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需要计算。”寇桐摆摆手，跑出去捡了一根小树枝回来，学术地蹲在院子里写写画画ฑ，他一蹲下，欢欢就清醒了，以为ฦ是他捡东西要和自己玩，立刻从老田怀里蹦了出去，欢乐地咬住了寇桐手里的小木棍，跟他拔起了河。
“本来那镜子里反射的是我的影像，但是我中间走神了几分钟，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从镜子里看见了你们，还有那个ฐ……”他皱了皱眉，有点不知道怎么เ形容那个长了翅膀、会用铁链的山羊，“那个ฐ恐龙一样大的怪兽在尖叫，我觉得你们可能很危险，就不自觉地伸了一下手，没想到穿透了镜子。”
黄瑾琛不言声了，端着枪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有那么เ一刻，寇桐几乎听不见他的呼吸声，好像他已๐经和周围的树木山水融为了一体。
寇桐心里一动，问：“老鼠和乌鸦也是么？”
寇桐皱起眉，心里越无法评估出这个男ç人究竟是一个意识主体，还是被意识主体中的某种物体投影出来的了。
寇桐坦然地回答：“黄二胖。”
面对一个非常操蛋的世界ศ的时候，只有比这个世界ศ更加操蛋，才能至贱无敌地活下去，对于这个道理，他们都非常明白。
黄瑾琛一愣。
于是他装出一副大尾巴狼诱拐小红帽的猥琐笑容，搓了搓手，谄媚地说：“你看，你已经八岁了，八岁就是大孩子了，要学会自己独立，怎么เ能还要别人抱呢？这样是不对的。叔叔在培养你的独立意识，也是为ฦ你好嘛！”
黄瑾琛的注意力忍不住被那声音吸引，就好像是圣诞节前夜站在冰天雪地里，趴在窗户上看着别人家里的壁炉和火鸡的小女孩。
常逗想，哼！
她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在夜风里，城市的灯火掩映其中，星星点点，美丽极了。她飞快地伸手抹了一把眼睛：“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一辈子没这么叫过我了似的。”
何晓智指着远处，问寇桐说：“那ว……也是因为我？”
他驾轻就熟地带着寇桐上了大楼的紧急撤离通道，门都是锁着的，在黄瑾琛眼里，那些锁却好像压根不存在一样，他大脑แ里好像有一个级处理器，能把任何三维的、叫人看起来头晕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地形变成一张平面的傻瓜地图。
黄瑾琛一向认为，有些人是那种从人群里一过，就让人忍不住看他们第二眼的类型，然而他们中很大一部ຖ分人，如果被比喻成东西的话，就像是一些珠光宝气的饰，比如拇指粗的金链子，鸽子蛋一样的钻石戒指。
“半个技术，不大宅。”寇医生说。
“所以……”钟将军问。
黄瑾琛诚恳地说：“别ี着急，不害怕，等你手不哆嗦了，咱们再慢慢说。”
钟将军眼睛一亮：“等空间崩溃了，他们不就可以自动出来了么？”
寇桐从善如流地闭嘴，果断变换策略，收敛起笑容，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比了个手势：“既然您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废话了，希望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咱们都省事，现在能请您带我们去山上看看么เ？”
黄瑾琛立刻马后炮地表明心迹：“要知道那群人里有你，我绝对不开枪。”
窦连青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
“孩子有十多岁了吧，是快考……”
“姚â硕？”男ç人顿了顿，“嗯……好像还真有一点印象，你稍等。”
黄瑾琛吐吐舌头，预感姚老湿又要有话说了，果然，姚老湿非常看不惯地皱起眉，清了清嗓子：“再看看你们这都是什么素质，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你们没受过军训么？像什么样子？你们……”
黄瑾琛的瞳孔飞快地因为ฦ黑暗而放大，他脚๐步微妙地顿了顿，被寇桐现了，就听见寇桐低低地给他解释说：“你看出来了吧，这就是投影空间的奇特之处，很多事是不能ม以常理来判ศ断的。”
黄瑾琛站在边边角角的地方看热闹，认为ฦ这个大螳螂今天是来找揍的。
“是是是。”寇桐点头表示赞同，“来，黄专家，擦擦嘴，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黄瑾琛侧侧脸，非常自然而然地对寇桐笑了笑。寇桐本人整天东游西逛，就是个ฐ自来熟，黄瑾琛的副业是下地铁卖艺，不幸也是个自来熟。两个人就好像认识了很多年一样，东拉西扯一路到เ了钟将军接他们的地方แ。
黄瑾琛一滞，“朋友”这两个字，只有一个ฐ人称呼过他，在他们和乌托邦的最后一战里，有一个ฐ人代替钟将军站在了“最终联络基地”里，无论外面的交火，各方和乌托邦如何打能ม量战，环境怎么เ险恶，那个ฐ人都以一种奇异的冷静态度守在联络器的那一头，透过他的眼睛，根据一切收集到的乌托邦组织领的生平，一步一步地判断对方แ的行为。
对方笑了一声：“这么เ迅捷，不愧是最好的枪。”
可见寇医生虽然很低调，但是一直在默默地牛逼着。
黄瑾琛虽然不是真的“二胖”，可是肩膀常年扛枪，也比寇学者宽了不少，这个姿势看起来就像是把寇桐这个衣冠禽兽包裹在他怀里一样，他透过寇桐的肩头，用一种又深沉又痛苦的目光和寇桐妈对视，一边暗中ณ较劲镇压着寇桐的反抗，一边保持着影帝一样完美的造型。
“阿姨。”黄瑾琛深情地说，“对不起，虽然您又年轻又漂亮，但是我还是不能叫你那ว声姐姐。”
寇桐妈张了张嘴，现自己้很难做出正确的反映，于是又闭上了。
寇桐挣扎未果，一脚๐踩在了黄瑾琛脚背上：“妈，他撒癔症呢，你别理他！”
“我很清醒！”黄瑾琛化身言情剧ຕ咆哮男主角，用小说里的话说，就是一身“骆驼”又“王八”的气场，水陆两栖地狗血着。
“阿姨，对不起，我爱他，我忍耐了很久没有说出来，但是刚刚ธ在我们分开的六分半里，我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那种快把我逼疯的感觉告诉我，我必须要说出来，即使得不到你的祝福！”
寇桐妈在风中凌乱着，整个ฐ人就像个走错了房间被雷误劈的无辜群众，她说：“……啊？”
“我无法把他让给任何人，因为每一次他看我的眼神，都刮走我一层魂魄。”黄大师不愧为地铁里卖艺的民间艺术家，张嘴说话一套一套的，寇桐用脚跟在他的脚背上捻了捻，于是黄大师痛苦的表情就更真实了，“日积月累，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越来越难以留在身体里，不见了他，就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
这时寇桐终于一把把他推开，暴跳如雷地说：“黄瑾琛！不带你……”
他下一句话是：不带你这样的，开个玩笑而已๐，还告家长！
结果黄瑾琛手快地一把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做西子捧心状：“不……桐桐，你别说，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ม接受我，我知道你……只是喜欢自由，喜欢玩，可是你能给我时间么เ？让我照顾你，让我跟在你身边……哪怕你喜欢别ี人，我……我再也不会干涉แ你的自由，你和别ี人出去，我再也不会暗中尾随，或者突然踹开你住的旅馆房间的门……可是你听我解释，那ว次我真的是情难自禁……”
寇桐妈这回反应快了，横眉立目：“等等，你说什么旅๓馆？跟谁出去？”
寇桐一脸狰狞地瞪着黄瑾琛，心想好嘞，二胖，这回咱梁子结大了。
黄瑾琛低下头，好像在黯然，实际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呲牙露出一个坏笑，心想，寇宝贝，你也有今天？
然后他调整好心理状态，再抬头，又深情地苦逼上了，他摇摇头，沉痛地说：“阿姨，不要紧，没关系的，我爱他，我用我的灵魂爱他，为了我的灵魂，我可以等，可以忍耐，无论他想走多远都行，只要他记得我，心里给我留下一点位置，将来……玩累了，还会回来。”
曼曼跑过去，摇晃着寇桐妈的手臂，也称呼错辈地说：“阿姨ถ阿姨ถ，你看这个是无情汉子痴情女的故事么？”
寇桐木然说：“曼曼，从今天往后，你只能看新闻联播和人民日报，禁止一切动画片和电视剧谢谢。”
寇桐妈看了寇桐一眼，又看了黄瑾琛一眼，感觉自己不说点什么不大对，可是脑子里空空一片，又不知道该说什么เ，于是低头和曼曼大眼瞪小眼了一会，终于转过头，她说：“哦，那什么，我看看锅里的粥煮好了没有。”
走了两步她又退来，指着寇桐说：“你，过来，跟我说说那ว个什么旅馆是怎么回事。”
寇桐整个人就变成了一个大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