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云一愣眼：“你怎么这么埋汰你们的革命主力。”
“昨天还在舞厅里嘣恰恰，今天就跳了楼。”
第二天早晨，两人在餐厅里碰到，各自吃早点，清粥小菜，枯云吃得嘴里没味，还是在尹醉桥的嘴里讨到了一点滋味。
“去你妈的！”枯云咬着嘴唇，从椅子上跳起来，甩手就脱下了外套，狠狠掷到地上。他一件接一件地脱，难听的话越骂越狠，一边问候尹醉桥的祖宗十八带，一边在没有脱鞋的状况下硬是把裤子扯了下来。
枯云知道后，便劝玛莉亚不用常来，她该有自己的生活。玛莉亚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猛亲，回说：“你现在住在这里，我很放心，法米，你在这里，会很好的。”
尹醉桥不与他搭话，给他搭了把手，让他跨到浴缸里去。枯云走得很小心，脚๐踩进了热水里，大叹：“尹醉桥，你杀猪啊？”
“那你怎么解释你要杀他？”尹醉桥问道。
一个笨蟊贼，或许还能在申报的某个ฐ版块露一露脸，博得四邻街坊几句笑骂。
“你看这个杀人犯像杀人犯吗？”长官嘴角一抿，把通缉令递到เ了玛莉亚手边。玛莉亚抓过那通缉令，笑着说：“我看是不怎么像，这么เ好看，应该去当电影明星呀。”
“哈哈，是鸡血，公鸡血。”
马修不响，他看向一直站在床边的哑巴。哑巴在搓手，头低得很低。
黎宝山任他责怪打骂，枯云还道：”你潜伏回来想干什么เ？也要找彭苗青报仇吗？你没看到小徐的下场吗？他还是两只手都好好的呢都伤不到彭苗青，你呢？你现在就只有一只手了！还有你的那ว些兄弟早ຉ就投靠了彭苗青，没有一个有血性有人情味的！全都只想着赚钱！”
这时那四个轮船工ื人收了尹醉桥的钱，将椅子放在了地上，转头就回了船上。枯云冲他们招手，喊他们回来：“人就这么丢在这里了啊？我和他可没什么关系！我不会管他的死活！”
小徐听说彭苗青在黎家翻箱倒柜，握紧了拳头，怒道：“个ฐ赤佬肯定是在找宝山哥的房契地契！没想到老富，阿关都跑去和他同流合污！昨晚在太仓，我和宝山哥到了仓库，进去点货的时候门被人反锁起来，我拉着他好不容易逃到外面，又遇到枪手！火光冲天正好让我看到了彭苗青！！我身上这一枪就是拜他所赐！他现在在外面不停抹黑我，是想拉我给他背黑锅。”
枯云没出声，黎宝山松开了他，在他眼前一挥手，仿佛是在变戏法的艺人，笑着对他道：“你看好了。”
这第二眼，第三眼看下来，枯云隐约觉察出他眉眼间的线索ิ来了，他不太能确定，小声问黎宝山：“这是尹大公子？”
黎宝山道：“大嫂您别多想，没有要赶您走的意思，只是恰好苏州有处空房子，您要是不愿意去的话，留在上海我们也很欢迎的。”
坐在回旅馆的黄包车上，文文疯了一晚上，直接就累趴在了栾美莘的身上。栾美莘也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她不忘感谢枯云，说：“要不是小叔，我们不知道还在哪条街上淘剩菜吃呢。”
“你……！”年轻男子摔在了地上，一双丹凤眼里射出两ä道青光，手撑着草地才打算跳起来，枯云却站到他面前，道：“我什么我？我住到เ了黎宝山这里就成了招你惹你的人了？你怎么不去冲瞿妈、姗姨和小广发火？怎么เ不去掐他们咬他们啊！我是不是站着不动你也觉得我在对你示威แ？！半年之后我还住不住这里又关你屁事！一口一个兔子的，你愿意承认我还不愿意当呢，谈朋友听说过吗？自由á恋爱知道吗？”
尹醉桥并未被他的恳切言辞所感动，反而脸色突变，那本只是不屑轻视的望住尹鹤的两股眼神中陡然迸出了点狠绝。
枯云亦来说劝慰体贴的话，玛莉亚暂时止住了眼泪，只是她依旧很伤感，直到黎宝山和枯云将她送回家中，她的眼圈依旧泛红。枯云放心不下，留แ在了玛莉亚的公寓陪伴照料é她，黎宝山给了他自己的住址，先行离开了。
枯云捂住嘴：“我可不会去告密。”
黎宝山道：“尹千翁身体向来健康，风寒罢了，很快就会好了。”
“吃饭就免了，”枯云整理衣装，鼻尖还红着，说，“去北四川路，跳舞去！”
礼查饭店享誉上海ร，内外装潢皆是别ี致华美，数间别具匠心的套房，宴会厅中ณ最叫人津津乐่道，独树一帜的莫要属这孔雀厅了。白天时，修饰屋顶ะ的彩色玻璃经由日光照射自然在地板上落下了仿似孔雀开屏般的影，到了晚上，这儿就成了个热闹非凡的跳舞场，欧洲舶来的宫廷舞曲一首接着一首，美酒盛馔取之ใ不尽，那玩乐的兴头也是永无止尽，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的。深夜离别时也并不会有人惋惜感慨，宾客们都明白，这分别不会太久ื，不消半日，他们的下一轮狂欢便又会开始。
“好啊！”三小姐提起阿珍的耳朵，骂得更难听，“臭不要脸的小蹄子，给你工钱连买你抬下腿都难是吧，还害得老太太抬了腿，看我今天不收拾了你！”
他知道他还没到蒙林，蒙林还在更远的地方。蒙林在雪山里，在一片被火烧过，寸草不生的黑色荒漠上，在一座城堡的阁楼能看到的地方แ。
“打游击的！这小子我得带回去給我们大帅发落！”黑皮肤说着就給枯云上绳索，麻利地将他双手压到背后捆在了一起。蓝衣服的没来阻止，和那白人互相看看，都不讲话，枯云不停说自己不是日本侦察兵，和日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黑皮肤抓着他走，两步一回头，越走越快，人也越发得意，吸着鼻子道：“去他奶奶的共匪，去他奶奶的臭毛子，出来溜达的功夫，給老子抓了个侦察兵回去，哈哈哈哈，就让他们带着那群小乞丐回去一块儿喝西北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