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理寺狱卒慌忙跑到监牢前，愕然发现李素披头散发，光着脚在牢内走来走去，时而对着仅有的一扇小窗悲怆长叹，颇具三闾大夫忧国忧民长吟离骚之神韵。
他只觉得现在的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往后退一步尚可自保，往前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一切与李素无关，既来之，则安之，李素最关心的是明日的午饭里面能ม不能配一块肉，毕竟，自己还在长身体呢。
…………
大理寺官员不淡定了，他们都不是官场新丁，太子谕的意思他们一眼就看懂了。表面上，太子殿下的姿态端得很稳，不偏不倚不枉不纵的形象。实际上，太子殿下在向大理寺施压，要严惩行凶的李素。
李素叹气：“快跑啊，还楞着做甚？你一个买卖人怎么傻头傻脑的？”
长安城的东西两ä市太大了，找王直并不容易。
香水要多造一些品种才能ม更好地打开市场。现在能造出来的香味只有五种，种类还是太单薄了，李素า正试图造出樱花味的香水，此刻๑提取的便是樱花的香精油。
香水这东西虽说奇妙，终究只是妇人用的新奇玩意，长孙无忌争抢此物，虽说有几分真想拿来经营的意思，可当着李素的面跟褚遂良争抢还是玩笑居多。
原来长孙无忌是想把他拉进文官阵营啊。
李道正满脸笑容，哼着不知名的黄色小调进了屋。
李素า笑吟吟地瞧着他，很完美的演技，看，眼角还挤出了真诚的泪水，一脸愧色站在面前，那种羞惭得直欲撞墙却又怕疼的纠结表情生动地在脸上表现出来，而且还很有层次……
王直眼中又恢复了几许希望的小火苗，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李世民大吃一惊，眼睛瞪得更圆了：“李素？那个太平村的小子？还领着这么多国公家的小子？”
程处默呆住了，一脸不敢置信闻所未闻的模样：“有人敢欠我家钱？哈哈，贤弟真爱说笑，俺老爹自从瓦岗寨招兵反隋开始，这么多年没人敢欠俺家的钱，听都没听说过。”
许敬宗心一沉，上次讨要财权的下场果然很不妙，看这情形，火器局的财权这是要讹上自己的节奏啊……
皱了皱眉，李素放轻脚๐步走近，赫然发现竟是中ณ年老帅哥许敬宗，坐在他的躺椅上抹眼泪，树荫缝隙里洒下的点点阳光将他的背影照得格外萧瑟孤单……
程咬金笑道：“今日既然与你说了这么เ多，老夫索性也就放开一回，说吧，你还有什么疑问不懂的，尽管开口。”
李素只好干笑着坐回去。
七月是夏日最炎热的时候，炽热的烈阳无情炙烤着大地。脚下每一寸土地仿佛在即将燃烧起来的边缘，树荫里的夏蝉力竭声嘶地鸣叫着，给夏日更添几分烦躁。
说完东阳转身便走。侍卫们也急忙将东阳团团围侍住，众人在惨白的月光下逃命般跑远。
李素指了指这辆崭新的马车，道：“家里来客人了？”
拱拱手，许敬宗一副找到เ组织的欣喜之情：“原来英雄所见略同……”
李世民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你不能去！”李素和杨砚竟然异口同声。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ຉ，你为什么背着**包，我要炸监牢。一天扔一包……”
在程处默和狱卒呆滞的目光注视下，李素唱完了一整首歌。然后朝他们笑：“我唱得如何？好听吗？这首歌拿来作我们火器局的局歌觉得怎样？”
“局……局歌？”程处默吞了口口水，然后望向狱卒。眼里喷着杀气：“我兄弟在监牢这几日，你们这些狗杂碎怎生整治他了？”
狱卒差点给程处默跪下：“小公爷，李郎君入狱这几日，小人一根手指都没动过他啊！”
“好好的人交到เ你们手上，却把他弄疯了，这事没完，赶紧把门打开，等老子发赏钱呢？”程处默怒道。
狱卒忙不迭打开牢门。
程处默沉痛地看着李素：“兄弟，咱回家了，好好养身子，过几日一定大好。”
李素า幽幽地望着小窗外，叹道：“我不出去，我还要创作新的局歌……”
程处默：“…………”
“再说，出去又能ม怎样呢？外面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更大的监牢，可笑世人愚钝ๅ，浑然不知……”
程处默急了，左ุ右望了望，先使劲踹了狱卒一脚撒撒气，然后道：“兄弟你先在里面待着，俺去给你请大夫，过来！先把牢门锁上……”
李素脸颊直抽抽。
矫情过头了，再作下去说不定真会多关一两ä天……
“慢着，我跟你一起出去……”李素的疯病瞬间不药而愈。
程处默目瞪口呆，狱卒却长长呼出一口气，一脸感动的哭相，如同正被金莲灌药的大郎盼来了二郎。
整了整衣裳๙，披散的头发随意在头顶ะ挽了一个ฐ髻，李素施施然跨出监牢。
“兄弟……你没事了？”程处默吃吃地道。
“没事了。”
“你刚才……”
“知道什么叫矫情不？”
程处默摇头。
李素好整以暇指了指自己้：“刚才我那模样就叫矫情，以后不要学我，不然会被人抽的。”
跨出监牢，程处默和李素慢慢往外走，走了两步，李素仿佛想起什么，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朝狱卒后脑勺狠狠抽了一记，狱卒猝不及防被抽得一踉跄。
“记得我前几日说过什么吗？不给水洗澡，等我出去抽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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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刑满释放，李素走出大理寺，牢头和狱卒站在门口热情相送，回首看了一眼大理寺的高门，牢头和狱卒的心顿时吊起老高，生怕他再次露出依恋的眼神。
幸好这次坐牢的经历相比第一次差了很多，李素决定此生尽量别再来了，再来真得向朝廷申请加入大理寺贵宾会员了。
走出大理寺，来到久违的大街上，李素า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
拒绝了程处默的相邀，李素า向他借了一匹马，告辞后匆匆朝太平村飞驰而去。
有件事很重要，他要确定王直是否无恙，付出如此代价，为ฦ的就是保他的周全，王直若有事，李素入狱这些天便是一场徒劳。
一个时辰后，李素骑着马进了太平村，先不回家，径自朝王家奔去，王家院子里平静如常，李素甚至远远看见王桩那位凶悍的婆姨揪着王桩的耳朵，柳眉倒竖正在训话，王桩仰天悲叹一副认命的样子。
很温馨的画ฑ面，王直应该还活着，否则王家不会这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