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陵、育陵、育陵……
“芦先生……”何幸恬似乎在喘气,周围很多噪音,芦绍宗猜测她身处人来人往的购物广场。
“学长那天对你很不礼ึ貌,你是我爸爸,他不尊重你就是不尊重我,我为什么要跟他道歉?”炎育陵忍不住发泄心中的不满,不过还是提醒自己必须控制语气和声量。父亲虽然承认了这么多年以来都故意漠视自己被母亲苛刻๑对待,但父亲终究没苛刻打骂过自己้,而且是现在唯一一个在自己身边的家人,他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对父亲抱任何怨愤。
明明还很年轻。
“没事,说起来,我比你年长,听一听后辈诉苦是应该的。”骆禾羽语气乐得很。
中稻薰被炎育陵的呼喊闹得不耐烦,便脱下自己的袜子,塞进炎育陵嘴里,边道:“喊够了吧?没用对不对?师兄,我不是笨蛋,住隔壁的今晚有课到清晨,楼ä上基本听不见,楼ä下的就算听到脚步声也不会起疑,之前我很常半夜跳绳,再说你是过来人应该知道,这里的人都很把握睡觉的机会,不会那ว么容易醒的。”
“唉!既然入了正题,我们就好好谈,你起来。”芦绍宗环臂胸前,神情顿时严肃。
炎育陵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看着站在床边俯视自己的芦绍宗道:“除了伤口还有点痛,应该没什么大碍,让我到宿舍吧,贝鲁他们可以随时照ั顾我,你就不需要每天来医院。”
“打完了吗?”叶雅端坐着,询问走向自己้的儿子。
“我睡不着。”炎育陵提起啤酒就往收银台走。
意思是……还是不肯说吧?芦绍宗暗自叹了口气,摊手道:“你昨天好好的,今天却宿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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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育陵站得离母亲不近,见母亲要动手,有足够的机会闪躲。然而,他现在不甘只能躲。
芦绍宗摇头苦笑,倔强的孩子爱面子嘴硬,多说了也只是激起反抗心而已,所以他选择沉默。
“我明白,我不是世上最不幸的人,我可以放开,只是需要时间。”炎育陵疲惫地道,不想去问骆禾羽是相信自己被母亲抑或是父亲虐待?反正都是亲人,本质上没有差ๆ别,父亲既然认了,他无力再去维护父亲,父亲是担心被舅舅找麻烦吧?好吧,那就成全父亲的懦弱,有何不可?
“不是,这是动物图鉴,是我自己要的。”炎育陵替母亲解释。
“要么重录,要么换歌,他身体不舒服也没办法,这是工作。”
一进门,还没看清等着自己้的是谁,炎育陵就被一把兴奋的高声叫唤给惊呆在原处。
炎允赫勉强抬头瞪路卡,咬了咬牙道:“你怎么知道会有带子?”
“哦,洗好啦?”
骆禾羽冷漠地斜ฒ视瑞哲,低头对坐在身边的助手道:“把那些不懂ฦ音乐的人都赶出去,省得妨碍工作。”
炎育陵抬手摸摸自己喉咙,吞了吞口水,走到เ墙边把刚刚那把椅子拖回钢琴旁,大刺๐刺地坐下,信心满满地道:“不。需。要。”
“我上了电å视,还是现场直播!”炎育陵不服。
“哈!”韩封禁不住笑出声,炎育旗不惹人厌的时候确实是挺可爱的,也难怪炎育陵总放不下他。
“所以咯。”骆禾羽睁开右眼,牵起嘴角自豪地道:“我‘儿子’红得有理吧?”
“她是你妈!你还是不是人?”叶维生提着炎育陵衣领ๆ,扬起的拳头改成了巴๒掌。
炎育旗乖乖๔地坐在舒适的真皮车座,一声不吭。之前最后一次见到哥哥时他很抗拒,不过这些日子哥哥在自己接触不到的地方大放光彩,唱片行、广告看板、电视、电台、报纸,都能知悉哥哥的成就,令他一点一点地恢复了往日对哥哥的崇拜和自豪感,自然就很期待有一天可以骄傲地拉着身边的偶像明星的手大声说——这是我哥哥!
“帮你的条件,就是这段期间你不能见你任何一个家人,包括你弟弟。”路卡抬眼,想看炎育陵会有什么反应,见炎育陵愣着不说话,他便停手正色道:“韩封最初的意思是让你自己选择,而我只负责安排你和你家人见面的机会,不过现在我们都暂时不想让你见家人,韩封要我好好跟你说,不要逼你,不过既ຂ然你有求于我,我就不客气了,要你遵守条件,总不算逼你。”
知道儿子没有要告发自己的意思,炎允赫禁不住放了点心,虽然这么想实在很卑鄙,可有谁会希望自己被警察起诉?这是人之常情,自己本来就是个普通人……
炎育陵发觉路卡的不悦,内心因此而更纠结。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窝囊,很不像个男子汉,亏自己不久前才说要当路卡和韩封的后盾,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这两个是什么人啊?哪里轮得到一个窝囊废来保护?江湖中人就是有仇必报,要是有一天韩封和路卡被人所害,自己้难道要劝他们一句‘怨怨相报何时了’?
“妈咪……你打我好了……不要……不要不给我吃饭……”
‘别管,做你自己该做的事。’——韩封大概会这么说。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不体谅你了?”韩封撇嘴,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管得松了,竟把凡事规规矩矩的男孩给宠坏。
“体育课你可以打球,但绝对不可以加入校队和任何比赛,明白吗?”
“我在这里太多拘束,我想要一对更光明正大的翅膀,飞在完全由自己闯出来的天空,你应该了解。”韩封把路卡抱得更紧。
“我是没有把握爱情和面子哪个比较大啦。”佐治站起身,环起双臂在胸前,向路卡抬抬下巴道:“那现在是要再打过吗?一人赢一次就扯平了。”
只有一人独处的时候,他才会这么放肆地宣泄痛楚。
人,是唯一会把自身的痛苦转嫁到他人身上的生物。
见儿子快哭了,炎允赫心痛得不得了,可他答应过妻子决不插手妻子教育孩子,只能在一旁适当地劝:“老婆,松一点,别用你扭我耳朵的力气扭育陵,他还小啦……”
季鹏见炎育陵迟迟没有回应,便接道:“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不过那样我就会需要更多详细情形,当然我是不知道你省略了什么เ。”
父亲的手没有床褥柔软,炎育陵顿ู感身下一阵钝痛,可不舍得父亲把自己放下,便忍住疼痛。
不久ื,车子转入一条面向空地的巷道,停在一栋三层楼ä高的漂亮房子前。华丽的电动铁门往两旁开启,车子驶入停车库。停车库已๐经停放了四辆车子。外公家真的好大,炎育陵每一次来都会这么在心里惊叹。
“休想走。”芦绍宗在门外,谭峻在他身后,手上拿着一根随地捡的木棍。
十分钟前,他们跟踪叶维利来到เ这里。芦绍宗没有把握对付霍姚â的人,便通知警方,好巧ู不巧,一直联络不上的韩封终于回电å。
芦绍宗告知韩封地点,提醒他一定要比警察快。
结果两方都很慢,芦绍宗迫不得已,决定先靠自己去争取时间,他要谭峻躲起来,可年轻人会听才怪。
“你们别想走!我们报警了!”谭峻努力大着胆子威吓。
“哦,那就不走不行了。”霍姚好整以暇从手下手中拿过铁棒,瞄准炎育陵后脑แ。
“这一下应该可以打成白痴。”
芦绍宗见状马上冲上前,谭峻跟着冲进,叶维利趁机窜出门,霍姚的手下一齐上前要制ๆ服芦绍宗和谭峻。
碰!
枪响。
谭峻下意识捂住耳朵,他第一次听到真枪实弹的声音。
芦绍宗蹲低身子,打算趁霍姚的手下在关心枪声从何来时,赶到炎育陵身边。
碰!又一下,这回更靠近。
“啊!”霍姚发出尖叫,捂着胸口跌坐在地,鲜血从她左胸泊泊涌出。
芦绍宗立刻回头,果不其然,最强的救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