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数量再多,不外乎分为三类:拉帮结派打群架的,咋咋呼呼起哄泡妞的,吃吃喝喝打球玩闹的。
汽车陡然转弯,季橙猛地来个急刹车,将车停在路边。他侧过身,目光焦灼得恨不得将眼前人熔化,强忍住内心的酸涩与愤怒,终于是他忍不住,双手扳过她的肩,低低的怒吼声,“聂双,聂双,关于我们的切,你都忘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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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聂双干脆扯过食堂圆桌旁边的凳子,股脑儿坐下来,“你继续。”
白木珊见怪不怪,接着说,“可是孙雪这件事,让我想了很多。其实切弊端在进入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展现了。升入大学后,绝大多数的父母抱着‘反正考上了大学,用不着管了’的念头,在子女完成了考入大学的使命后,就彻底地放手了。或者说他们也不愿意放手,但天高皇帝远,想管也管不了。生活方面,学校有食堂,有澡堂,有洗衣房这些可以‘锻炼’并保证他们的独立生活能力。但,在爱情方面呢?”
“之前不论多么好的家教,多么好的成绩,考上多么好的大学,有着多么好的未来──如果在爱情这方แ面遇人不淑,就会全盘皆输。因为当初无引导无教育而缺失的爱情观会折射我们所有人的成长道路。”
月光从食堂半开的透明玻璃窗上泄进来,白木珊瘦削的侧脸仿佛被裹了层银光,聂双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朦胧之际,她听到白木珊在说──
世上的人那么多,谁会是爱我我也爱,我们彼此又非常适合的那个。
我们不知道如何去爱,不知道怎样避免伤害。
当我爱的人不爱我,就像迷路的小孩始终能够找到回家的路,在爱情之路走失的我,如何找到เ通往我真正的爱的人的方向?
当我的恋人不爱我,如何像关掉台灯样关掉我对恋人的生生不息而的爱情之ใ火?
当我爱的人主动表白,怎样打败自己的羞怯内向不安等种种困扰自己的因素去回应我对他同样热诚的爱?
当我爱的人始终不能知晓我的心意,如何冲破层层阻碍又不失女生的自尊,准确到位地传达我这满腔热情的爱?
聂双,你在听吗?
你的爱情观,到底是什么呢?
聂双到家的时候,周浅易正守在门口等待她的大驾,他像是只被人烧了尾巴的猴子,上蹿下跳之际却又心有余悸不敢表露太多的愤怒。他凑到聂双跟前,小声说,“就在客厅,叫王凝。千万别ี出错,不然我饶不了你。”
聂双白他眼,心想:我还不知道她叫王凝?走到半,她又回过头,抓住周浅易的胳膊,愤愤地悄然说道,“答应我的事情,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会儿就跟嫂子交换手机号,我们常来常往。”
周浅易只好闭嘴。
叫王凝的女生见聂双进屋,缓缓站起来,个ฐ灿烂的笑脸在聂双眼前华丽ษ盛开,“双双,你终于回来啦?好多天没见,想我没?”
句“双双”着实叫聂双起了身鸡皮疙瘩,但等到她的句“凝凝”的昵称说出口,旁边的周浅易若不是躲在她身后,恐怕已经要昏厥过去。
王凝有着小巧的小巴,对眼带着几许狐媚,精心修剪过的细长弯眉,薄薄嘴唇涂着淡淡的唇彩,说话的时候喜欢嘟着嘴,作可爱模样。
聂双带着挑衅的目光看向周浅易,意思是说:“你有恋妹情结啊?”
这时周母端着碗莲子汤从厨房出来,见状说道:“小双,你以后请王凝常来坐啊,你也同人家学学,轻轻松松考上中,哪像你”
周浅易已经看到自己้妹妹铁青的脸色,他担心母亲又在挖聂双的心头肉,担心聂双急了翻脸不认人,于是急忙推着她往外走,嘴里说着:“好了,妈,别总是老调重弹。我们出去吃饭,别等我们了。”
王凝也识相地跟在后面,嘴里说着“谢谢阿姨的款待,我有时间会经常来看您的”。
三人出了单元楼的门,聂双全然不顾当时尴尬迥异的气氛,自顾自说着:“哥,要不然咱们去吃火锅吧,前面新开的那家我还从来没”
周浅易拉过王凝的胳膊,大步往前垮了几步,接着回过头恶狠狠地说,“你先在外面溜达个小时,或者去肯德基麦当劳什么的消磨下时间,然后等我电话,咱俩起回家。”
聂双不满意地嚷,“你不会这么快就过河拆桥吧?”
“别跟我捣乱,老老实实找地儿待着去。”
王凝好脾气地站在周浅易身边,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好嘛好嘛。”聂双不情愿地往两人的反方向走,刚走几步,听到自己้的双胞胎哥哥说,“回来。”
“又怎么了?”
周浅易从口袋里掏出百块钱,“别饿着。”这才拉着王凝的胳膊,迅速消เ失在小区前面的拐角里。
那天,周浅易过了个多小时才回来。
个多小时的时间,聂双不知道周浅易到底同王凝说了些什么,又或是进行了怎样的劝慰,或者是胁迫?或者是安抚?她曾经在很多个不同的场合问他,但他从来不说。要么เ岔开话题,要么说“小孩子家家管好自己้就行了”。
总之ใ,王凝再没来过。
倒是聂双直惦记她,惦记那个为了她的爱情,进行垂死挣扎的女生。
她有着很好看的对眼。
王凝事件之后,周浅易曾经找聂双深聊了次。在季橙和蒋小光之间,他无疑ທ是偏向他那可爱的邻家弟弟蒋小光的。他始终无法理解聂双的心意。
聂双记得李敖之ใ女李文对理想中的爱人有八条标准:要大气自信,二要正直有品位,三有生活格调懂浪漫,四有事业心,五有风度,六会宽容,七长得要漂亮,八比她懂中国历史。
──这些要求,未免有些过高,可是对于那么与众不同且睿智的李文来说,聂双觉得理应有同样睿智的男人与她相配,自此过上美好的幸福生活。不知道后来的她,有没有找到符合这八条标准的男人了呢?
聂双对理想男友也有着自己设定的四条标准:要幽默机智能让自己天天开心更好,二要大方开朗总不能ม谈场恋爱两人闷着头谁都不说话吧,三要比自己“海ร拔”高这是肯定的,不然在起走路的时候面对众人的目光着实会自卑,四要勇敢有担当这是作为个男生最起码的条件吧。
在周浅易问聂双为ฦ什么会喜欢季橙这个ฐ问题时,聂双便用了以上四个标准来回答他。
可怜的周浅易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终于问道:“我觉得季橙除了比你长得高之外,其他三点没什么特别的突出之处啊!”
聂双拽着他的衣襟,颇有点不要脸的劲儿,说:?“我觉得他有,他就有。”
周浅易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聂双半是威胁半是哀求地环着他的胳膊,“哥,你答应过我的啊,你总不想我哪天心血来潮邀请某人来咱家和爸妈共进晚餐畅谈你的情史吧。再说了,你世界上最最美丽的你最最疼爱的妹妹,好不容易动了次心,难道你忍心看着她暗恋未遂每天流泪到เ天明吗?难道你忍心她最美好的青春岁月在孤零零的单恋中度过吗?本是同根生,你于心何忍!再说了,大丈夫言既ຂ出驷马难追,你现在就失信于我,将来做了爸爸,有什么资格教育你的小孩?”
这番话噎得周浅易哑口无言。末了,周浅易终于跺脚,“好了好了,我帮你就是。”
所谓主动追求人,当真是有技巧ู的。
聂双从网上搜集了堆关于恋爱技巧的资料,联合周浅易,开始发动了场对季橙同学的总攻。
她通过周浅易,得以掌握季橙的脾气秉好乃至每天的行踪。于是每天,她至少有三次以上的机会可以和季橙“不经意地”走个对面。
早上季橙会雷打不动地去学校商店买早ຉ点。
第二节课的时候,会上厕所。
课间操后打会儿篮球。
午饭喜欢去第二食堂点小炒。
下午的课外活动会去足球场踢个ฐ小时的足球。
单车停在高区3๑号车棚。
放学后绝不在学校多停留,要么和周浅易蒋小光苗言东去游戏厅打电å玩,要么回家。
聂双选择在不同的场合和时机,顶着她就算有些凌乱倒也活力十足的有着斜曲刘ถ海ร儿的清爽中短发,行走在季橙的必经之地。
轻轻靠在栏杆上,背对着通道,等他经过。耳朵像是长了眼睛,能从方圆几百米外迅速辨别出属于他的独特的脚步声,每走近步都能夸张地感觉到血管里的血液在加速流动。
哄骗同桌和自己起出去小走,假装不经意地瞥过他帅气的眉眼,稍微停顿两ä秒,又迅速垂下眼睛,假装ณ若无其事地和同桌闲聊。
拿着英语书,坐在足球场看台上的东面第排位置,季橙走过来时,嘴角含笑,微微注视和打量,偶尔和他的目光对视,心里阵阵悸动,觉得再多的挨饿受冻也是值得。
天知道聂双把多少时光花费在季橙身上。正是因为年轻,有太多的时间可以任意挥霍。那时的聂双,直以为ฦ只要有所付出,就必定会有所收获。就像相信春季播种,经过段精心的照ั顾ุ,松土浇水除草灭虫在秋季就定会收获样,聂双觉得经历了自己如此这般的全心投入,季橙总会知晓她的心意并迅速掌握主动权,回应,直到两人的关系锤定音。
可是那ว只是她的厢情愿而已。
爱情是世界ศ上最没道理的东西,它不是天道酬勤,不是你通过辛勤的努力和付出就能得到百分百的回报;它不是数学题,只要演算方式无误就定能找到正确的方向和出口,求到正解;它需要两个人彼此情投意合,共同努力才能持续下去──却又因为任何方单方面的放弃,就脆弱地瘫痪到底。
没人能ม说得清它是什么เ。
可是,你知道的。
它在那里,它就在那里。
其实季橙何尝不知聂双的心意。
尤其是在周浅易整日里“我妹妹今天”“聂双说”“聂双觉得”“我妹妹认为”的碎碎念中,聂双──周浅易的妹妹,这个有着美丽大眼睛的女生,找准切机会和自己偶遇的女生,爽朗的笑声中带着几分怯意的女生,偷看向自己慌张得会紧紧ู握拳的女生,着实让自己过目难忘。
周浅易的这番苦心,怕是比周浅易自己想象得还要来得奏效。除了思考周浅易到底有多想让自己้做他的妹夫周浅易到底欠了他妹妹多少钱之外,季橙偶尔也会想下自己้和聂双发展的可能性。
说不喜欢,那是骗人的。
可每每这样的想法刚露头,便有种奇怪的罪孽感。
想早恋的时候,已经晚了──这绝对不是季橙想要的结果,可人尽皆知,高中时代的爱情,终归的结果,概是毕业就分手。所以,绝对不和最好的朋友的妹妹谈恋爱,是季橙做人的准则ท之。
他警告自己务必做到无视聂双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