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头蓝鲸，长四十八米，霍普金斯叫它波赛冬，希腊神话中海神的名字。”小沃纳伏在父亲耳边说。
又回到了灰色的生活和忙碌的工作中，以上的经历很快就淡忘了。很长时间后，当我想起洗那些那次旅行时穿的衣服时，在裤脚上发现了两三棵草籽。同时，在我的意识深处，也有棵小小的种子留了下来。在我孤独寂寞的精神沙漠中，那棵种子已๐长出了令人难以察觉的绿芽。虽然是无意识地，当天的劳累结束后，我已能感觉到เ晚风吹到脸上时那ว淡淡的诗意，鸟儿的鸣叫已能引起我的注意，我甚至黄昏时站在天桥上，看着夜幕降临城市世界在我的眼中仍是灰色的，但星星点点的嫩绿在其中ณ出现，并在增多。当这种变化发展到เ让我觉察出来时，我又想起了她。
※※※
“不，刘博士，这火从清朝时就烧着！”
团似乎ๆ吞没整个宇宙的强光闪起，然后慢慢消失，在原来恒星所在的位置上，可以看到เ个急剧膨涨的薄球层，象个被吹大的气球，这是被炸飞的恒星表面。随着薄球层体积的增大，它变得透明了，可以看到它内部ຖ的第二个膨涨的薄球层，然后又可以看到更深处的第三个薄球层这个爆炸中的恒星，就象宇宙中突然显现的个套个ฐ的组玲笼剔透的缕花玻璃球，其中最深处的个薄球层的体积也是恒星原来体积的几十万倍。
这时村里隐约传出了声狗叫，声音很轻，好象那ว狗在说梦话。他看着村子周围月光下的黄土地，突然觉得那好象是纹丝不动的水面。要真是水就好了，今年是连着第五个旱年了，要想有收成，又要挑水浇地了。想起田地，他的目光向更远方แ移去，那些小块的山田，月光下象个巨人登山时留下的个个脚印。在这只长荆条和毛蒿的石头山上，田à也只能ม是这么东小块西小块的，别ี说农机，连牲口都转不开身，只能凭人力种了。去年家什么农机厂到เ这儿来，推销种微型手扶拖拉机，可以在这些巴掌大的地里干活儿。那东西真是不错，可村里人说他们这是闹笑话哩！他们想过那些巴掌地能产出多少东西来吗？就是绣花似地种，能种出年的口粮就不错了，遇上这样的旱年，可能种子钱都收不回来呢！为这样的田买那ว三五千台的拖拉机，再搭上两块多升的柴油？！唉，这山里人的难处，外人哪能ม知晓呢？
※※※
4月2日，杜布纳
亚力山大，第三敏感点！区域：东经92度至9๗3度，南纬76度至77度，很稳定，作用方式：急剧升高该点温度。
你得去南极了朋友。你首先赶到阿根廷的纳塔莱斯港，但别租船，来不及的！我在那里有个朋友，在上次南极臭氧空洞调查中ณ他曾为考查队工作，他很有办法。他有私人飞机，可从纳塔莱斯港直接飞到敏感点所在的南极玛丽伯德地，在那里他可能还有落脚点。这次你追上敏感点可能要花些时间，到时第二敏感点的作用可能已过去，我们只能ม让你的国家放晴两三天了。不过请放心，这个新敏感点很稳定，不会飘得太远，能ม维持很长时间，我想可能同南极的低温有关。更重要的是，它可多次作用！这样，你只要呆在那里当然不会太舒适，至少能让阴云和大雾在半个ฐ月内盖住巴尔干！
干得很漂亮，亚力山大，令人难以相信的漂亮！
※※※
4月4日，贝尔格莱德
“天晴了妈妈！”卡佳在阳台上看着蓝天高兴地说。
艾琳娜轻轻叹了口气，“亚力山大，你真的不是救世主。”
声巨เ响传来，玻璃嗡嗡响，又声巨响，天花板上落下了尘土。
“卡佳，我们该去地下室了！”
“不嘛ใ，我喜欢晴天！”
※※※
4月6日，南极大陆玛丽ษ伯德地
“好个纯静的世界，真想永远呆在这儿。”亚力山大感叹到。
从飞机上两千多米的空中望下去，无际的冰原在低至地平线上的太阳下呈种醉人的微蓝ณ色。
驾驶飞机的是个叫阿方索的健壮的阿根廷人，他看了亚力山大眼说：“这种纯静马上就要消失。南极的旅游业发展很快，开始只是在设得兰群岛带，现在要深入到内陆了。游客们乘船或飞机群群地涌来。现在我的旅游公司很兴旺，我不会再象父辈那样去捕鱼或经营牧场了。”
“不只是旅๓游，你们的政府不是打算向这个大陆移民吗？”
“为什么不行？我们毕竟是离南极最近的国家！我看，世界迟早要为这个大陆打得头破血流，就象现在在巴尔干那样。”
这时，卫星电话中传来了烈伊奇的声音：“亚力山大，有了点麻烦，美国人把克雷机机房关闭了！”
“你是说他们觉察到我们在的事？”
“完全没有，我只是对他们讲，我运行的是个全球大气模拟软件，我并没说假话。
现在政府同西方的关系紧张，这个ฐ研究中心也不可能不受影响。你在那里呆下来等着，我会很快会把事情理顺ิ的。”
飞机降落在雪原上，亚力山大看到前面有间小屋，小屋用保温板材搭成，为防积雪，它是被四根柱子架空的地面上的。
“这是支英国考察队留下的，我把它修整了下，里面的食品和燃油够我们呆个月的。”阿方索指着小屋说。
※※※
4月7日，贝尔格莱德
卡佳的排异反应又出现了，她发高烧，说胡话。而艾琳娜在卡佳出院时带回的针剂已๐用完了，她只得去医院拿。医院在城市的另面，路很远。
今天仍是晴天。
“妈妈，给我讲个故事再走吧。”卡佳从床上支起身来拉住妈妈。
“亲爱的，妈妈所知道的童话都给你讲完了，现在妈妈给你讲最后个童话，卡佳已经长大了，以后妈妈不会再给卡佳讲童话了。”
“我听着呢妈妈，很久很久ื以前”卡佳虑弱地躺下了。
“不，孩子，这个童话并不太久。在不太远的过去，也就是卡佳出生前的三四年吧，我们生活在个ฐ比现在大得多的国家里，我们的国家几乎绵延了亚得里亚海ร的整个东岸。在这个国家里，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斯ั洛文尼亚人马其顿人黑山人和波黑穆斯林，都生活在个大家庭里，和睦相处，情同手足”
“也包括科索沃的阿尔巴尼亚人吗？”
“当然也包括他们。有个叫铁ກ托的强有力的人领导着我们的国家，我们强大自豪，有着丰富多彩的文化，受到了全世界的尊敬”
艾琳娜湿润的双眼呆呆地看着窗外那角蓝天。
“后来呢？”卡佳问。
艾琳娜站起身来，“孩子，我回来前你就在家躺着，轰炸来时听隔壁列特尼奇叔叔的话，记住，到เ地下室去时多穿衣服，那里又潮又冷，你的病会加重的。”说完她拿起包开门走了。
“那个国家后来呢？”卡佳冲妈妈的背影问。
家里的车已没有油了，艾琳娜只好乘出租汽车。等车的时间比平时长了好几倍，但总算是等来了。路上还算顺利，街上的人和车都很少，可以看到远处冒起的几根烟柱。
到儿童医院后，她看到医院因轰炸停电了，护士们围着早产婴儿的密封保育箱用手工向里面输送氧。药品短缺，但卡佳要用的药还是拿到了。艾琳娜拿到药后急匆匆地往回赶，这次等车用了更长的时间，只等来了辆公共汽车，车上的人不多。
当艾琳娜从车窗中看到多瑙河时，她长出了口气，这意味着回家的路已走了半。
天空万里无云，整座城市如同摆放在大地上的靶子。
“你不是救世主，亚力山大。”艾琳娜又在心中默默地说。
车走上了河上的大桥，桥上空荡荡的，车很快驶到了大桥中央。阵凉爽的风从河面吹进车窗，艾琳娜并没有闻到硝烟味。除了那几根隐隐约约的烟柱外，城市的切在明媚的阳光下显示ิ得那么เ宁静，甚至比以前都宁静。
就在这时，艾琳娜看到了它。
她是在远处不高的空中看到它的，开始只是个在蓝天背景上隐约闪现的黑点，后来能看到它细长的形状。它飞得不快，艾琳娜真的没想到它竟飞得那么慢，似乎ๆ在寻找着什么。它飞到了河上，划出条优美的曲线降低了高度，贴着河面飞行，艾琳现在要向下才能看到它。它已很近，她看得更清了，它看上去那么光滑无害，根本不象报纸上描述的象条恶鲨，倒象是从多瑙河中跃出的条天真无邪的海豚
战斧ร导弹击中了这座多瑙河上的大桥，并把它完全摧毁了。几天后人们清理那辆翻落在河中的公共汽车时，发现了车中有几具已烧焦的尸体，其中有位女性，她怀中紧ู紧抱着个手提包，包中放着两盒针剂，她把手提包保护得很好，那些针剂有半没碎，盒上的药名也能看清，担任打捞工作的消防队员们觉得，那是种很不常见的药。
※※※
4月7日，南极大陆玛丽伯德地
“我教你跳探戈吧！”阿方索说，于是他和亚力山大在雪地上跳起来。在这里，亚力山大仿佛到了另个星球，在这似乎是永恒的雪原黄昏中，他忘记了时间，甚至忘记了战争。
“你跳得已很不错了，不过不是正宗的阿根廷探戈。”
“我的头部动作总是做不好。”
“那是因为你不理解这些动作的含义。在阿根廷牛仔们最初跳探戈时头可能ม是不动的，但后来，那些围着看跳舞的牛仔嫉妒圈中的那些抱着漂亮姑娘跳舞的牛仔，就用石头打他们，所以以后在跳探戈时，你就不得不机警地转着头左顾右盼。”
笑过之后，亚力山大叹了口气，“是啊，这就是外面的世界。”
※※※
4月10日，杜布纳
亚历山大，事情更糟了，西方中止了在研究中心的所有合作项目，美国人要拆下克雷计算机并把它运走我在想办法再找台巨型机，杜布纳有个ฐ核爆炸模拟中ณ心，是个军方机构，他们那里有巨เ型机。俄罗斯造的机器可能ม慢些，但还是能胜任这些计算的。但这就需要把这事向上面反映，可能要反映到很高的层次。你再坚持两天，虽然现在不能跟踪了，但我相信敏感点还在南极！
※※※
4月13日，贝尔格莱德
在昏暗的地下室中，在地面传来的低沉的爆炸声中，卡佳已奄奄息。
邻居们想尽了办法，列ต特尼奇大叔在两天前就让自己的儿子到医院取药，但城里所有的医院都已没有抗排异药物了，这药只能从西欧进口，这在现在根本没有可能ม。
卡佳的妈妈直没有消เ息。
卡佳在昏迷中不停地喊妈妈，但在她残存的意识中出现的却是爸爸，爸爸变成只大蝴蝶，翅膀有足球场那么大，他在高空不停地扑动巨翅，阴云和浓雾散了，阳光照耀着城市和多瑙河
“我喜欢晴天”卡佳喃喃地说。
※※※
4月17日，杜布纳
亚历山大，我们失败了，我没得到巨型机。是的，我已向最高层反映了这事，通过科学院的渠道，但不不不，他们没说不相信，也没说相信，信不信已不重要，我被解雇了，他们赶走个院士，就象赶走条狗样，你问为什么เ？就因为我参与了这事是的，他们是允许志愿军前往南斯拉夫，但我干的事不样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政治家，我们永远无法理解他们的思维方式，就象他们永远无法理解我们样别天真了，相信我，真的没有可能了，能在短时间完成如此复杂计算的计算机在全球也没几台回家？不，别回去，卡佳怎么对你说呢朋友，卡佳三天前死了，死于排异反应。艾琳娜八天前去医院给孩子拿药，没回来，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打通了你家的电话，只从你邻居那ว里听到这些。亚力山大，朋友，到莫斯科来吧！到我家里来，我们至少还有你的软件，它可以改变世界的！喂，喂，亚历山大！
※※※
4月14日，南极大陆玛丽伯德地
“阿方索ิ，你先回阿根廷吧，我想个ฐ人呆在这里。”在雪原上的小屋前，亚历山大脸上挂着惨然的微笑说，“谢谢你做的切，真的谢谢。”
“你不象烈伊奇所说的那样，是希腊人，”阿方索盯着亚历山大说，“你是南斯拉夫人，我不知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但肯定同战争有关。”
“就算是吧，都无关紧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