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博接着问:“你恨过人吗?”
刚才还对张福有些憎恨的人们现在转而同情他了,张福的嗓子都哭哑了,黄博非但没有同情他,反而越发的讨厌,他异常平静的说:“你要孙子,我给你了,你却不能好好照ั看他,你走吧,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话说得如此狠毒,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接话。穗穗娘看得真切,搀了羸弱的穗穗走了出来,正色道:“男ç无妻,女无夫这不过是刚好天成一对。”
张福脸呈了酱紫色,忒难看,怀里的小孩子被这压抑的气氛吓得哇哇大哭。张福双手抱着哄孩子,嘴里却放了狠话:“春儿是为你生了孩子才去的,你要是因为别ี的女人抛弃我们老小,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阎王那里见她?”
穗穗娘也有些担心,但是她不露声色,说:“人家今年才办的丧事,现在办喜事怕是不吉利。”
大伟笑道:“娘,你真是越来越精了!”
他突然疯了般,摘下墙上挂着的扁担,狠狠的向那些嘲笑者扫去,一如当初疯了的爹。
众人的同声夸赞张福好福气,黄博听得很不是滋味,他模模糊糊理解当年亲爹为ฦ什么那么反对他入赘——毫无尊严可言,仿佛他是张家哄来的传宗接代的工具。
黄博的心脏ู都要被吓出来了,他怕穗穗娘再嚷嚷,满大街都得知道,忙点头说:“会!”
穗穗倒是一幅无所谓的表情:“娘,是我心甘情愿的。”
大伟其实早就看见他了,他估计黄博也会像寨子里其他人那样对他退避三舍,如果不是黄博的主ว动,他一定会装作视而不见的。
穗穗却对这事不以为然,要劝架早ຉ劝了,?不来劝架的,也别指望她们能为ฦ你做什么事了。这其中的人情冷暖,穗穗早在她老公死的时候就已经看透了:她眼睁睁看着那些平日里要好的姐妹在他老公的葬礼上,明里暗着的搬着抢着他们家的值钱的东西,连给狗喂食的铁钵钵也不曾放过。
第二天,穗穗出来买菜的时候,遭到了一群孩子的围攻,带头的是寨子里老田的儿子,他上次不小心摔了穗穗娘一个鸡蛋,他老子就被穗穗娘骂得抬不起头。他对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又苦于无处发泄,现在好了!他捡起地上的黄土坷瘩狠狠地向穗穗砸去,幸灾乐祸骂道:“砸死你个害人的扫把星!”其他的孩子见了纷纷效仿。穗穗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着了,抱头不知道往哪里躲。
一个人黄泉路上走忙忙。
思绪回过来:“也就是说,死者是因为受到惊吓而筋挛,导致失足落水的吗?”
再次醒来的时候,娘跟哥哥都在。她想要起身,她娘眼尖,一把将她按了下去,说:“好好躺着,别ี着凉了。”
清早起来的时候,穗穗发现娘已经坐在沙发上了,她问:“娘,昨天晚上睡了没?”她娘说:“没,在想房子的事。”穗穗劝娘去休息,她娘说:“睡不着,都怨你爹。等他醒了我再跟他说说。”穗穗点点头,她娘又说了:“穗儿啊,要是把房子卖了,你怨娘吗?”穗穗说:“爹娘做什么都是为了儿女好,怎么เ会怨你们呢?”穗穗娘搂着穗穗哭了:“我苦命的穗穗哦,娘怎么舍得?”
家里人正在准备中饭了,穗穗娘见来了客人就叫穗穗多拿副碗筷,陈老板说:“不用了,我看了房子就走。”这句话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穗穗娘吼道:“什么?看房子?谁说我们家卖房子了?”
穗穗给他们开的门。上次只是匆匆一瞥,这次近距离接触,黄博贪婪的注视着她,眼睛像摄像机一样抓拍着她的一举一动。幸好家养的两条大狼狗护主,冲着黄博狂叫,才没有让他失神。穗穗察觉到เ黄博的失常,她对黄博虽情意,但是不敢有非分之想,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就像看见老朋友一样打招呼:“来了?”
穗穗娘也察觉自己说错话了,忙解释说:“你小的时候,从来也没问过,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帮忙?行啊,黄博挺乐意的。但是怎么给家里的女人交待呢?
“你给我说清楚,你到เ底想怎么样?占了我闺女还想我的钱,我告诉你,只要我老头子还有一口气,你就甭想……
第二天早ຉ上,穗穗酿早ຉ早起来套了两ä头矮脚马,给他们兄妹俩备了辆拖板车,出发前,还千万教戒:“路上千万不要和陌生人搭话。”
穗穗倚着栏杆,把手上戒指一个个摘下来——若不是显摆,她才不想带着些俗不可耐的东西呢。她说:“娘,你说,那个ฐ戒指好看?”
“你叫什么呢?!”声音虽小,张福还是听见了,坐直了身子,中气十足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