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拐子马
白泽练得功夫都是外家拳法，虽然其中也有呼吸练气的诀窍，但却偏于刚强，不比内家拳善于养生，能滋养五脏六腑，经脉元气。虽然之前他也通过各种渠道学了些内家功夫，太极八卦之ใ类的，也能打得有模有样，但无例外都是难以触及到เ这些拳法的根本所在，练得都是皮毛架子，平时拿来耍耍，舒展筋骨倒还可以，要想以此为台阶达到延年益寿，令自己内外兼修的地步，却是如同做梦般。
动用时出手崩打，四手抓拿，手不到位不成爪，把抓出去，好像猛烈反弹的皮球，手上如有大筋猛力牵扯，但当手运至对方腕部ຖ或者身体接触的部ຖ位后，精气神，都要瞬间放在自己的手指尖上，随后才突变鹰爪，或抓或拿或勾。
不但指头根根好似钢筋铁骨，抓的他筋骨欲裂，而且白泽的鹰爪，指尖之ใ上还隐隐透出股阴劲儿，刚ธ相碰，立刻力道入体，连撕带扯，下就把自己抽锸铁砂二十几年的劈挂掌功夫破开。
白泽迅速的回过神来，看见孙蕾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我说班长大人呀，我已经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我真的没事。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和你坦白了，连高考时候带的小纸条也没瞒你，你还想怎么样呀？是不是非得要我承认，被雷劈了，你才开心？我觉得你这纯粹就是报复，报复我集合的时候迟到了十分钟็。”
“这么说，我脑袋里的那段至今已经想不起来的记忆，就是袁白猿公的？”白泽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掐了下大腿内侧的软肉，任凭多么剧烈的疼痛在这时候竟然也无法冲淡它心里的疑惑。
“个ฐ几千年前的古人，居然把记忆留到了现在？这算什么？”
“多想无益！白泽，你要学我的拳剑之ใ术，必然得先了解我这派的剑术。吾师袁公少年之时，就精通手战之道，击剑之术闻达于诸侯之间，也曾亲自入宫传授周天子剑，为代帝ຓ师。而后转而求道，内敛于剑，为后世蜀山剑仙派的源头。其拳剑之法与当今内家外家都不相同，平日练剑参悟道理，求拳于山林猿鍒，仿众生百态，师法于自然，拳剑也即是他的道，可旦持剑迎敌，也是人发杀机，天翻地覆，须臾间刺๐杀对手于百步之外，易如反掌尔。是以袁公之法，用之ใ于拳则为法，用之ใ于剑则为ฦ术，二者相通，同源而出。”
“拳即是剑，剑即是拳！尝闻武当拳剑，为内家翘楚，拳剑也是相通，虽然招数有所区别，实则道理都是样。就像是太极拳和太极剑，练到เ定地步之ใ后，真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从这点上看，这位袁公传下来的东西，倒是和那位武当祖师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听到木道人开始正式讲述拳理，白泽顿ู时抛开心中切疑虑，专心致志，进入状态，每听到เ木道人句话说出口，必然就要在心里阵细细咀嚼，探寻其中ณ滋味。
“世间外物，都在道中，听起来似乎很玄，实际上却很好理解。对白泽你来说，这个道用在武术上也就是武道，不管内家外家，都要从基础做起，点点的激发体内的潜力，使得人身之筋骨，皮毛，气血，五脏，骨髓，都逆反，恢复到如同婴儿在母体中的那种状态，亦即是先天境界，可以洗涤尘躯，脱胎换骨，达到道家中所说的无漏之ใ境。再说的明白点就是内丹ล法门的四步搬运功夫，炼精化气，练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功成自结金丹ล，延年益寿，可称至人。”
木道人看了眼白泽，顿ู了下接着又说道：“袁公拳剑传承至今，累积前人经验无数，到了我手里，也略作归纳，将其总结为易筋，锻骨，换血，洗髓，借以对应内丹术中ณ的四步功夫，旦功夫全部ຖ贯通，精气神三宝合，淬炼五脏骨血，这武道便也练到了极致，放到过去，只要在人前施展下，就会被人称作神仙的。”
“至人，神仙要是练拳能练到这种境界，最终抱元守，成丹坐胯ç，人身内的新陈代谢，随灭随生，只怕活个百几十岁都像是玩样。可是这步的功夫，连民国时候号称天下第手的孙禄堂在晚年时候都没有达到，想要练到这种程度，又岂是朝夕。”
白泽听的，眯了眯眼，只觉得体内热血，显然已被木道人番话说的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就马上操练起来的好。
第二十三章练气如炼丹
“拳剑之ใ术，手战之道，显之于外为技，内敛其中为法，纵然千门万类，其实说穿了也就是那么เ回事。不过内家派，首重练气，益于养生，却是脱胎于我道家的练气术，以此入手，固然最后也能ม缔结金丹，但这等法门，纯粹的以武入道，据我所知千百年来，终其生，能ม够踏足到เ这种地步的人也是屈指可数。我自得了袁公武道内家拳剑，年头多矣，单以武道而论如今也不过是刚ธ刚洗练了五脏，换血圆满而已，距离洗髓脱胎的最高境界仍然有段如同天堑般的距离，能感觉到，却始终无法达到เ。”
“而且这种感觉，只能意会无法言传，练法我能和你说明白，但境界ศ之间的细微之处，却还要你自己้在练习当中不断的体悟。”
看着白泽双眼中精光阵乱冒，浑身都在簇簇颤抖，木道人自然也知道是这少年血气涌动，动了心里的痴念。
白泽嘿嘿笑：“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练拳从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历史上那些但凡能够留下名姓的大拳师大宗师，又有哪个ฐ不是在经历过无数磨难之后，才能另辟天地，别开家的。这其中的道理，我当然不会不明白。”
木道人点了点头，这个ฐ白泽虽然年纪不大，见识也少，却性情纯粹，难得的副赤子之心，知道进退取舍的道理，能教出这样的少年人出来，想来他的爷爷也有段精彩的过去。
对白泽的反应显然是十分满意，木道人心中念头动，想到这里，便抬身子从青石上面站了起来。
“白泽，你的铁臂戳脚和鹰爪铁布衫都是外门硬功，虽然已๐被你练到了个极高明的地步，筋骨皮毛都被淬炼成体，只要再进步就能由外而内，生发出真劲儿来。加上年轻气盛，体力充沛，杀法骁勇，哪怕是面对真正的内家高手，你也能放长击远，凭借凌厉到极点的拳脚功夫，在瞬间打得对方แ没有还手之ใ力。但内家功夫旦进入了换血的境界，打通大小周天，体内杂质清除空，血气纯粹，就能ม在体外布施罡气，伤人于无形之中，你若对上，就必死无疑。喏，你且睁大眼睛，看的仔细了”
木道人话音说罢，忽然昂身落足，步从青石上跨到地面，脚下如同行云流水般的踏了出去。
随即全身道袍涌动，好似波浪暗生，两只大手左右分，便自在白泽面前打了套拳。
这道人身材高大魁梧，满面虬髯，生的明明是副粗豪之相，却偏偏这时候打起拳来，居然极尽缓慢轻柔之能事，拳路变化的也十分简洁明了，并不复杂，不说白泽就是随便个ฐ普通人，也能清晰的看清他的所有动作。出手，抬足，慢慢悠悠，无声无息，就像是大街上早起在公园晨练，打太极拳的老人。
浑身上下，没有丝的烟火气。
可就是这路实在简单到了极点的拳法，在木道人手中ณ使来的时候，却丝丝变化，展现出化腐朽为神奇的强烈效果。
宽大的道袍，迎风贴在身体之上，木道人全身舒张，四肢百骸都仿佛清爽到了极点，浑身的筋骨皮毛，乃至皮肤下面隐藏的肌肉气血，都随着他缓慢的动作，鼓吸，动皆动。他的每次出拳，肌肉的变化都无比清晰完整的透过道袍展现在白泽的眼前，力量像是流水样，通过浑身各处关节，从脚到腰，从腰到肩，背后条脊柱耸窜，颈背间的骨骼伸展带动手臂变化，就仿佛是只硕大的白鹤，展翅欲飞。
连带着整个人都变得轻灵无比，脚下的步法踩动间，瞻之在前，忽焉在后，高高抬起，轻轻落下，竟是点尘都不惊起。
不张扬，不霸道，却矫夭之处好似波浪重叠，层层重重，绵延不断。
在距离水潭几乎还有三十几步之外，木道人忽然脚下顿ู，全身仿佛被大风卷动，呼啦啦平地掠起，窜就到了潭边，人还在半空中ณ，没有落地，藏在腰肾侧的只手掌便已经朝下轻轻按了下去。
这瞬间，他硕大的身躯几乎呈现出种大鸟飞腾落地的姿态，脚๐半曲，脚抓地，双手朝着肋下合，像是落在沙滩上的只仙鹤，背后的脊柱向下坠，两侧大筋弹动，崩崩响，扯得条手臂离着水面还有五六尺外，顿时划。
哗啦声，深潭水响。
整个水潭中都向上涌起片波浪，被他按之下，力道深入水底，挤压四方，顿时裂开个大洞，随着四面潭水齐齐往里涌，木道人紧接着手臂划，立时间，波开浪裂，水面如被利ำ器斩过，波浪ฐ下涌上岸来。
白鹤亮翅！
翻浪劲。
木道人缓缓收手，转过身来，双眼睛看向白泽，灼灼放光，生似刚ธ才那掌不是他打的样，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与此同时，白泽早已经几个ฐ跨步，到了水潭边上，看着面前潭水涌动，眼前阵发直，远在五六尺外，隔空击，就能ม斩裂潭水，生成漩涡，力道激荡之下，水浪也是层层叠叠，浪高过浪。
这算是什么功夫？
“看起来明明像是烂大街的养生八段锦，可打起来却有点太极拳的味道，最后那按划，效果分明又是心意拳的翻浪劲儿”白泽脑袋里有点发懵，心里不断琢磨：“难怪刚才和他交手的时候，他都是留แ手不发，随随便便挥手，就把我的铁布衫劲给破了个干净，力道深入体内骨髓，震得我气血虚浮ด，五脏挪移。若非如此，真要像这般用力，只怕掌就能把我拍死了。”
“你可是已经认出了我这是什么功夫么？”木道人见白泽久久站在潭边，没有出声，便出言来问，见最终白泽还是迟疑着点了点头，顿ู时哈哈笑：“白泽，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我刚ธ才打的那ว套拳就是你猜的八段锦，不过我这派的功夫，练习拳剑之前首要练气，气成，周身上下如同具皮囊，五脏肝肠筋骨血肉，尽如铅汞水银般，自然举ะ手投足，打什么拳都能化腐朽为神奇，拥有极大威力。”
白泽皱了下眉头，想了想，点头道：“练拳不练功，到老场空，我练的功夫，虽然也要练气，却是随拳而发，应手而动，拳法到了火候，自然与日俱深，水到เ渠成，却不太明白你所说的练气是怎么回事。不过身如皮囊，内填水银这种说法，我倒是听人说过，这应该是内家功夫练到上乘๖境界后，才有的状况吧！！”
他说话之间，眼神清亮，虽然热血上涌ไ，却始终保持平静，不使分心，多年练拳副心志早就磨练的和铁打的样。极少为外物所动。
这也是练拳人最难得，也最难练的胆气所在。
否则，白泽也不会在这个年纪，就把家传的功夫练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令木道人这等大高手都啧啧称赞的地步。
“所谓练气，在我派也称炼丹，说的太多，你也不懂。”木道人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色，说道：“练气之ใ初，要选在日之中二更尽而三更初的时候，现在时间还早，稍后我会向你讲明步骤练法，和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剩ທ下的时间，会吃过饭以后，你就在这水潭边上，站站拳架子，把心神调养好了再说吧！！”
白泽听了也不客套，点头应是，这山谷也不知道是在峨眉山里的哪个所在，四面都是悬崖峭壁，中间围，半空中又有许多藤蔓交织，抬起头看上去，那天光似乎ๆ只有人头大小，所以即便是大白天里，这里也显得有些阴暗。
这种情况，白泽就算想走都出不去，何况他现在也根本没有走的意思。门心思就要和木道人学习内家拳剑，如同这种机缘，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奇遇样，如何能够错过。
第二十四章时也命也
番交谈，木道人转身离去，片刻不知所踪。
白泽却不理会他到哪里去了，只站在水潭边上，咂咂嘴，歪着头，不断ษ回想着刚ธ才木道人的每句话，每个字，与后来他那看似简单到了极点的“养生八段锦”中所体现出来的拳理，印证。
边回味，手上脚๐下就不断比划，不由自主的又把自己的铁臂戳脚๐从头到尾慢慢打了通。
武术的圈子很小也很大，皮毛的功夫虽然哪里都能见到些，但假传万卷经，真传句话，不论是外家还是内家，但凡涉及到เ了拳法最实质的地方，自古以来的拳家无例外，都不会轻易传授的。
白泽虽然对内家拳法知之甚少，了解的只有些皮毛，但拳法之说，虽内外有别，可个中拳理却殊途同归，练到上乘๖境界，都是样的。
把木道人拳法中的些道理，再结合之前两人交手时候的体会，白泽根本就不分时间地点，转眼又沉迷到了他自己的世界ศ中。
刚猛霸道的五步十三枪戳脚，凌厉莫测的鹰爪铁ກ布衫，甚至于是他昨天熬了夜都收获不多，演化出来的“掌四式”，全都纷纷出炉，手脚齐出，进退有力，掌指间的变化竟然就在这瞬间有了极大的变化。
劲道刚中有柔，出手内含真劲儿，比之昨天晚上无形中又厉害了不少，接连几遍之后，身法游走之ใ间竟是隐隐约约间有了几分木道人方才打拳时候的气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木道人从茅屋后面转出身来，声咳嗽，把正在神游中的白泽惊醒。
“过犹不及！白泽，该吃饭了！”
白泽皱眉头，抬起脑袋望了望天空，却见头顶那ว片天光居然已经昏暗了不少，不由呵呵笑，按了下空空的肚子，抬脚就迎了过去：“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口水米下牙，前辈你要不来招呼，只怕今天就有的我饿了！”
就在刚才两人说话的大青石上，乱七八糟的摆了四五个粗糙的大瓦罐，分量够足，居然也是有肉有汤，旁边还摆了几个拳头大小的猕猴桃，也不知道是道人从哪里弄来的。
肉都是大块的，烧得鲜红发亮，里面还有黄芪，枸杞，川穹之类的中药，肉香之中也掩不住浓浓的药味，剩ທ下几个瓦罐，个里面装了半罐清汤，三个都是不知名的块茎植物，白白嫩嫩，还带着水珠，看起来就有食欲。
等白泽闻声停下来走过去的时候，木道人已经把饭菜摆好了。
“练外家功夫的人，气血旺盛，消化吸收的都好，饭量都很大，好在这山上多见野鹿，最能滋补，这些东西你且全都吃了吧！老道我辟谷多年，只偶尔喝些清水，吃点水果就能果腹！”
“到是叫前辈为ฦ难了，多年不开杀劫，今朝却为小子我破了！”
白泽也不见丝毫拘束，口中随便应了声，便大大方方坐在了道人的下首。双方虽然说得明白，这只是场交易，并无师徒的名分，但国人好礼，练武的人更沿袭传统，他虽然没跑过江湖，却也知道张有有别ี的道理。
说话看似随意，礼数上却丝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