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我什么了？”
“哎哟，这不是张福他家的俏女婿吗？在这儿干什么呢？”
推推搡搡之间就来到了明灯下。是赌局！黄博以前听他们二人说话。他是聪明人，一见则ท明了。小胡子怂恿他下注，他说，新手运气一般都很好，这一赢了，钱就是五倍十倍的来了。黄博经不住诱惑，他运气也确实不错，转手就赢了七八千。从此黄博也混入了小胡子他们一伙，但是他再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约定的三年期限已经过了，他一心想要翻本，继续赖在了广州ะ。天违人愿，借债越滚越多，终于惊动了夜总会的老板。
“嗯！”他哥小声地应着，“丫头，你说我还能娶ດ到媳妇吗？”
“哎呀，你说些什么呢？”穗穗娘看见坏事了，马上凑了过来：“哎哟喂，你都那么เ老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般见识。”她把穗穗爹拽到一边去，回过头冲着大家喊：“吃着，喝着，我们家老头子就那么个脾ຆ气，大家别放心上。”穗穗爹怕是酒劲上来，趁穗穗娘不注意又溜了过来：“姓黄的，你怎么เ不娶我们家穗穗呢？我们家穗穗哪里比不上春儿，不就是因为春儿她爹是……”没等他把话说完，穗穗娘已经气坏了，她脱下布鞋像赶猪似的狠狠地朝穗穗爹背上抽了几下，这才把这个ฐ疯老头子弄走。
他们家挺宽的，还是三层楼ä，两ä个ฐ人住是不是有些大？毕竟是陌生的地方，春儿不自觉地有些拘谨了。脚๐步放得轻轻的，生怕吵醒了某个熟睡的人。穗穗端来茶，招呼着：“都要嫁人了，胆子怎么เ还那么小啊？”熟ງ悉的语调，让春儿又找回了从前的感觉，她调皮的吐吐舌头：“你怎么知道的？”穗穗又好气又好笑：“这么เ大的事，我能ม不知道吗？倒是你，我嫁出来了你也没来看过我。”春儿马上反驳：“哎哟，我见识少，万一在城里迷路了怎么办？”穗穗给春儿削苹果，头也不抬：“胆子比谁都小，就敢跟我贫嘴！”春儿被她识破，就不吱声，装作没听见，两个小眼睛像小机关枪一样四处扫射。“给，快吃吧！”穗穗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春儿，满手的金戒指让春儿看着不舒服，她借机跟穗穗打趣：“嫁到县里面就是不一样了，苹果还要削，我们乡里人往袖口擦两下就往嘴里塞了。”穗穗没有跟她贫下去，她叹了一口气，有些幽怨地说：“别人看着嫉妒，也不想想这是多少委屈换来的。”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黄博推进了张福家，张福正在客厅端坐，铁ກ青着脸。众人不敢造次，都趴在他们家窗户上憨笑着看热闹。
谁知道，五天后穗穗娘自己跑回来了，说是自己一个人散步迷路了，等到雪融了她才找到回家的路。至于黄博娘，她失踪的那ว一天都没见着。
其实张福私下也跟他说过，这小子，不拒绝也不同意。张福看他不吭声，捉摸不准这孩子的想法，又害怕把孩子逼急了，弄出个动静遭人闲话，只得怏怏的去了。
黄博松了口气，他站在客厅看这忙活的景象，很奇怪刚才的感觉：“怎么会紧张呢？跟我又没有关系。”穗穗娘关上铁门也进屋了，她站在客厅中间，朝楼上大喊：“穗穗，家里来客人了，快出来。”
“哎！知道了。”声音甜如甘泉，黄博像被人迷了魂一样，出神地望向楼上，虽然看不见人，但是能ม感觉到เ那尘埃被脚步声震起的舞蹈。
穗穗站在楼上，见是个陌生男人，有些疑迟，仔细一看，又觉得此人有些面熟。
“哎呀，你还呆在那里做什么เ？是黄博，春儿的男人！小时候，你们两个以前关系还不错的。”穗穗娘叫住了还在发呆的穗穗：“还不去给客人倒杯水。”
穗穗知道自己失态了，马上闪到一边去了。穗穗娘把黄博拉过去说话：“小子，我想找你帮个忙。”
黄博诧异：“什么事？”
“没多大个事，黄博啊，伯伯是看着你长大的，在我心里你就顶我半个ฐ儿子。”穗穗娘面带难色：“你知道的，现在游客很多，我就是冲着这个，想把这个房子弄成家庭旅馆，我叫你来呢，一是想让你帮我出主ว意，你去过大城市，知道那些城里人喜欢什么；二来呢，就是拜托你来监工。你也清楚，我们家两个ฐ劳动力，穗穗她爹不大管事，大伟呢，身体有些缺陷，怕镇不住这些人，让我们母女吃哑巴๒亏。”
帮忙？行啊，黄博挺乐意的。但是怎么给家里的女人交待呢？
穗穗娘说：“乡里乡亲的，都不容易啊。我知道你愁家里，这样吧，在县里，一个工程，包工头要拿100块钱，我再给你添30，你要答应我马上给你取钱去。”
130块钱是什么概念？那ว个时候湘西地区的教师工资也只有那么多，白菜几分钱一斤，猪肉只要两三块钱。
黄博不是贪便宜的人，他手头上还有一千块钱，勉强能撑到明年商业街开业，他说：“伯伯，这忙我帮，但是钱您就不用加了，按规矩，100就好了。”
穗穗娘不同意：“这哪成啊？你结婚的时候没给你过礼，这30就当是给你结婚的贺礼ึ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黄博不好再推托，穗穗娘说：“装修才开始动工，现在在拆墙，过两ä天就正式装修了，喏，这钱你拿好，过几天就要辛苦你了。”
时间飞快，太阳转眼西斜。黄博想再看一眼穗穗，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得恋恋不舍的回家了。
回家后，张福没有说他，眼睛里憋出了血丝，狠狠地盯着黄博，像座蓄势待发的火山。看得出来他对黄博很不满。
黄博也不希望把家里的气氛弄得那ว么紧张，他主动说话：“爹，我回来了。”
张福有了台阶下，放软了口气，说：“吃饭了没？要不要叫春儿给你炒晚饭？”黄博说：“不用了，我自己弄去。”
他去厨房炒饭的时候，春儿过来了：“回来了？”
“嗯！”黄博不想看她，漫不经心的应着。
“怎么不进房给我说一声？”
“有什么เ好说的？我吃完饭就进去看你。”
见春儿没有走的意思，黄博说：“站在这里干什么？我等会儿就进去。”他女人腼腆ດ着说：“我等你。”
刚ธ才还有气的黄博也不再犟了，说：“今天我在街上遇见穗穗娘了。”春儿见他不生气了，接过锅铲炒饭：“你们都说什么了？”
黄博说：“她叫我帮她装修房子，还给了我13๑0块钱。”
春儿说：“怎么给了你那ว么多钱？”
“她说，县里的包工头就是这个价。本来我只想要100块的，她还给补了3๑0，说
是结婚的贺礼。”
春儿单纯，没什么想法，也没有那ว么多话，站在他旁边看着他吃饭。
晚上睡觉的时候，黄博心里惦记着穗穗，辗转反侧。对他来说，春儿是当家女人，胆子小点就小点，能ม安安静静守在家里也是福气，穗穗再漂亮，究竟是人家睡过的，还是个寡妇，还是春儿好啊，就像棉布，自家的棉被冷暖自知。他越是努力不让自己想穗穗，穗穗越是往他脑子里钻：寡妇……她老公是怎么死的？现在生活得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在朦朦胧胧中，他看见穗穗对着他娇娇的笑，笑得他骨头都酥了，在梦里，他做了自己้想做而不敢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