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贴的很近，他闻见清爽的洗衣粉味儿，还有叶子书身上特有的干净味道。他很想拥抱他，或者向他索取拥抱，可惜除了催促两脚勉力移动之外，全身上下再也腾不出多余的气力，即便开口讨要，叶子书也一定不会答应。
叶子书眼前一阵黑一阵白，额头上冒出细汗。他不再看谢婉，狠狠一拳砸在身后的墙上，冲黎杨怒吼：“你他妈什么意思？”
黎杨看他一眼，咬着下唇上的死皮想了片刻，也不管他到底爱不爱听，想不想听，忽然慢悠悠说起没头没脑的话来，
“说是在市中ณ心一个酒吧当服务生，经常上夜班，挣得不少，但挺辛苦的。怎么了？”
黎杨侧过脸，谐谑地挑着调子：“叶子书，言情小说里才会这么写，你怎么连这个都信，跟正值青春年华的小姑娘一样。是不是看见心上人还要装一装矜持，被心上人不理不睬就三天两头睡不着觉抹眼泪哭鼻子？”
“我不要。”叶子书又要去掏口袋。
叶子书摇摇手：“不了不了，打扰你休息了。”
沿街店铺尚未开门，玻璃窗上贴满了色泽艳丽的海ร报，用加大号的字体写满了夺人眼球的打折信息。炫目多彩的圣诞装饰处处可见，酒馆门前的垃圾桶还没来得及清理，几个空酒瓶乱ກ七八糟堆在地上，散发出隔夜酒的酸腐味道。
心里一浪高过一浪ฐ的绞痛让黎杨不由自主勾起了肩膀。他强迫自己挂起笑容，紧ู挨着叶子书坐下，一手揽住肩，一手扳过脸，依旧逼他与自己้对视。
“子书，我想请几天假，带你出去散心。现在正是景色最好的时候，所有的树都是绿油油的，花也开得正艳，你想看山咱们就去爬山，要是想看海，咱们就去沙滩，或者像上次一样，去悬崖峭壁上看你最喜欢的巨เ浪。好不好？”
路灯的光让叶子书的瞳孔缩小了一圈。不知道是错觉还什么，黎杨觉得他眨眼睛的速度比刚才稍微快了一点儿。
他看他一阵，捏捏他的脸，轻声一笑：“小家伙，上次邀请你出去玩，可废了我不少功夫。刘备请诸葛亮出山也不过三顾ุ茅庐，我顾ุ了四回你才肯赏脸，怎么比卧龙凤雏面子还大，嗯？”
叶子书无言看着他。
黎杨深吸一口气，将语气放缓，声音放柔：“子书，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坐船去的那个山坡？咱们中午到เ的，午饭是在码头旁吃的炸鱼柳和薯条，你边吃边给海鸥喂，喂得少了慢了，海鸥还凶巴巴冲你叫唤，浑身冒着煞ย气，盯着你手里的东西，恨不得全给叼走。码头那儿还有一只又肥又大的鹈鹕，直端端站在沙滩上，跟模特一样等着别人给它照相，你还跑过去照了好几张呢。”
叶子书还是看着他，也不知道到底听懂ฦ了没有。
他凑上前去，吻了吻叶子书的嘴唇：“你记不记得悬崖边的栏杆上挂着一个锁，上面刻着爱心和名字。我说那ว是一对情侣的同心锁，你说，‘这锁也太难看了，就是个普通门锁’。我说，‘这悬崖上风吹日晒的，门锁结实，一时半会儿朽不了。而且啊，说不定人家俩跳崖殉情去了，这还真就是人家大门上的锁，反正以后用不上了，挂这儿拉倒’。你说我扯淡，忒煞风景。”
他对叶子书笑笑：“后来我想想，觉得不对。那个锁待在山坡顶上，每天都能ม迎接第一缕晨光，送走最后一抹夕阳，听着涛声，望着地平线，那么好的地方，那ว么安静，只适合许下最美的愿望，在天与海的见证下与爱人相拥接吻，怎么能舍得殉情呢，你说是不是？”他握住叶子书的手，指腹摩挲着手背：“以后咱们也去挂一个锁，找一个漂亮的锁，你喜欢的锁，刻上名字和爱心，再刻一朵玫瑰花，然后把它挂在视野最好的地方แ，好不好？”
他觉得叶子书的眼珠微微动了动，却也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