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柔和而明亮,正透过窗子射进屋来,给屋内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耀眼光泽。叩叩叩!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轻巧的叩门声,随之而来的是她所熟悉的嗓音。
这一回,他却为了这一位女子而破例,叫她颇有不甘的是,那女子还是个貌不如她的黄毛丫头!
唔……是谁?
“得了,你且毋庸为此担忧,因为我正力打算与这班人较量较量——”
他低头不语,却用行动证明了他不想再等待,他俯身吻住了她。
“就怕中看不中用。”少了吟风的矫情,闻天放当众泼了一盆冷水。
当他既心疼又气恼地看着身下那一张哭得通红的小脸,终于明白,何谓“情之ใ所锺,不能自己”,这句话的滋味了。
看着她像小猫似的蜷曲在卧榻上,闻天放忽然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满足感,他伸手轻轻捻去她颊边的一缕湿发,既怜惜又好气的为她擦拭已是布满伤痕的脚掌,并仔细为每一个伤口一一上药、包扎。
况且,小姐已是在猛虎上捋须ี了,却还是浑然不觉!
“拦住她!”这下,她是寡妇死了独子,全没指望了……
在不久ื前,她得知他所谓的“处理方式”之后,便吓得六神无主,不断试着与他交涉,劝阻他最好打消此念头。
“呵……是吗?”
除非日头打西边起、母不下蛋、天下红雨了才有可能。
为了生活,经过数年流浪街头乞食的她,一张清秀可人的容貌让容姨一眼相中,三年前的秋天,带进了醉红楼细细调叫,就等着及笄之ใ日,待价而沽。
“你容姨我啊!刚刚成了一笔大买卖,够咱们醉红楼里的姑娘吃穿不愁罗!”
李凤仙的手僵硬地停格在半空中,用错愕的眸光回觑身后那ว依旧丰姿ู俊朗的男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凤仙刻๑意地压底了嗓音,娇็声低斥,只可惜再怎么小心翼翼,那细微的音量还是一丝不漏地传入香罗暖帐之内。
“好丫头,容姨就给你提个醒儿吧!既然你人已是进了我醉红楼ä,许多事儿也就由不得你了。”对她讨价还价,更是异想天开,一点用处也没有!坦白告诉你吧!当初将你卖来醉红楼ä,你那嗜酒成性的父亲就已是打定主意,要拿你一身皮肉来抵债。你自个儿倒是想得轻巧,以为我好心收留只为让你在这儿当个ฐ跑腿儿、做做杂役的小丫头?”
“喝粥?”满案珍鳝美味她不吃,却只想喝粥?
“是啊!有劳柳姑娘了。”心想,她这个客人都开口要求了,她这个做主人的也总不好再拒绝吧?果不其然……
“这……好吧!艳娘这就为冷姑娘备去。”虽是不情愿,柳艳娘仍是浅笑着欠身离席,转身为她张罗去了。
待佳人倩影远扬后,闻天放这才低头凑近她的脸,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质问:“你是不是有话想告诉我?”
“咦?”她不可思议的觑向他,“你知道我有话要说?”
这实在太令人惊讶了!事实上,她的确有意支开柳艳娘,她向他警示ิ稍早她发现的异样,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家伙除了武艺高超之外,还拥有异于常人的读心术?
“你不吃热粥。”他还记得她怕烫,宁可吃无味的窝窝头,也从不碰灼烫的热粥一口。
“原来你还记得了?”她是个猫舌头,过热的食物是引不起她食欲的。
“说吧!有什么事,是你不许旁人听见的?”他用着一抹只有丈夫能用来看妻子的轻浮目光凝觑着她,柔声笑问:“难道是想与我说些体己话,不想让旁人分享了去?”
他意味深长的道,英俊的脸庞露出一抹得意的笑,猜策她是否在大难不死后,终于开了窍,愿意臣服于他了?
“谁要跟你说这些?”她睨了他一眼,嗔道:“是想同你说件正经事儿!”这家伙的脑袋里除了风花雪月,就没别的事可想了吗?
“那就说吧!”他兀自斟ต满一杯水酒,轻轻催促道:“我在听。”
“有内贼。”她断然的道,并极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合理而冷静,“而且我能ม确定,那ว内贼就在这潇湘馆之中。”
“哦?”对于她所说的,他突然来了兴趣,盯着她的眼睛,笑问:“那么,你以为是谁?”
“我认为是个ฐ女子,且她的身份还十分敏感。”她大胆的推测道:“若我判断无误,她不但是潇湘馆内最有权力的人,更是昨天伤我的那名蒙面人。”冷情儿口中呼之欲出的嫌疑犯,矛头都在在指向潇湘馆的主ว人,柳艳娘。
但闻天放完全不在意,仍是气定神闲,意态优雅地饮尽杯中ณ美酒,然后一语不发,完全没让好奇心占上风。
“你怎么不问问我,那内贼是谁?”他笑而不答让她有些不耐,却在抬头的那一刻,看见他的表情,显示了他认为她这个问题太过可笑。
“你不信我?”这个可能性,让她有些气馁。
“何以见得艳娘就是逆党之ใ首?”他提醒她,“若非昨夜她宅心仁术,恐怕今日你也不会在我面前说嘴,道她不是了。”他的一席话,让她的心冷了一大半,过了好半晌,她才重新拾回她的声音。
“你不信我。”这一次,她是肯定的。
“艳娘不会伤我。”他不愿听见她的语气顿时变得好生落寞萧索,更不愿相信曾经是至爱妻子的亲姊姊会加害于他:
“但你无法否认,任何事情都会有个万一一一”
“住口!他表情一端,打断她道:“永远不会有这个万一。”他回得是那么的果断,那么的斩ล钉截铁,她脑海ร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他相信柳艳娘更甚于她!
这个事实,让她有一晌无法做任何的辩驳,只为他对柳艳娘的信心满满。
此刻๑,她的身子已像秋水一般透凉,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度启口时,她的声音里盛满了酸涩……
“那就好。”她垂视双手,表情哀伤,然后作势要起,他却更用力地搂着她的腰。
“你不明白艳娘与我深厚的情谊,她不会做出谋害我的事。”她失望的表情太过明显,他不想破坏好不容易才与她建立起的和谐气氛。
“我确实不明白你与艳娘之ใ间的关系,也不想了解。”她声音微颤,双眼也被眼泪刺得发痛,但她拒绝让它们掉下来,只能更加武装起自己,尽力保持平稳的声音迎视他。
“我不过是你花钱买来的一名侍妾,论其卑下身份,本不该在你面前搬弄他人是非,只是事有轻重缓急,我不过将心中疑虑转达爵爷知晓,别ี无其他。若是今日情儿之言惹得你不悦,往后情儿不再启口便是。”说罢,她藉故身体不适为由,挣脱他的箝制ๆ,一路逃回自己้的居所。
待她心碎神伤离去之ใ后,闻天放将手中烈酒一饮而尽,想藉此控制自己้的情绪。但酒精并没有让他的心绪好过些,他仍是面如死灰,好似刚刚被宣判死刑的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