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茂知道，再也不能瞒下去了，也不能再瞒了，得让眼前这个妇人有个准备。他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就松开了他直按着显绍腕脉的那只手。
第十七章像他七舅6
全艾的王排长向全英详细讲述了淞沪会战和全艾阵亡的经过。会战时，谭全艾任五十四军十四师七十九团三营九连连长。
“不瞒你讲，显绍啊，我也在帮你们湾村物色新先生啊。但凡有点才学的又不愿意来，愿意来的却又还欠点火候，时半会还真没合适的。慢慢找吧，找吧。”李老先生边絮叨着，边给新学生做登记。
世事变得快，阵风样的就过去了。小说上传分享
“那你哥也不会让你走啊。”全蓉得防着他把事告诉那个吊眼皮哥哥了，那可是个难对付的下三烂主ว儿。
“那还是应当付你洪茂郎中诊资吧？”大嫂试着问了句。
远远地，果然听到เ湾村口子那ว边传来接亲的鞭炮响了。
“我来的时候看见剑余和十都在她房里。她会要先打发他们去睡觉才出得来。”全英讲道。
“你在这里好久了？听到เ爹和鹏程哥哥讲的话吗？”做爹的又急着问道。
“按虚数，大妹崽已经过了十八岁，喊十九了。是应该出嫁了。可是，爷爷奶奶过世才两个年头，离三年的守孝还差远着嘞。”做娘的按老规矩计算着。
“老太爷抬举了，抬举ะ了。呵呵。”其实，周瞎子就是冲谭老太爷对自己้的这个信奉来的：“老太爷如此看重我瞎子，我理当为老太爷多下些精神力。今天要再不来，往后我就没脸面登你老府上的大门了。”
接生婆边鼓励着产婆子使劲，边也就试探着沿产门口伸进三个手指去，试探着给正在向外出来的小家伙帮衬点力气。产门口，鲜红的血水混合着羊水，应着产婆子的“哼哼”声，股股地往外冒，涂红了接生婆的双手，浸透子产婆子身下那ว叠厚厚的草纸。接生婆知道，这时候就要靠产婆子使劲挤出的股股的水，才能让产儿借着血水和羊水的冲力突破产门。
“你看五妹崽，天天吵着要上学堂去，你不让她去，她就自己守在你的窗子外听你讲书。”
不会儿又听得五哥的声音：“躲好了，躲好了，你可以找了。”
显绍这时正边舔着手上的糖块，边和五姑在大门口的石墩边嬉耍。两个小家伙已๐经会讲些话了，边嬉耍，嘴巴里还边吱吱呀呀地讲着些含混不清的话语。看起来，他们两个人还蛮嬉耍得来，很和顺的。偶尔，显绍也把自己手上的糖块送到五姑嘴边去，让她在上面舔下。舔到了甜味的五姑巴哒着小嘴，咧开嘴巴向显绍笑笑。小嘴巴里还没长牙，咧着嘴笑的五姑，脸的天真烂漫的相。
“唉，好好个姑娘，生出来时雄壮得像个男ç丁，可这些天饿得不像样了。”
李先生还是不急不忙：“庚子，何为ฦ庚，何为子？这个‘庚’字，实为‘更’字同音假借，‘更’即万物更新的意思。这个‘子’就是‘孽’，即孽生滋长，表示新种繁茂的意思。”
“同命人啊。”刘鸿溢见谭氏脸的疑问，就讲道：“去年你死了男人，我死了妇娘。眼下，不用讲，你想男人了吧？反正，我是想妇娘了。唉，同命啊。”
“他鸿溢哥，莫讲这些了。就是显绍走了，我个女人家难撑这个家啊。还麻烦你鸿溢哥帮这个忙，借两担谷子让我们娘崽们渡过这个难关。”
“显绍命好啊，人走了，还有个这么เ好的妇娘为他养崽。听到讲，你还想为他再生个，没生成。哎，这到底是他的，还是哪个的？要是我的就好了。嘿嘿。”
“你！”谭五姑听这老东西讲话走调，就立马站起身来：“他鸿溢哥，你到底借不借谷？不借，就告辞了。”讲着，她就往门口走。
“咿，显绍屋里的，哎，五婶子，哪有你这样借谷的？口气好硬啊。”刘鸿溢知道，在这个妇娘身上，是揩不到เ油的了。但是，到เ手的财气可不能让它走了：“借你两担谷就是了，行不行啊。”
“那就”
还没让谭五姑讲出话来，刘鸿溢又接着讲道：“不过，到七月里要还四担。”
“啊呀，怎么这么เ高的利啊。往年里借谷都只有五分的利啊。才进门的时候，你还口个ฐ好讲好讲的，怎么下子就是翻了番๘的利啊？”
“五分的利？那是老皇历了。如今你到处打听打听，莫讲是几分的利，要借得到才是啊？我才刚是应承了好讲，不过，不过，你不是没和我讲好的吗？嘿嘿，那我凭么子给你让利啊？”贼精的刘鸿溢，赚起高利钱来，是不在乎么子乡里乡亲的。何况，面前这个妇娘还扫了自己的兴头。
五姑知道，今年这样的年成，已经由不得短粮的人还价了。眼下是要借得到谷子才是。要讲“春借秋还二”是高利的刀，眼前这个贼精人放的谷子是“晚春借早秋还二”，从现在的四月到七月收新า谷，才只三个月啊，这比高利还短了两三个月的时间啊！“唉，没法子啊。那讲好，今天借出去，七月底还你的谷。”
“这”刘鸿溢还想尽早点收回谷子。刹青的日子，谷子早天是天的价啊。
“怎么了，他鸿溢哥，你不会让我们在七月十五鬼节前后那几个日子给你送谷回来吧？那ว些日子可不怎么吉利啊。”谭五姑知道，这个贼精的人最信这些，不能再让他赚日子了。
第二十章躲壮丁1
谷是借来了，但三个月后就要还四担谷子，那可不是个小数啊。若不能ม把今年田土里的收成做好了，到时候还了今年的谷又得要拖明年的债啊。谭五姑下了大决心，要和大崽仕余起，让家里的这几块田土多打出两ä担谷来：“仕余啊，明天起，我还是跟你块下田做事去吧？”
“娘，那怎么行啊。下水田是要脱鞋袜的，你双小脚๐，怎么能这样呢？不行。”娘每天里天不亮就起来把家人的饭做好了，把禽畜的饲潲煮好了，就和自己起到田土里做事。娘讲，大崽把主ว事做了，她帮着收拾些杂事，就省得花钱请帮工了。既ຂ然娘这样想，仕余也不能太拦着娘了。家里就是这么เ个ฐ底，只好娘崽起受累了。但仕余直坚持，娘只能在旱土里或是水田à的岸边上帮手做点事，绝不能ม像男人样，脱了鞋袜，打了赤脚下水田里去。娘是个女子，还是个小脚女子，更是读书人家出来的女子，仕余不能让娘太委屈了，更不能ม让娘在人面前失了面子。自己是家里的男子汉，要能护着娘亲和弟弟们。
做娘的见儿子讲得这样坚决，也不能就违了崽的心意。家里就他个大男人，儿大当家，做娘的也应顺ิ着点他。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亡从子，这是做女人之道啊。只是她又花不起帮工钱，又不忍心太累着崽了。于是，她和儿子讲起条件来：“要不这样，仕余，水田里的事你为ฦ主，我打帮手，旱土里的事我为ฦ主，你不要做多了。”
“娘，你是个女人家，庄稼上的事你搞得清吗？”农户人家，田à土庄稼历来是男ç人的事，但凡过得去的人家，谁会让屋里妇人家做这些重力活呢。仕余想吓吓娘，让她知难而退，不要操太多的心了。
“我怎么就不会了？再讲，我可以看着人家土里的做法，跟着样做就是了。我会做好的，你就不要管了。”
就这样，从春到夏，从夏到秋，仕余拼着年轻的力气，个人把几十石禾田à的事硬是都做了下来。就连春插和秋收那样最紧凑的几天，他都坚持没请帮工，只是和大伯二伯家打了几天的换工ื。大伯二伯家最紧的那ว几天，仕余过去顶ะ个帮工帮着做几天。到เ自己这边最紧的时候，大伯二伯用花钱请来的帮工还仕余的工。仕余的这种拼劲，不但大伯二伯看着担心他身体吃不吃得消，就连隔丘田的老板刘鸿溢也在心里暗暗地吃惊。这个会划ฐ算的贼精心里想，自己家那ว个败家子要有人家儿子半都谢天谢地了，那年要省多少帮工钱啊。
仕余的娘也还真把那ว几块旱土拾掇得像模像样的。除了红薯好像长得特别大特别ี好外，那ว土地上的白菜萝卜丝瓜南瓜豆角茄子辣椒蕹菜苋菜牛皮菜，还有葱啊蒜啊，长得不比哪个男把式土地里的东西差。就是靠着土地里茬接茬的瓜菜，不但掺和着顶ะ了家人的不少粮食，还包下了家里两槽猪和大群鸡鸭的饲料。
到了金色的秋天，谭五姑和儿子总算有了个好收成，还了债，留下两个ฐ儿子的学资谷子，居然还有五六担谷子。谭五姑心里划算开了，今年的红薯长得好，也收得好，家人用红薯掺和着米饭，吃到明年新า谷上岸，有个ฐ三四担谷子应当够了。这五六担谷子，应该还可以余下个两担来。那ว正好，有了这份余谷，就可以让仕余把媳妇收了。崽长大了，是要收亲成家的时候了。虽然他爹过去还没满三年，但也足足年了。要讲儿子守孝，本就有三年大守和年小守的讲法。如今家里这么紧ู，我个女人家，又是田à土里的事，又是喂猪养鸡鸭，也就没空再去照ั顾崽了，家里也没了么เ子好的收捡。让仕余早点把媳妇收进门，也好给家里添个ฐ帮手。b2๐
第二十章躲壮丁2๐
刘鸿仪的媳妇还是前年里他爹在的时候为ฦ他订下的。姑娘是来江县城南边挨着灶头街墟场的来江小平原上的聂家湾的。聂家湾那地方แ要和泉水湾比起来，那就强哪去了。来，那个ฐ大墟场边，就和住在县城里样，全是大地方习俗。二来，人家那ว地方水土好，沿来江边上生成的的块平原地，作田种土，怎么着都比泉水湾这样的山村里坡上坡下土地好使。
当初订下这门亲事，虽然是媒婆子那ว死活都讲得动的功夫，但也确实是因了那聂姑娘看重了刘家还算是世代书香。聂姑娘讲了，农户人家虽都是下力气作田，但读了书的人家自有股斯文气，以后对子孙后代都是好的影响。尤其她还听媒婆子讲，刘ถ家的婆婆还是大户人家出身，也读过几年书，识文断字很有些书卷气，觉得这样的婆婆应该好相处的。就凭着这些，聂家就和刘家订下了亲家。
聂姑娘比仕余小两ä岁，本打算去年仕余满二十时就成亲圆房。可没想到仕余的爹竟不幸走了，这婚事就拖下来了。就是今年上半年时，谭五姑在最困难的境况下挣扎，也没想着么子时候才能收得媳妇进门。所以，大年里仕余去聂家拜年的时候，还有端午日去拜节的时候，做娘的都没让儿子跟那ว边人家提起收亲的事。好在道理上也讲得过去，仕余正在带孝之ใ中嘛。没想到เ，娘儿俩辛苦年，竟然渡过了这个难关，这日子还是可以过下去的。那当然就要尽快把媳妇收进来了。
谭五姑想着就和大崽商量起这事来。可是，仕余却有了担心：“我们家这样辛苦受累็，我只怕人家姑娘会受不了的。”
“嗨，我们哪能ม想着要人家姑娘像我们自己这样拼死拼活的下力气。再讲，我还先要她给我生个孙子嘞ๆ，哪能让她累坏了身子。呵呵。”做娘的看着儿子那担心的样子，不由得笑声来放松下气氛。想了想，她又讲道：“我是这样想，聂姑娘来了后，主ว要是在家里料理家务，给我们做做饭，喂养猪啊鸡鸭啊，还有就是做做家里的缝补浆洗。再讲，你现在成天地这样下大力气做事，也得要有人关照身体。我现在土里家里的忙，哪还有功夫招呼你啊。”
讲办就办，正好第二天是十月初二日，是个逢双的好日子，又逢灶头街大墟场。谭五姑要大崽出了担谷到灶头街墟上卖了，置了份厚礼ึ，到เ聂家去商量成亲的事。她想趁着年前把喜事办了，到正月里农闲时把回门住娘家的过程都走了，开春就好尽心尽意地操持农事家事了。
聂家那边父母也通情达理，体谅刘ถ家的意思，爽快地接受了刘ถ家对亲事的安排，只是讲时间上紧了点，可能置办嫁妆方面会做得不尽周到เ。实诚的岳丈还对仕余讲，如果有么子不周到的，要请刘家这边亲家母谅解。老实的女婿则对岳丈讲，自己家里现在还有些困难，聂姑娘能到我们刘家去，我们全家都很高兴。他请岳丈放心，无论如何，他会努力做事把家里的日子过好，不能太苦了聂姑娘。
刘家这边主要的事就是准备新า婚的洞房。家里总共只有进房屋，分里外两ä间。本来是谭五姑两口子住里间，孩子们住外间。现在，五姑要把里间让给大崽做新房，自己和两个ฐ小儿子住外间。这下，大儿子不同意了：“娘，我们两个年轻，怎么能让你老住外间呢？”
“娘也还没到七老八十，怎么就不能住了？我是想，我们家里这么困难，人家聂家姑娘还肯来，就不能太委屈人家了。再讲了，你们年轻人事情来得快，到时候只怕不出年就要坐月子了，当然还是要用里间好些。现在做新房就安排好了，省得以后再换房间。”做娘的已๐经想到做奶奶的事了。
“娘，看你讲的。嘿嘿。”儿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十二月初ม八，又是个好日子。谭五姑家卖了箩筐的谷子，换来钱置办起办喜事的东西；碾了箩筐谷子的米，做成香喷喷的白米饭；抬出七月里用新า糯米酿制ๆ的，直封存着甜酒；杀了头猪，做成满桌的下酒菜；请来族人娘舅本家外家近邻远亲亲朋好友，大大方方แ热热闹闹地办成了大儿子的新婚大礼。
个寡妇人家，不但撑起了个家，居然在夫婿过去还只年，就为儿子收了媳妇完了婚，做成了山村里许多大男人都觉得吃力的大事。其间的辛苦劳累岂是般话讲得清的，但毕竟都挺过来了。坐在婚礼的高堂席上，接过儿媳恭恭敬敬递上来的热茶，谭五姑脸上心里都笑了。
第二十章躲壮丁3
个残缺得只有孤儿寡母的家，现在又有了新า气象。现在是年轻的刘鸿仪和聂氏小两口成为这个家的主干，由他们上奉老母亲，下携小弟弟，开始了由刘德山传下来的刘ถ家这支的新代的生活。
聂家妹崽是个既孝顺又勤快的媳妇。夫家虽然不宽裕，生活上紧巴巴๒的，但她见婆婆如此善待自己，已是非常感动，心里想着，只有与婆婆和丈夫起，尽力把这个家搞好。新婚的第二天，天才蒙蒙亮，聂氏没惊动还在熟ງ睡的丈夫，轻轻地起了床。她是要担当起这个ฐ家主ว妇的责任，早起来为全家做早餐。
当她走到灶屋里时，却见婆婆已经在灶台上忙活阵子了。婆婆见新媳妇来了，反倒埋怨她：“啊呀，妹崽啊，你怎么เ就起来了？昨天这天肯定累็了，要多歇会儿，当心不要累坏了身体啊。”
“娘，哪能呢。我在家也不睡懒โ觉的，每天都随我娘早ຉ起来做事。”农户人家的女儿都是这样，从小就做惯了事。谭五姑小时候在娘家也是这样的，所以嫁了显绍后，能ม很快地撑起个ฐ家的家务来。现在好了，媳妇也和自己年轻时样，那以后让她操持这个家，就不愁了。
“妹崽啊，你还没过门之前，我就对鸿仪讲了，我现在还不老，还做得事，我也还想多做点事。你啊，以后就悠着点做，不要太累过头了。是要把身体养好，早点让我抱上孙子。二是平日里我和鸿仪到田土里做事，你就在家照顾家里的事就行了，另外多注意关照鸿仪的饮食起居，注意他的身体，不要让他做事太累็过了。”谭五姑边和媳妇做着灶屋里的事，边就把自己与媳妇的分工ื明确了。
其实，成亲之前聂氏就听鸿仪讲过了，娘每天都跟他起下田à土里做农活。她也就想好了，自己过门后，就不要婆婆外出做田à土里的事了，自己้和丈夫小两口主外，让婆婆守着家里操持着家务就行了。听婆婆这讲，她就急了：“娘，不行的。我不能呆在家里，让你老去田土里，我不能做这样不孝的事。”
“妹崽啊，我这样安排就是要让你尽孝啊。老话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要想尽孝，首先就得为我生个ฐ孙子出来。呵呵。”治家兴家，以人为ฦ大，这是谭五姑从娘家起就深为感知的。自己้娘家大屋场能有今天的兴旺，首先就是兴在人丁上。
“娘。”聂氏被婆婆讲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低着头只管往灶膛里添柴火。
两婆媳唠着唠着，就把这个ฐ家天的吃食都招呼出来了。天的米饭煮到八成熟，捞出来放在了个木饭盆里，留着中午蒸熟了作晌午餐。早餐用米汤煮红薯干也都煮软煮烂了，配上碟霉豆子碗酸萝卜，就可以尽着吃顿饱了。大锅里猪潲也同时煮了出来，足足有三小担。每顿只要用小潲桶挖出担来，就可以把栏里两ä头猪喂饱了。还可以余下些，掺和着糠头碎米，用来喂那群鸡鸭。
“妹崽，时辰差不多了，你去招呼鸿仪起床吧。等下打过早伙，你还是跟鸿仪到大伯二伯家走走，也谢谢他们这些天的帮忙了。”婆婆接过儿媳妇手上的锅铲，催她出了灶屋。见儿媳妇进了里屋，婆婆就在灶屋门口对着睡在外间的小儿子喊开了：“俊余，俊余起床了，吃早饭了。”
听到小儿子在被窝里应了声，做娘的就又问道：“俊余，你们这个学期只有几天了吧？”
“哦，是的。”小儿子还懒โ在被窝里没起来，不情愿地应着娘的话。
“么子哦哦的，我问你还有几天？”娘是要个ฐ明确答复。
“先生讲上到这个月十。十二那天是灶头街大墟场，他正好放了假，赶了墟场就从那边回家去了。”小儿子这回讲清楚了
“哎，你起来了吗？”没听到小儿子的动静，娘又催了句。
“正在起嘞。哎呀，冷死了。”十二月的天，大早晨的，肯定是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