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晚上想吃什么？吃鱼好不好？”王小玉喜滋滋地问。
然而，站在面前的李小婉与姚慕堇所料想的，全然不同。
钟淼的客厅并不大，而在李小婉和姚â慕堇之间却显出了过分的空余。
可是，单蔚然是记的清清楚楚的。
姚慕堇低头笑了笑，抬头时满眼都写着真挚：“我们当然是好朋友！别ี叫姚总了，太生分了，叫慕堇就好。”
王小玉两眼一红，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姚慕堇不仅是爱笑的，而且是平易近人，简直是极尽温柔的！倘若钟淼能ม有姚慕堇的百分之一，不，是万分之ใ一……王小玉不敢想下去了，她对李小婉都产生了一丝丝的羡慕嫉妒恨。可恶的是，钟淼连姚慕堇的万分之一都没有！
“我明白，我明白！我和姚总都是老相识了，她的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吗？”钟淼颇有风度地笑道，伸手就拉住了李小婉的手腕，将李小婉朝自己拽的近了些，语重心长地继续说：“小婉，你能过来跟我谈，我非常高兴！拍戏的事，我跟你单独谈谈，你看好不好？”
“是你自己要死要活的！”王小玉瞪了钟淼一眼，继续哼道：“你看那个姚慕堇像是怕你死的人吗？真笨！”补充了足够养分的王小玉脸色红润起来，嘴唇也粉嘟嘟的，还是像个漂亮的洋娃娃一般。她对钟淼勾勾手指头，又摇摇手指头，讥诮道：“还大导演呢！就算姚慕堇同意了，小婉像是能ม同意的样子吗？我们小婉，那么矜持的人，能跟你们演戏作假吗？”
“你没有睡美容觉？”李小婉不答反问。话问出了口，她自己却完全不懂为什么要这么问。姚慕堇是不是要睡觉，要睡多少时间的觉，跟她李小婉有什么关系？说到底，姚慕堇是个与她没有什么干系的人。李小婉后悔极了，重重地按亮了台灯。黄橙橙的光瞬间照在她的脸上，似乎叫她感觉到了清醒。
“钱……”王小玉喃喃地重复，咽着口水。
“你，真的在这里。”路璃有些虚弱地低声说，她的声音和她的身体都被水汽包裹着，带着浓浓的湿润。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去看李小婉，她那同样包含了水汽的目光落在了姚慕堇的脸上。
“你都是计划好的，我真是低估你了，姚总。”李小婉摁住了太阳穴，挡住了姚â慕堇射过来的胜券่在握的眼神。她不想看姚慕堇微笑的表，也不想让姚慕堇看到她的无奈。即便她的无奈更多的藏在了心里，脸上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绪，但李小婉却有一种感觉，姚慕堇的目光是锐利ำ的，足以穿透她。
王小玉又翻了个白眼，还是不说生气，也不说不生气，连哼都懒得哼一声了。
“那还给你？”姚慕堇将一小块牛排送到李小婉的唇边，眼里闪过狡黠：“我愿意跟你分享，我想你也不会拒绝的。”
姚慕堇一怔，眉目微蹙，脸上的笑意倒没有散去，而描绘李小婉的目光显出深邃来：“如果你不要这样的运气，我该怎么办呢？”她说得好似思索ิ，但说完便咯咯笑了起来：“你要不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做什么，向来是我的事。不过，我有信心，我所做的，你会喜欢的。牛排，好不好？”
“猪猪猪，除了猪，我看你就没什么เ好说的了！还大导演，还写剧本？这电影谁敢看？给我戴副墨镜我也不敢看哟！”王小玉强压怒火，喋喋不休地说道。她越说，钟淼的脸色越接近猪肝色。而钟淼的脸色越难看，王小玉心里就越高兴——屁导这只猪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敲门声忽地响起，叫李小婉心里一沉。
遗憾ย，有时候一点也不美。
“抱歉，我不会也不懂演戏。”李小婉转过身，看着钟็淼说。她说得很简单，也很真实。对于演戏，无论有没有镜头，她都是不在行的。况且，这部戏就是姚慕堇所谓的给新人准备的新片，叫李小婉很自然地想到了路璃和姜苏安。
“如果你愿意列举，我不介意花点时间听。”单蔚然却没有玩笑的意思，说得一本正经：“顺便也学学经验，看看成功俘获姚总的女人，到底有什么เ特别的能ม耐。”这话说的有些负气，可是话的意思倒也是单蔚然的真意。李小婉是个怎么样的人，她是想要知道的。至于，李小婉有没有真的俘获姚慕堇，那是记者该问的问题。她不过姑且当作是真的，并将话题深入下去，好来审视姚慕堇的态度。
咚咚咚。
钟淼一愣，听见对方แ是姚â慕堇，虽说不大高兴，但还是地照做了。鼠标啪啪地响起来，应和着姚慕堇的语速，飞快地在屏幕上跳动。
当姚慕堇温热的唇落在白皙的脖子上时，李小婉动脉ำ的血液不自觉地加快了流速，使得那ว青筋跳动得异常明显。姚慕堇便顺着这鲜ຒ血涌ไ动的脉络，浅浅地游离，不时凑上鼻尖，轻轻地碰一下，又倏地离开。
“嘘！小点儿声！”魏晶晶拖住王小玉的衣袖，摆摆手嘀ถ咕：“个人意见，仅供参考，不要外传，不然死翘！”说完将可乐灌进嘴里，嗖地站起来，朝王小玉招手道：“我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吃，保持联系哟！”
漫长的沉默让办公室里的鲜花都失了颜色。
“什么เ呆呢？失忆了？脑แ子出问题了？”王小玉不耐烦地伸手揉揉钟淼的头，像揉面团。那胖胖的小手丝毫不怜香惜玉，使足了劲地在钟淼的脑袋上拨弄了好一阵：“喂，又在装什么甲醇？小心老娘抽你！”
单蔚然面上一红，终于放开了路璃的手。
“怎么，适合我的睡衣很难找吗？下次我自己带几件过来。”姚慕堇不声不响地站到了李小婉的身后，手撑在衣柜上，围着李小婉的白色浴巾，浑身散着热气。她朝李小婉轻轻地笑，早有预谋般地勾着漂亮的弧度：“不穿也可以的。”
“喂，还要老娘教你啊？不说算了！我就当被狗啃了！”王小玉愤愤地说，作势转身要走。可还没跨出一步，手腕就被人握住了，叫她不得不再回过身来，继续拿腔拿调：“干嘛？拉我干嘛？我要回家！哼！”她使劲甩着胳膊，像是真的要甩开似的。但又没有用足力气，只是摆动的幅度很大，以至于无论怎么甩，她的腕子始终在钟淼的手里捏得牢牢的。
李小婉直觉心里像被很戳了下，咬紧嘴唇，将额头抵在了姚慕堇的肩上。
姚â慕堇不觉蹙眉，望向远处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咳……”钟淼想要说些什么เ，好打破此时的寂静。但打破这寂静，似乎又是非常不浪漫的行径。她的手心里的王小玉，是那ว么的动人，连那平时凶神恶煞般的眼神都化成了绕指的柔。指尖滑嫩的触感，像是软玉，像是凝脂，像是很多很多不能形容给旁人听的感觉。钟淼听见了自己的呼吸，也听见了王小玉的呼吸。
“不，不用。我可以的。”钟淼闻声抬头刚ธ好触到王小玉投来的视线，说出来的话竟断续了起来：“我右手没，没坏。你吃，吃饭吧！”
“但这不妨碍我认识你，了解你。”姚慕堇眨了眨眼睛，笑得眼里都生出光彩来。
“有多少？”王小玉唰地就把建设银行的卡揣进了自己้的包里，顿ู了顿，把那ว十八块三也放了进去。
“你呢？你有缺憾节吗？”姚慕堇忽地转了话题，挑眉问道。
浪琴湾西餐厅，廊道。
“王小姐，冒昧打扰您了。我听说，您最近失业了？”魏晶晶先开了话匣子，直不讳道，“是这样的，我代表瑞鑫报业邀请您加盟，不知道您的意思？”
玫瑰花插在玻璃花瓶里，放在了客厅茶几上，使得李小婉过分素า净的房间显出浓烈来。李小婉斜靠到เ沙里，专注地凝视花束，看那花瓣上残留แ的水滴，仿佛从那水滴中瞧见了姚慕堇妖娆的影子。她完全不记得在哪里见过那人，但倘若仅仅是见了第一面，对于姚慕堇的印象似乎又过分的深了些。即便姚慕堇是个ฐ漂亮的女人，而漂亮女人其实并不少见，所以李小婉找不到合理的原因，来解释姚â慕堇对于她自己的强求，也解释不了她对于姚â慕堇的印象深刻。
“师傅，晚上好挣钱？可我晚上都有兼职了……”王小玉纠结地搓起了衣角。
时间很快到เ了晌午，李小婉几乎ๆ要在沙里睡着了。
“裤ไ子这么难脱吗？”王小玉不屑地说。
“医生说你不能下床，还叫护士特地教我用了。你别怕，我都学会了。”王小玉睁着大眼睛看钟淼，笑着说：“一回生两回熟，你别怕啊！”她说这话时没有觉得不妥，但看钟淼那羞涩涩的模样，仿佛是个ฐ害臊的小媳妇，顿时就觉出了尴尬。可是，尿盆已经拿在手里了，这动作又不得不继续下去。
李小婉说，李小婉说……李小婉，李小婉……李小婉到底说了些什么？
“哎哎，王小玉！王小玉，我是在你家摔伤的！”钟淼拉扯着被角，凄惨地嚎道。
“懒โ得跟你争，快点吃！”王小玉扭了扭细腰，抛给钟淼个ฐ后脑勺，就将空盘子一收，向厨房里走去了。
油锅爆香，姜蒜下锅，只听“噗呲”一声，香气顿时飞扬起来。
李小婉在厨房里煮ุ面，开水咕嘟了好几回，她都没有注意到。她所感觉到的，是姚慕堇在她身后游离注视的眼神。路璃的话还在耳边，窗外是寂寞的黑夜。
夜色很暗，就像路璃语里深深的寂寞。
“你再不放面条，水就烧干了。”姚慕堇不知何时走到了李小婉的身侧，边说边拿起了桌面上的挂面，抽出一把丢â进了锅里。
李小婉赶紧拿筷子去搅热水，将冒着白烟的热水搅出了个浪漫的漩涡。
“我整个下午都在想你。”姚慕堇望着那个漂亮的漩涡，突然说道：“你真是个ฐ不称职的私人助理，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居然不在我身边。”她说的非常正经，像是真的。她看锅里的面条，热气氤氲了她的目光，显出别ี样的温柔。
漩涡鼓动出了许多白色的泡沫，细白的面条在里头扑腾。
李小婉没有说话，接了碗凉水倒进窝里。
“我在吴菲面前想你，叫人识破了。”姚â慕堇好似自自语，一边看李小婉娴熟ງ地捞面条，一边继续说：“连姜苏安都在打趣我，这种感觉可真是不好。”
“想我，确实不好。”李小婉放下碗，扭头看着姚慕堇说。
“不好又怎么样？”姚慕堇挑眉问。
面条冒着白烟，李小婉与姚慕堇之间冒着火光。
“李小婉，究竟是我不好，还是你不好？”姚â慕堇正色道，没了先前的笑容。
“我爱路璃。”李小婉忽然说，坚定的，像是预谋：“我爱她，你知道的。”
姚慕堇的眉轻轻蹙了蹙，但很快就放松下来。如同她的心，因了李小婉这句话，倏地停顿了，但很快又跳动起来。只是在停顿和跳跃之间，形成了某种牵扯，生出难以名状的感觉。
这感觉，叫作疼痛。
面条在碗里迅速地冷却着，没有人去吃它，它便冷成了一团浆糊。
“你也可以爱我的。”姚â慕堇报复似的，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住了李小婉。她抱得异常紧密，几乎没有留แ给李小婉任何呼吸的空隙。也许，她就是要感受这种窒息，好让心脏安定下来。
李小婉被这突来的动作惊到เ，抬手想要抵开姚慕堇，却没有使出力气。她以为ฦ姚慕堇会负气走掉，会说些义愤填膺的话，或者再次展现她的不可理喻。然而，姚â慕堇并没有那么说那么做，仅仅是给了她一个ฐ用尽了全力的拥抱。
“我饿了，怎么เ办呢？”姚â慕堇的下巴搁在李小婉的肩上，喃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