后打开后门,来到了街上。
顾念咻地收回手,啪的一声,重回黑暗中。
“宝贝,这就是规律。”寇桐抚摸着她披散的头,一屋子的男人,以后没有人给小姑娘梳头了,“我们都讨厌这样,有人说生活的磨砺会让人坚强起来,变成一个更好的你,但是你记住,这是不对的,厚重的伤口结痂造成的坚强是假的,我看不出生活赋予人们这些悲痛的意义是什么。但是……”
常逗瞪大了眼睛。
这一宿,除了还醒着的,每个人都像是被某种脑电波连线影响了一样,城市上空似乎笼罩着一层阴云。
黄瑾琛看着不够,于是弯下腰在他嘴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他们两个出去了,秦琴独自坐在沙上,手里紧紧地捏着她的骑士牌。
“丢人了吧。”寇桐苦笑了一声,感到一股近乎ๆ自暴自弃的解脱。
黄瑾琛乖乖闭嘴。
黄瑾琛抱着他的手越来越紧,乃至于透过厚厚的棉被都让寇桐有种勒得慌的感觉,男人的身体甚至微微颤抖起来:“但是你刚才吓死我了……你他妈吓死我了!”
如果出去了,他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和那位深藏不露的猩猩兄弟多交流一下感情,美好的东西总是能治愈人的。
“不能,”秦琴说,“这是恋人的规则,只有站在岔路口的人才能选择要走哪一边,只能是你过来,我走不过去。”
“我拿这东西试试。”
寇桐木然地把目光移动到屏幕上:“二胖同志,认识你以后,我才明白,什么叫‘人生愁恨何能免’。”
黄瑾琛把他按在腿上,一通乱蹭,寇桐掐住他的脖ๆ子晃了两下:“一会我妈来叫吃饭,你希望挑战一下她老人家的承受能力么?”
有些事,大概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或许从前觉得无聊、傻、嗤之以鼻,可是有一天,想法就突然全变了,他就像是一个现了世界上另外一个隐秘的门的孩子,悄悄溜进去,才现这里原来和自己想象得不一样。
然后他就像是一个ฐ精密的计算机一样,一把抓住墙头,有力的手臂把自己吊了上去,肩背弓起,丝毫不差ๆ地从那火龙下钻过,极敏捷,又刚ธ好连一根头丝都没有让火燎到,远处一个哨声响起。
话音没落,就毫不客气地在姚硕和何晓智的目送下摔上了门。
他从兜里掏出银子弹,抛了一下又接住:“像打死怪兽那样。”
黄瑾琛耸耸肩:“她就画了张地图给我,其实就是我们来的时候经过的那条黏糊糊都是糖的街道,据说那条街上的市不卖地球人使用的物品,不过如果有特殊需求的话,可以去逛逛,银子弹就是那弄来的。旁边还有金的,掺了辣椒的,灌了糖水的……最后那种我觉得曼曼是留着给自己้饮弹自尽用的。”
抱了一会,黄瑾琛又不满足了,抬起头来,得寸进尺地问:“那ว……亲一个也可以么?”
吴香香:“键盘不是魔方,你就算把它一块一块地敲下来,也找不出圆满的解决方案。”
黄瑾琛的目光定在了老田身上,他的眉长而略๓粗,像是一笔浓墨重彩,目光仿佛有重量,里面有股诡异的压迫力,叫人抬不起头来一样。欢欢梗起脖子,紧ู张地尾巴尖都颤了起来,跑调地“汪”了一声。老田却表情坦然地与他对视——好像他已经修炼到了头,无所疑ທ惑,也无所畏惧似的。
不过我为什么要被“七出”?他想,操……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那是一种被人需要着的感觉,被别ี人保护着,同时也被别ี人需要着,属于一种什么,或者是一个家庭,或者是一帮朋友,或者是一个团队的感觉。
眼前一黑一亮,黄瑾琛在瞳孔没有调整好的片刻本能地贴住墙,脊背绷得紧ู紧的,像一只随时有可能ม扑上来露出獠牙的野兽,那只握着枪的时候好像神一样的手一半插进兜里,然后他听见了一阵掌声和孩子的笑闹声,这才放松下来。
老田试探地伸出手,却没有敢穿透镜子,只是在镜面这边,轻轻地握了握曼曼伸过来的小手,笑着说:“我有个ฐ小孙女,也像她这么大——来,爷爷送你一个ฐ礼物。”
黄瑾琛问:“为了表示ิ你不坑人,能想办法把哥几个弄出去么?”
第一个骑士应声倒下,由á于他们队站得太齐了,第二个很快也被第一个ฐ绊倒,第三个一脚๐踹在前面的人的腿上,也跟着趴下……于是一串都倒下了,最后一个ฐ最惨烈,头都摔掉了,黄瑾琛和寇桐睁大了眼睛往那边看去——那ว盔甲下面什么也没有,是一团空气。
寇桐知道,这就是最坏的结果——整个无名岛,曾经都是出现在秦琴的妄想里的,现在妄想被投影成了真实。
他们身上带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神棍气质,衣饰复杂,有一些带有非常明显的符号学意义上的象征意,有一些则是隐晦的暗示,寇桐的术业不专攻这个ฐ,所以也说不大清楚。
他们没有一句多余的言语,却异常的默契。
“嘘。”寇桐抬起手指,比划了一下,目光还没从窗外收回来,“别惊动别人——你看。”
寇桐就笑了:“烟飘得满楼ä道都是,火警就嗷嗷ç地叫起来了,很快一群灭火队员就进来了,所有住在格子里的孩子都在黑灯瞎火的时候被疏散了出去。我终于有机会勾搭到了1้0่3。”
曼曼转过头来,又用那ว种又无辜又单纯的眼神看着他,过了两秒钟,点了点头,非常深沉地说:“好,成交,避着点条子,到时候我们码头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他触目所及之处,永远只是一个破破烂烂的楼顶,或者一个空荡荡的旧ງ屋,一把枪,和别ี人的生活,别ี人的车水马龙。
苏轻勉强说:“嗯,我理解。现在那个狙击手和寇医生一起在里面么?”
“……如果你给我买个棒棒糖的话。”
黄瑾琛学着何晓智的口气说:“骗人。”
谁知道这个人却不通情理地抓了抓已经乱ກ成一团的头,非常不耐烦地说:“跳楼你着什么急,先等会再跳,我有急事!”
寇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连烟都忘了往嘴里塞,好像几乎ๆ不敢相信,这样的人话竟然是从黄瑾琛嘴里跑出来的!
“哎呦,六叔,你太高看我喽,哪有那ว么好赚。”
“嘿,我说有就有。你看,像在定乾门扛货包的力巴,豁出一把子力气,一天都能赚一百文呢,一家三四口子人一天菜金也就二十文。街上的正经丈夫,开一个ฐ伤风的方子就一百二十文,这还不算药钱,要是打架打破头去包扎,二百文起。大夫好赚的咧。”
“那也得有人信我才行啊。不然,这再好赚也轮不到เ我啊。”
陆老六神秘一笑,凑近了顾念,“你初来乍到不知道,这是看在你有意要租房,还有你学过医的份上,才告诉你。烟花北巷๕,那些下等的窑子,天天都有姑娘相公被折腾得受伤,但正经大夫根本不给他们看,自从老万大夫眼睛不好不干疡医这几年,北巷的姑娘相公换得比女人家的玩意儿都快。你今天在那里看到一个姑娘,一个月后再去,没准儿就被玩废换掉了。”
顾念瞪圆了眼睛,“那北巷除了姑娘,还有相公?”
陆老六又是淫笑两声,“个人喜好呗,花钱的就是爷。”
“那倒是,有买的就是卖的。不过,老万大夫又是谁?”
“就是巷子北头第一家的那ว个小院,也是个独立的院子,不过比这个要小点。几十年来万大夫是这里唯一的大夫,内外妇儿都看,后来年纪大了,眼力不行了,就不干疡医,只干疾医了。没了疡医,姑娘相公就惨了。”
“哦?那ว我岂不正好赶上个好机会?”
“就是啊,你不怕没生意,一千八一个月的房租不贵。考虑一下,明天答复我呗。”
“行啊,我考虑一下,明天上哪找你?”
“就今天那个ฐ三春集茶馆,我天天下午在那里,你要做出决定了,就去那里找我。”
“好咧。”
两人达成一致意见,该看该问的都看过问过了,今晚任务顺利结束,两人一起走出小院,陆老六锁了大门,互致晚安,他先走一步,顾念慢悠悠地走在后头,思考这个价钱租这个ฐ小院以及未来收入的问题。
回到玉府街,街上夜市刚开,所有的屋檐下挂起一排灯笼,明亮如昼,不亚于白天的热闹,不过城中有军政各衙门的街道天一黑就宵禁了。
顾念饶有兴趣地逛了逛,买了一点瓜子零嘴,边走边嗑回到客栈,唤小二送来热水,擦身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