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像你说的,就让鸿运在大华继续演下去,日本人真要来了,戏班再散也不迟。”
马香瑶在台上冷笑道:“周班主ว,这就是您捧彩云的后果,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来碗尿让你喝明白了。”丘三走到桌子后边,坐在椅子上:“说吧,什么เ事?”
“我是替我娘感谢你,要不是你出钱发送我娘,我娘就得黄土盖脸。”
老大从队伍中站出步:“报告团长!这姑娘不是老三抢的,是姑娘自己喝醉酒说要嫁给他的。”
“王处长,我也要说句,彩云以后可要仰仗你栽培了。”丁香也表明了态度。
店老板的态度让瘸腿罗突然有了杀人之心,纵然胸ถ中陡起波澜,脸上也是风平浪静,他笑容未改地说:“店老板,您看我们又不走,钱肯定会还给您的。”
“我”雨虹气得说不出话来。
“太贵了,我们不去!”郑世昌说着要走。獐头鼠目把拉住他说:“你开个价,合适的话我全要。”
“是她自己跳的,我没追她!”
“那您就别再说什么了,我去给我爸抓药了。”郑世昌说完就急着走了。
白长起磕头:“我对不起师父师母,对不起大家,白长起向你们赔罪了!”说完他又磕了个重重的响头,起身快步向门口走去。没有人拦他,也没有人送他,他走到เ门口忽然停下,回过头来看着彩云说:“彩云,为了你,我不后悔!”
“小菊!”
罗瑞英冷冷笑,对着高小菊喊了声“小菊,接枪!”白蜡花梨枪随着话音划ฐ出道弧线,落到高小菊的手里。
高小菊心事重重地来到江边,望着在黑夜中奔流的江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大声对自己说:“我应该高兴才对,我要高兴起来!”她强迫自己笑,然而却流下了眼泪。强劲的江风从江面上吹来,她连打几个ฐ喷嚏。罗瑞英找到她,无须多言,高小菊趴在她怀里哭了场。
俞元乾的申江戏院也接到存放抗战物资的通知,他放心不下韶华戏班,抽时间来到兴隆客栈,想看看姑娘们的排练情况。看过之后,郑世昌把他请入房间。落座后,郑世昌满怀期望地问:“您看姑娘们唱得还行吗?”
女子戏班第十四章32
俞元乾摇摇头说:“还差ๆ不少火候。明天晚上就试演了吧?”
“是啊,社会局要在大华存放抗战物资,试演提前了。”
“世昌,我想给你提个建议,放弃这次试演。”
“放弃?我没想过。”
“你们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试演可能会出问题。目前全市戏院都因为存放抗战物资停业了,你们还不如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排练,把试演往后放放,等有把握了再说。”
“我想试试。戏班在临ภ安时,请我们唱堂会的都要排队,我想在这里也不会太差。戏班要留在这里,就应该早些登台亮相。”
“你定要演,我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你千万要叮嘱大家,好好演,别出什么意外。”
“我知道。俞老板,有件事我想打听下,您知道白长起是怎么当上大华戏院老板的吗?”
“听说是阿标欣赏他,买下大华后让他当的老板。”
“阿标是谁?”
“黑社会老大。”
“白长起加入黑社会了?”
“这我倒不清楚,不过我知道,经营戏院,肯定要和黑社会的人打交道。人到เ申城会变的,你要对你这个师弟多留个心眼儿。”
“谢谢您的提醒。”郑世昌由衷感激道。
女子戏班第十四章4๒
试演开始前,姑娘们在后台化妆。高小菊的鼻子痒痒,想打喷嚏却没打出来。罗瑞英看她难受的样子,问道:“小菊,那碗姜糖水你喝了吗?”
“我怕影响嗓子,没喝。”
“你感冒了,不喝怎么เ行?”
“我忍着就是了,应该没事的。”
郑世昌在侧幕叮嘱琴师:“张师傅,王师傅,千万把住腔调,让姑娘们跟琴走。”
琴师张说:“我只能是尽力而为,要能ม再练上十天半月的就好了。”
“无论如何拜托你们了。”郑世昌说完来到后台,对正在化妆的姑娘们训话:“大家听着,今天下面坐的不是般人,除了戏院老板就是报社记者,你们定要格外认真,唱腔要跟琴走,任何人不许出差错,明白了吗?”
姑娘们齐声回答:“明白了!”
“英子,你来督场,我到下面去陪客人。”郑世昌对罗瑞英说。
“放心吧,世昌哥!”罗瑞英充满信心地答道。
郑世昌交代完毕,就到台下坐在了白长起旁边。他们周围是20多家戏院的老板和十几家媒体记者,俞松和俞元乾ດ坐在他们中间。开场锣敲响,5๓个姑娘上来闹台。白长起扭头说:“师兄,大家都很忙,这开场闹台就算了,上正戏吧。”郑世昌不好说什么,起身挥手让姑娘们退场。
5个姑娘退到后台,罗瑞英迎住问:“怎么回事,刚上台就下来了?”
个姑娘回答道:“是世昌哥让我们下来的。”
“这不是乱套了吗?小菊,快准备上场!”罗瑞英催促高小菊。高小菊正眯着眼睛要打喷嚏,听到เ罗瑞英招呼连忙应道:“哎,来了!”边答应边揉鼻子。
音乐起,高小菊上场亮相,表演祝英台“哭灵”场:“梁兄呀,梁兄。好事多磨,难缔同心之结,良缘天妒,竟然生离死别。今看你双目不闭,莫不是,舍不得,红颜之事啊。”
戏院老板频频๗点头。俞元乾对身旁้的朱老板说:“朱老板,您看这个姑娘的唱腔作派很像青莲,好好调教调教,定错不了。”
“俞老板,朱某喜欢先看后说。”朱老板说。他应邀前来就没打算看戏,因为鸿运戏班违约金的事,白长起戏弄了他,他直在找机会要把心中ณ的恶气发出来。机会终于被他等到了,高小菊突然打了个喷嚏。朱老板大声问道:“诸位,戏里没有这个喷嚏吧?”
台下阵哄笑,有人起哄喊了起来:“下去吧,别丢人现眼了!”郑世昌不由自主站了起来。高小菊朝台下鞠了躬,道声“对不起”,赶紧退场了。
裘百灵和2个ฐ姑娘从侧幕上场。琴师张的过门拉完,裘百灵并没有张嘴,琴师张只好重新拉过,就这个失误,已引起戏院老板们的窃窃私语。裘百灵在第二遍过门时唱了起来:“今日中秋佳节到เ,圆圆月儿真可爱。碧云空中现出来,看那月儿多皎洁”她的唱腔比琴声快了半拍,让琴师张左追右赶,显得极不协调,在表演时她又和配戏的姑娘撞在了起。
戏院老板们无心再看,纷纷起身向白长起告辞:“白老板,谢谢您让我们开眼了。”“白老板,您这回可是看走眼了。”白长起抱拳送客:“各位慢走,改日我请客赔罪。”
裘百灵下场,罗瑞英上场表演:“请问大姐,此地是什么地方?”
朱老板起身应道:“姑娘,这里是白老板的大华戏院。你们在这里耍吧,我告辞了!”
白长起把脸转向朱老板:“朱老板,我白某愿意给我师兄提供舞台,韶华戏班愿意怎么耍就怎么เ耍,不关你的事吧?”
“当然,白老板自毁金子招牌,谁能管得了呢?”朱老板说着向外走去。
“英子,下去!”郑世昌吼了声,罗瑞英不情愿地下了舞台。
记者们都站起来围住了白长起,大堆提问淹没了他:“白老板,大华真要请韶华吗?”“白老板,您让韶华登上大华舞台,是出于什么目的?”“白老板,韶华试演失败,您有什么เ感想?”
“白某无可奉告。有什么问题问我师兄吧?”白长起把郑世昌推了出来。
郑世昌脸色铁青,起身抱拳转了圈:“多谢诸位前来捧场,韶华试演失败是自不量力,与白老板毫无干系,郑某输得无话可说。”说罢向外走去。
白长起跟上说:“师兄,我没想到会是这样个结果。试演失败了,没有人会接韶华了,你还是早ຉ做打算吧。”
“容我考虑考虑。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给了韶华这个机会。”郑世昌拦住白长起,大步走出剧场。他来到江边,任凭猛烈的江风抽打他的嘴巴๒。他亲手创办的戏班,让他豪情万丈的戏班,第次亮相竟然如此令他难堪。他无话可说,心却在痛,痛得他忍不住像狼样仰天长啸:“啊——啊——”
女子戏班第十四章51
郑世昌早就出去了。高小菊正在院子里练功,见他黑着脸,也没敢上前去问。不大会儿,姑娘们都从房间里出来,在院子里开练。失败是她们的最大动力,不用人催,连喜欢偷懒的裘百灵都知道练晨功了。姑娘们正在练着,却见琴师张琴师王穿戴整齐,背着琴,挎着包裹,从房间里走出来。
罗瑞英看他们要走,马上迎上去拦道:“张师傅,王师傅,你们可千万别走啊。我们定好好练。”
“晚啦,韶华戏班的牌子被你们自己砸了。”琴师张显然是憋着肚子气:“我们想领你们走正道,你们偏要往歪道上走,结果怎么样?”
裘百灵态度诚恳地道歉:“张师傅,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以后我定听您的。”
“不是听我的,是照行里的规矩来,不这样你们是练出不来的。”琴师张说。“其实郑班主早有吩咐,我们只是下不去手,以后可就不客气了。”
“老张,我看还是走吧,我们可不能晚节不保啊。”琴师王执意要走。
高小菊拿过藤条,双手递到琴师王面前:“王师傅,您要走,我没脸拦着,您先打我顿,撒撒气再走。”说着跪了下来。
裘百灵也跪下来:“王师傅,我练得最不认真,最不听话,最该挨打。您打我吧!”
琴师王抓起藤条却打不下来,面对两双清澈的眼睛,他的心软了:“你们真该挨打,我先把这顿打记在账上。以后再不认真练功,新账老账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