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此去他不便陪我，不过我是吴老狗的后人，去世代表着吴家，人前不能ม露短，还是要带几个人去，好显点派头。如果只身前往，霍仙姑有心为难，以我的能ม力必然出洋相，对声誉会有很大的影响。
老头子讲的却是有道理，虽说我下地的经验已๐经算丰富，但人心远比神鬼要险恶，对于这些江湖事，其中规矩都不清楚，个ฐ人确实没法应付。
可说实话，三叔那边已没多少人可带，可以不用考虑。那么เ，我手下只有王盟，这小子比我还不如，带着只会找麻烦，而且他不是行内人，拖他下水不太道地。
英雄山的老海？也不行，那老小子老巨猾，这种高风险又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他必然不会干。
潘子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人家决定了隐退，生生死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善终的，我决计不能破了好事。
其实最最合适的，还有个人。
但是，此人太不靠谱，拉他下水必然不得安宁，我实在是不想提及。然而，似乎没有其他的选择。
和老头子商量，他道：“你说的这个人，在北京小有名气，我想总不至于坏事。而且他的脾气大家都知道，要是闹了事情，也算正常，我们也能有个托词，我倒觉得是个合适的人选。不过，此人你确定能请得动？”
我心说不就是胖子嘛，有什么请得动请不动的？立即给他打了个电å话求助。他正闲得慌，口答应，道谈判他内行，全交他身上，包我到时候有头有脸，又问我什么时候来，要先请我去喝酒。
听他说完这些我就后悔了，这家伙的话只能信半，又想起他以往的行为，忽然就觉得这事情肯定要糟糕。
可电话已经打了，也没法反悔，而且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听天由命。
长话短说，霍仙姑呢便约定妥当，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三天后，我和胖子在北京王府井碰头，意外地看到闷油瓶也跟来了。两个人都穿着西装ณ，胖瘦，高矮，相当惹眼，简直是胖瘦头陀。
看惯了两人的便装打扮，我猛地感觉很不适应。闷油瓶身材匀称，面无表情，穿着西装ณ倒是非常潇洒，惹眼得要命。可胖子的西装相当不合身，领带打成油条似的，尺寸明显小号，看着别提多寒碜了。
“你这就叫给我长脸？”我无奈地说道，“这西装哪家店给你做的？我去吧那个店烧了。”
“不关我的事，你胖爷我最近有点滋润，这西装年前还正好。”胖子被裹着也不舒服，“咱穿多大的西装是咱的自由á，我要愿意穿童装，那老太婆也得让我进去。”
“得！你有理，那你走前头。”我没心思和他废话，心中越来越感觉吴家的名声今天可能就要毁在我手里了。
和霍仙姑约定的地方叫新月饭店，这地方是老北京遗存下来的老饭店。
我原本以为就是个普通地方，可胖子告诉我，在北京玩古董的人都知道，新月饭店才是真正行家待的地方，玩的都是大件，和这里比起来，琉璃厂潘家园都是地摊了。多有大家买卖，全部都在这个饭店的三层戏院进行。以前这里是太监和老外交易的地方แ，进出都是正装，所以才有着正装的传统。无论你多有钱，穿个裤衩是绝对进不来的。
我没来过这里，这是第次，不免有点忐忑。进大堂，上了电梯，到了三楼，入目都是重视的内设，雕花的窗门屏风。
胖子来过，熟门熟路，招呼来个伙计，就对他介绍我，“长沙吴家的小太爷。”
那伙计戴着眼镜，年纪有六十多了，打量了我下，也没什么表情，“您往里请，是雅座还是大堂？”
胖子问我约的是几点，我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刚想说话，那伙计却见到我身后的闷油瓶，瞬间，脸色就变了。
我以为他认识闷油瓶，刚想问话却见从闷油瓶身后绕出来个人，是尾随着我们进来的。这人身黑色的西装，里面是粉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非常的休闲，那ว伙计立即上去，问道：“小爷，老位置？”
那人没说话，只是看了看我，停了下来，我忽然觉得他有点眼熟。
第六章拍卖
我的地头是江浙，说实话，在北京城碰到熟人的机会真不大，脑子卡愣没想起这人是谁。只是条件反射地露了个微笑。那ว人显然和我样，停了下来，带着非常意外和迷惑的表情看着我，也笑了笑。
胖子诧异地两边看，路过来他都自诩自己为地头，我们都是跟他混的样子，显然没想到我会在这里被人认出来。
然而两厢对望着滛笑了半晌，谁也没认出谁来，说实话，我只是看着他眼熟，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是仔细回忆，仅此而已，我单纯觉得他眼熟ງ。
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以前我们圈里有哥儿们人称六姐，经常上报纸上的鉴宝和古趣的专栏，我并不认识她，只在网上看到过她的照片，后来在聚会的时候见到那ว人，我愣说在哪里和她吃过饭，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最后搞得她老公脸愠色。
不过这位仁兄，怎么看也不像是经常上报纸的样子，那种眼熟的感觉，似有似无，我甚至都没法肯定。
两ä个人在那里得瑟了下，实在想不起来，都有点尴尬，那老伙计就觉得好笑，老北京人滑，什么世面他都见过，给我们打了个圆场：“二位小爷都是贵人多忘事？别是在咱这儿打的照面儿，那别ี着急想，挡着电梯口，到里面温碗奶子，指不定两位见到熟ງ人下就全想起来了。”
说着就把对方往里请，他摇摇头好像觉得很不可思议，还意犹未尽地看了我眼，就转身走进了内厅，走了几步又看了看我。
接着那老伙计又来请我们，把我们请向另外个ฐ方向，这是老江湖了，目的是让我们和那ว家伙坐得远点。是他领的座位，什么เ礼貌啊忌讳啊，都说得过去。真想不起来也就算了，想起来了，发现原来是债主或是杀父仇人什么เ的，也不会立即打起来。
四九城皇城脚下，明里的暗里的，什么规矩都得做足，因为人不可貌相，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做得七分奉承三分原则ท才能立于不败之ใ地。当官如此，当服务员亦是如此。
我进了内厅，就发现这果然是个戏园改的饭店，厅有两层，下面层是散座位，上面层是雅座，中间镂空两ä层的层高，戏台在中间，看得出不只是唱京戏，平时多的可能是些曲艺的节目。这儿很多的老北京人很喜欢在这种环境下听听这些传统的东西，当年是满街几文钱想听就听，现在变成了新贵族才能经常享受的乐趣了。
如今这戏台已经被清空了，上面在布置着什么，胖子瞄了眼，吆喝了声：“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看样子今天有拍卖会。”
“拍卖会？拍卖什么？”我好奇道。
“这地方还能ม拍什么，这里是北京城文玩清供最高端的地方，和这儿比，香港佳士得就是地摊！”胖子咧咧嘴。“不过这儿是大宗的东西，而且，般世面上见不到，咱们只能闻闻味道，我估计这霍老太太今天也是来参加拍卖会的，见咱们那ว是顺便，搭上的，免得耽误她其他事情。”
我听着他讲话的腔调都变了，嘴巴京片子，刚才进门的时候还没有，自己也是，舌头总觉得不利索。心说这房子和这里的伙计气场真他妈的强，主ว要是这里进来就是老北京的味道，你不知不觉就入了戏了，被人捧就真把自己当成当年北京城里的纨绔子弟。这恐怕也是学问，等下拍卖开始，被主持人京片儿抬捧，估计不想举手的手都忍不住举起来。
三个人被带到临窗的位置坐下，我下意识地望了望，那粉红衬衫直接就往楼上去了，看样子和我们档次不同，胖子就问我：“你跟他怎么回事？见钟情？”
我摇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娘的这人到底是在哪儿见过的呢？回去得好好琢磨琢磨。边的胖子点了最便宜的茶水，也要千八百元壶还带百分之十的服务费，胖子杯个ฐ底朝天，说这他娘的根本不是茶，简直是杨贵妃的口水。妈的，茶叶渣等下都得打包带回去泡在酒里。
闷油瓶不动声色，俨然个非常称职的保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เ我越看越感觉我们三个ฐ就像哪个大老板的马仔。
在那边边聊天边等，不知不觉就嗑了三盘瓜子，还好瓜子是免费的，就看着门口进来拨又拨的人，看着看着，我发现胖子的脸上就有点不自在了，老是走神眼睛瞟到其他地方去，我看着奇怪，问他怎么了。他道：“我靠，今个儿有意思了。”
“有意思什么，看到เ美人了？”我问道。心说我只看到几个中年妇女啊，虽然保养得都可以。
他说着用眼神给我扫了下上面的包厢，和下面散桌的几位：“你知道我刚才看到谁了？”
“谁？”
“琉璃孙。”胖子轻声道。
“琉璃孙是谁？”我没印象。
“你没在北京混不知道，这是个大家，家里在海外开着投资公司呢，以前倒腾琉璃珠的，后来不知道怎么闹大发了成了爷，这家伙家里全是宝贝，普通的东西完全看不上，要有真的极品才会出来，在北京城，他就是风向标，他出现在哪个拍卖会，就说明哪里有好货。我靠，算起来他有两三年没出现了，怎么到这儿来了？”胖子屁股都坐不住了。
我给胖子说得也有点心痒痒，转头看去，但见那ว琉璃孙足有六十开外了，花白的板寸头，手里玩着两只核桃，箭步如飞地上了二楼。不由就对二楼有了点向往。
胖子继续道：“你别说，刚才我路看过来，都是这行里的大家，咱们来对了，今天估计有好戏看，说不定还是百年难遇的，不成了，你胖爷我顶不住了，我得找本拍卖手册，看看今天他妈的到底拍卖什么宝贝。”说着他又要起身。
我刚想提醒他我们的正事不是看热闹，边的伙计却走了过来，轻声道：“三位，霍老太来了，你们楼ä上请。”
第七章霍霍霍霍
伙计说着就做了个ฐ请的手势，躬着身子，姿势非常恭敬但是表情非常正，看不出丝献媚。做完后着我们没有商量思考的时间，必须立即起身过去。
我和胖子对视了眼，心说我靠，刚才路看着门口，没有看到เ什么老太太进来，看样子这老太早ຉ就在二楼了，掐着时间等我们上来，说不定我们这里的举动她都看在眼里。
我不知道在哪儿听过，好像这是种江湖伎俩，目的是挫我们的锐气，不由心里就不太舒服，虽然说我只是个二世祖的小老板，但是怎么说，在家族中我是长孙，在三叔的铺子里我是小三爷，从来人家对我都是毕恭毕敬的，没人敢这么对我。想着不由腰板就直了直，心中ณ有点不服气的成分。
胖子自然也是心中不爽，脸抖了抖，给闷油瓶使了个眼色：“小哥，整好队形，咱俩好好给天真同志得瑟下。”三个ฐ人站起来就昂着头跟着那伙计往楼梯口去了。
比起楼，二楼有些西洋的装ณ饰，这也是老北京的特色，中西结合，上面全是隔间包房，面是对着中央的戏台，那边是吃饭和看戏的台子，另边是对着街的，全是自动麻将机。
我们顺着环形的走廊走了半圈，来到个巨เ大的包厢门口，那包厢是雕花的大屏风门，比这酒店的大门还大，边是两ä个穿着休闲服的年轻人立在门口，站得笔直，看着很像当兵的，门楣上是榆木的雕牌，叫做“采荷堂”。
“菱茎时绕钏，棹水或沾妆。不辞湿，唯怜绿叶香。此屋名取自刘孝绰的遥见美人采荷。”
服务员好像绕口令样把诗念了出来，说完几乎ๆ没停，说了句：“三位，就是这里，请进。”就立即离开了。
我心说这服务员心思极其缜密，刚才请我们过去，毕恭毕敬让人不好拒绝，那是因为必须逼我们立即起身赴约，延误了或者请不来我们，他不好交代。送到了立即走，因为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什么เ都不会看见听见，少了很多是非。
这都是复杂场子混出来的人的特征，已经成了他的习惯，看样子这个场子里的人成分会非常复杂。
思索间门口的两个人已经把门打开，里面三四层珊瑚珠帘子，我们撩开进去，立即就闻到เ了股藏香的味道。藏香是佛教用品，也有养生的功效。看样子主人的品味很高。
里面是个很大的空间，吊高的天花板，上面是水晶的吊灯，铜色的老吊扇，四周的廊柱都是雕花的铜绿色荷花。下面张大圆桌，坐了七八个人在吃饭，能看到戏台的地方现在摆了张屏风，暂时挡了起来。
我们进来，那吃饭的七八个人都停了下来，看着我们，我们看到เ两个中年的女人三个小孩子，还有几个中ณ年人，我的注意力自然放在那两个女人身上，但是眼过去，我就发现她们不是霍老太，因为虽说是中年，她们也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