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麻药的效果有多长时间？”
劈柴烧火的活计都被人抢着做了，何素雪无所事事，就蹲在灶边烤火，常得贵从厨房出来便往对面的病房走，她赶紧地跟上。
诊室里还是那么拥挤，三张条凳坐满了，外面还有很多站着的，林有文在把脉问诊，常得贵和关有树在给人正骨，一个固定病人一个牵拉骨头，病人的惨叫声一阵又一阵，一些胆小的都跑出去了，三个抹泪的应是病人家属。
何素雪扔下裙子蹦过来，攀着常得贵的胳膊摇晃，“是吧是吧？你也觉得换男儿打扮好吧？嘻嘻，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哦？”
几乎力竭的孩子们重新暴出热情，吞咽着快要干涸的口水，哇哇大叫着冲向甘州城。
毛老大做了亏心事，心里虚，可是让他把到เ手的东西还给人家，他也舍不得，尤其是在一家大小十余口人正等着食物救命的情况下。于是他涨红着脸把脖子一梗，叫道：“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这里又没写有你的名字？”
这些小孩心理承受能力好像没有想像中那么强，何素雪后悔提醒他们了，笑道：“我就是给大家提个醒，也不一定会生的啦，再说仗不是差不多打完了么，很快我们就要进城去了，那里有好多好吃的。”
赵本真只带回两个粗瓷碗，颜色还不一样，何素雪手里那只是蓝青花，以后只归她一人专用，另一只黑青花的几个男孩共用，一人吃完了另一人接着吃，好在面糊糊三两口就喝完了，也不用等太长时间。
常得贵不悦地斜视赵本真，“雪姐儿是我侄女，谢不谢的有你什么事？”
好嘛，武侠小说里的对白都拿出来了，可见何大小姐是有多兴奋。
何素雪又不是要烫猪皮，邓小虎往灶里放木柴时她忙喊停，她只要温水，烧几把草就够了，用木柴太浪费。
何素雪重重地点头，尖尖的下巴颏儿戳到เ了胸口。
洗脸的时候是很爽，可是洗完了北风一吹，何素雪当时就来了好几个ฐ喷嚏，赵本真也顾不得洗漱了，赶紧拽了她跑回佛殿后侧，把她按回草堆上，用破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哈哈，你石头个胆小鬼，我敢打两个铜板的补头，我爹都不知道的。”
何素雪与正太对视一阵，缓缓开口，“你是谁？干嘛可怜我？”
把陈有亮留下善后，常得贵领着何素雪走出屋子，进了第二间病房，这里面比较拥挤，因为住了三个伤员。
赵本真闲着无事，也跟进来看热闹，默默地站在何素雪身后。
常得贵对这些病人的轻重缓急，心里都有数，让何素雪看的第一个ฐ伤员，估计就是迫切需要手术的重症患者。
常得贵揭开病人大腿上的敷料，一股腥臭味挡都挡不住，“小何，这是箭伤，箭头已经剪ຘ了，但鞑子心毒，箭上一般都有东西，马粪牛羊粪，有些还粹毒，非常难对付，所以你看，现在就是毒的样子。”
病人面部潮红，好像蒙了一层黑气，呼吸急促，喉咙出哨音，不用体温计都知道他一定在高烧，常得贵隔着布挤了肿胀黑的创口，黄绿色夹着红色的脓血就冒了出来，空气中的臭味越浓重。
“真毒啊。”何素雪看了伤口，又去给病人把脉，难得的学习机会呀。
等何素雪放开病人，常得贵把伤裹好，又带她去看第二个，也是大腿上的伤，不过是刀伤，病人面如金纸，呼吸微弱，神志模糊，捆绑的敷料é一松开，就有大量的血水从那ว恐怖的创口中涌了出来，几层布一下子就染红了。
何素雪下意识伸手去按住伤口，“大叔，这个一定是有大血管破裂了吧？是不是得赶紧缝上呀？”
胳ฑ膊太小没力气呀，血水还在往外冒，小巴掌都泡在血水里了。
常得贵忙换下何素า雪按住创口，眉头皱了起来，“看来金创น药还是没起效啊，小何，你赶紧的，让你三师兄把工ื具拿来。”
“我去。”赵本真掉头冲出病房，喊了几嗓子，没一会，陈有亮和毛永青各捧着一个包袱冲了进来，赵本真则一手提一个茶壶，“酒来了，盐水也有！”
“敷料包先拿来，小赵哥哥，给点酒我洗手。”何素雪把病人没受伤的另一腿搬开一些，毛永青放下包裹打开外包布，她则伸出两ä手，让赵本真倾倒出一些酒液冲洗一下。
“好了，长青哥哥让开，我来。”
“大叔，脏ู布移开，换这干净的，按住了。”
“好了，我来找血管……”
一通忙乱，找到断裂的血管两ä端后钳住，没有细针细线，缝血管实在做不到，只能ม结扎住不让继续流血，然后便是喝麻药，清创缝合。
血管是何素雪扎的，缝合全部是常得贵做的，度比昨晚快的不是一星半点，二十多针，两刻钟不到เ就缝完了。
何素า雪狂叫人才呀，这哪里还看得出是新手，分明是训练有素的老大夫嘛ใ。
搞定这一个，何素雪小声和常得贵嘀咕一阵，后者便张罗着把人抬到隔壁，跟刘建住一个房，单人房vip待遇取消了，变成了术后观察室。
常得贵亲自收拾他的宝贝器械，卷起抱到เ井台边洗刷็，一股股血水顺着石板缝流进阴沟，焦婶子很淡定地放下洗衣板，起身回厨房，打了一盆热水给何素า雪洗手，不用让她井水。
陈有亮给病人搬床完毕，低头缩脖子地慢慢蹭过来，等焦婶子离开，常得贵将手里的擦布砸进水里，抬眼怒瞪，句子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就是这样做事情的？药没起效为什么不早说。”
水珠溅到身上，陈有亮抖了抖，“师傅出城之后才现的，当时让二师兄扎好了，后来事多，太忙，就忘了说。”
常得贵冷笑，“你不是忘了，你是自以为是，觉得自己้长本事了能够治好，治不好也是人家命不好该死，是不是？”
陈有亮把头压得更低，一句话都不敢回，常得贵把他的心思全部猜中了，除了震撼和惊恐，他再无其他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