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陪，要不，你在这儿等我，学校里很安全，我——我就是想去下号
。”
李然这才明白她是内急，看着她越发窘得通红的脸直想笑，她喝那么多水不想上厕所才怪。
不等周蒙反应过来，李然已经拉过她的手，往街对面的“长江宾馆”走去。
空气停在这片刻，周蒙侧着脸扬起眉，正碰上李然回过头来。
他坐在宾馆大堂的沙发上等她，不远处吧台上的几个女人冲着李然指手画脚窃窃私语。要是两ä年前，刚ธ从学校
毕业那阵子，李然没准儿会有种被漂亮女人看中ณ的不安和躁动。现在他晓得，她们是“小姐”，是职业性看男ç
人的。
从宾馆走出来，路旁是列小吃摊，烹炸煎æ煮，香味四溢，很是诱人。
李然就跟周蒙商量：“我还没吃晚饭，陪我吃点儿行吗？吃完我就送你回家。”
这也是技巧ู，他要说请她吃饭，像她这种不怎么เ开面的小女孩很可能就会拒绝，可他只说要她陪，她就不好说
“不”了吧？
李然要了碗牛肉面，周蒙只要瓶矿泉水，她可真能喝水。李然先不动筷子看着她喝水，周蒙受不了他这么
看她，放下了矿泉水：
“你干吗老看我？”
李然心想你还看我呢，当然不能这么เ说，于是他以问代答：
“你怎么没化妆？”
“我又不是她们体操队的，本来我早就回家了，在校门口碰上戴妍的。”
“后天汇演你去吗？”
“不去，再说我也没票。”
“我给你弄票你去吗？”
周蒙看了他眼，停了会儿才说：
“行。”
李然低下头吃面，他边吃边问：
“你是学中文的？”
“是啊，你怎么เ知道？”
“中文系的女孩比较骄傲。”
第章初相遇3
“你这算夸我吗？”周蒙拉长声问。
李然乐了，周蒙也抿嘴笑：
“那你呢？你是学什么的？新า闻？”
“我是学物理的。”
“我不信。”周蒙心里其实特满意，她对学文的男孩有偏见，嫌他们轻浮，动手能力又差ๆ。
“要不要听我给你讲讲量子力学，宇称守恒定律？”
“那你干吗改行呢？我最佩服学物理的了，学物理的人特聪明，我爸我哥都是搞高能ม物理的。”
“我要是早ຉ认识你不就不改行了嘛ใ，让你也好好佩服我。”
那时不过是讨好女孩子的句玩笑话，然而，多年后的个晚上，在梦里，她重回他的怀抱，在梦里他都知道
是梦，再告诉自己不要醒来。他还是醒了，不是后悔——李然不是那ว种往回看的人，他只是止不住对命运的
另种假设。
从来，开弓没有回头箭。
“那什么是量子力学呢？你能ม用最简单的句话概括吗？”
“可以，在量子力学的世界ศ里只有变数没有常数。”
“我不懂。”
“打个比方แ，我跟你坐在这里，从量子力学的角度看，由于变数太多，概率接近于零，是完全偶然的。”
周蒙怎么觉得是命中ณ注定的呢?
——“所以我们应该特别珍惜，对不对？”
他话音未落，周蒙用手敲桌子：
“完了。”
“什么完了？”李然莫名其妙。
“我忘了耶，今晚是东京爱情故事的最后集。九点开始，现在准演完了。”
“中ณ国拍的？就像北京人在纽约?”
“什么呀，是日本偶像剧ຕ场。”她几乎白了他眼，“我特喜欢里面的女主角赤明莉香，拿得起放得下又用情
特深的那种。你没看过特遗憾。”
李然可没觉得有丁点儿遗憾。
周蒙仍然放不下已๐错过的大结局，她絮絮叨叨像切热衷爱情故事的无知少女：
“完治——就是莉香爱的那个男ç孩，最后肯定跟理惠结婚了，我不看也知道，男ç孩有时候真的很差劲。”
“你就那么了解男ç孩子？”既ຂ然说到เ这儿了，李然就直奔主ว题了，“这么เ说你有男朋友了，有吗？”
“你呢？你有女朋友吗？”周蒙也挺油。
“有吧，”李然斟酌着字眼，“有过。”
“她肯定很爱你。”
“何以见得？”
“因为你看起来不像个ฐ失恋的人啊，你没有失恋，那就是说她失恋了。”
“还是说说你的男朋友吧，他也失恋了吗？”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他低估了她。
“我没有男朋友，”她学着他那ว么斟酌字眼，乌溜溜的黑眼珠悠来悠去，笑得很调皮，“没有过。”
从十字路口往东是省报社ุ，往西是精仪所。进精仪所，两边都是参天大树，建筑规模整齐划，比李然他们
报社强多了。
“我准备失恋次，然后嫁个有钱又特别ี爱我的老公。”周蒙毫不害臊地说。个狡猾的哲学家讲过，你所
说的话正是为掩蔽你真正想说的话。换言之，当你渴望爱的寂静的时候你会刻意制ๆ造生活的喧哗。
李然知道，谈过恋爱的男孩都知道，如果个女孩子主ว动跟你讨论她的爱情观，潜台词大体是：追我吧，我不
会拒绝的。
李然笑了：“干吗非得失恋次呢？”
“辈子总得真格儿地爱上什么人吧?可是如果你真的爱上他，第步是失去自己，第二步是失去你的爱情。”
四目相交，李然说了这么句：“你不会失恋的，咱们可以打赌。”
周蒙带点儿腼腆地侧过身，指着前面栋两层红砖楼：
“到了，我家就在二楼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