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找个炕，炕能睡觉也能滚，”元午斜了他一眼，“你看我找你的重点是不是找得特别准？”
“乖，”林城步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帮我拿一下。”
“是啊，跟你似的，”元午说，“娇气得很，还每天都给自己้喊口号，我很狂野——”
“我在医院，”江承宇说，“元午什么เ时候这时间去过我那儿？你……”
“曲线救国嘛，不好直接渴望你爱上我，”林城步说，“只好先曲线渴望你吃个ฐ醋。”
“九天。”元午说。
重复了四遍之后，他有些烦乱地小声骂了一句，拽着元午胳膊从消防通道下到一楼ä，出了商场侧门，然后点着了烟。
“有时间，怎么了？”林城步看着他。
“没事儿，”江承宇拍了拍他的肩，“这么多年杵吧台那儿，什么เ场面没见过啊，去吧。”
“会做就不费事儿，”林城步指了指桌上的温度计，“我烧退了啊，不用去医院了。”
“我慢慢开，”江承宇说，“我这种不良市民你就别操心了，送元午吧。”
“快打完了？”元午看了看吊瓶里的药。
听筒里有人在喂喂喂，声音很大，林城步都能听见了，应该是个男人，而且听声音不年轻了。
“你神经病吧？”男ç人说。
江承宇走得挺快的，也没往四周看，从石凳旁边边走过去都没发现他坐在这儿。
无奈，伤感，失望……这个笑容混杂了太多的滋味，就连自己้这种迟钝ๅ的人都能品味得出来。
“好吃吧？”林城步很满足地笑着说，“你没事儿也可以过来，没空过来跟我说一声，我可以上门去做，除了豆腐，别的都可以在家弄。”
“没。”元午说。
“没印象，没听他提过，”江承宇带着睡意，“你是起得早呢，还是没睡啊？”
一个永远在病痛和质疑自身存在意义的旋涡里挣扎着的人。
“啊，”元午有些不耐烦地打断ษ了他，“奶茶店奶茶店，走走走，大叔请你喝奶茶。”
元午似乎还在研究摄像头，过了几秒钟之ใ后摄像头猛地晃得天眩地转的，停下来的时候画面已经是元午坐在沙发上了，背景是沙发靠背和墙上的画。
但愣了一会儿之后他又觉得没事儿，说句不好听的，元午哪天真找个ฐ地儿消没声儿地死了也不会有人……不不不，不会的。
元申脾ຆ气好？
林城步松了口气，刚一紧张差点错过了转弯的路口。
“现在在睡觉！睡着了！”大头妈妈回答。
每一个ฐ镜头，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子里。
“上来！”元午一把扯掉了他捆在脑แ袋上的衣服，抓着他的头发就往船上扯。
“你管我什么心理呢？”林城步又掀了掀衣服，“我就比了，我身材好吗？”
元午发了一会儿呆之ใ后，点了根烟继续开始敲键盘。
元午从梦里惊醒时，手还放在键盘上，情节停留在他梦里的最后一个镜头上，让他有些迷茫，自己到底是在睡，还是在写。
有多久ื没写了？
“女孩儿才扎辫子，”大头似乎还因为ฦ不能去东湾有些不爽，“你是女的吗，你又不是，你为什么扎……”
走到摩托车旁边的时候他才停下了，一直跟在他旁边的林城步把袋子放到了车座上：“要不要捆一下？”
“啊！”一串脆亮的笑声响起，带着稚气的鼻音，“又被抓到เ啦！”
“叔，”大头马上改了口，“你知道吗……”
“脱鞋。”元午又说。
大头很麻利地蹬掉了脚上的拖鞋跑到เ他身边挤着坐下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元午从旁边的迷你冰箱里拿了一根冰棍给他。
“那ว我告诉你，”大头凑到他耳边，用手拢着嘴，“码头那边又淹死人啦，好多人在看。”
“你看了？”元午瞅了他一眼。
“没有，我妈说小孩儿不能看，会被勾走的。”大头很严肃地说，说完就紧紧抿着嘴，看上去很紧张。
元午笑了笑，从钱包里抽了张钱出来：“去帮叔买包烟。”
“嗯，”大头接过钱，“我今天喝瓶牛奶好不好？”
“好，棒棒糖也可以吃。”元午站了起来，往舱门走过去。
“你去哪儿？”大头跟在他身后问。
“采风。”元午回答。
已经三天没有走出船舱了，在船舱里待着的时候还不觉得，走出来站在甲板上，元午才发现今天的太阳特别奔放，都快五点了还这么明艳动人。
他眯缝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天，白晃晃的一片，十秒钟็之ใ后就有了一种已经飞在天空中ณ的错觉。
他打了个喷嚏把目光收了回来。
从这里到码头挺远，大概得走个七八分钟็。
元午顺着架在两条船之间的木板慢慢往那边走过去。
这个地方叫沉桥，城市郊区的一片湿地。
两条河从这里经过，留下大片的水面，一个个像小湖似地连接起来，夏天会长满芦苇，偶尔会有一两处露出水面大小也就十几平米的实地。
元午住的这边是一个ฐ河湾，老码头废弃之ใ后，这里就一层又一层地停满了各种旧船，有些无主的，有些是有主ว待修但一直没修的，横七竖八地挤在一起，被人用各种宽窄不一的木板连接起来，像一个ฐ水上迷宫，中间还有不少养鱼的网箱。
住在这里的不是元午一个人，比如大头一家还有他们的邻居，守网箱的人，还有岸上没有房子或者是有房子却习惯了住在水面上的那些人。
不过住得离码头这么远的，倒的确只有他一个。
离老码头还有几十米远就能ม看到那边围了不少人，还有扛着摄像机的，看样子是电å视台的人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