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呈南挑挑眉，清清嗓子，说道：“第一个问题，为什么骗我？”
申呈南没反应过来：“你这什么意思？”
有个小女孩站到了他的面前，奶声奶气地叫他。
妈的，好奇。
“什么叫不是故意的？”
“申呈南！”辛季堵在门口，对着申呈南大吼：“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申呈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还从头到尾一身黑，头发剃得只剩一层青青的茬。他这样一声不吭的吊着双狭长眼睛看人，眉心拧着，薄唇紧抿成条线，满脸写着凶狠，下一秒似乎就会从怀里掏出枪来爆了面前人的头。
申垣垣回头对辛季摆了摆手，说道：“哥哥，再见。”
“再见。”辛季笑着对申垣垣挥手。
等申呈南牵着申垣垣走出了远远一截以后，申呈南低头对闷闷不乐的申垣垣说话，还是不由自主ว地朝后看了一眼。
他看见辛季还蹲在那个地方，变成了一个ฐ小小的黑点。
辛季是真的很难过。刚开始遇见申呈南和申垣垣时的欣喜已经被一扫而空。两个人加上一个申垣垣，相处了也有两个多小时。他几次三番๘和申呈南搭话，申ã呈南却理都不理他，甚至连多看他一眼都不屑似的。他突然觉得之前申呈南看见他提腿就跑的状态其实好多了，比现在好多了，现在他心里好像连季宁也没了，所以对他只剩ທ下了厌烦。
是不是应该明事理一点？
辛季看着申呈南渐渐走远的背影，也低下头，把头埋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是不是应该就此不再打扰他，远离他，任他越走越远，会对他更好一点？
辛季很困惑。
有人说，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幸福。如果自己้不能给他幸福，那ว就远远看着他，祝福他。辛季很困惑。他这段时间以来，远远看了申呈南无数次，看过申呈南的背影无数次。就像回到เ了他偷偷摸摸当跟踪狂的那ว段日子，他跟着那个身形高大的少年，看他一个人在人群中来来去去。那ว时他觉得，申呈南可真是孤僻。可是现在心境全然不同，他走近过申呈南，读懂ฦ过申呈南，他把申呈南这个名字刻在了心上，从此不愿意再见他独自在这世上踽踽独行。
所以他愿意在每个ฐ季节，每个礼拜，在那条巷๕子口等着他的申呈南。
因为申呈南也是想要他的。
但现在，申呈南不愿意让他等了。
比起有他这个骗子陪在身旁，申ã呈南宁愿自己一个人。他明明白白在告诉辛季。我不想要你了。
何况他也不会永远一个人。申呈南那么เ好，早晚能遇到另一个人，像季宁那ว样干净、纯粹的人。申呈南会对那个人笑，牵那个ฐ人的手，吻那ว个人的唇，把那ว个人抱在怀里，从此抵消和辛季发生过的一切。
而辛季可以待在回收站里，默默等着自己้把自己一键清空。
“同学，你没事吧？”
辛季仰头去看，几个女生站在他面前，脸上露出些担忧的表情。
“谢谢，我没事。”辛季对她们扯出一个ฐ笑，谢过了陌生人的善意。他准备站起来，刚刚ธ起身，一阵头晕袭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出租车上，申呈南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脑แ里却被蹲在路边的那个小小黑点塞满了。
“舅舅……”申垣垣小心翼翼地叫申ã呈南。
“怎么了？”申ã呈南转过头来看着申垣垣。
“我……”申垣垣脸上挂着几分难过：“我是不是，惹舅舅……生……生气了？”
“没有。”申呈南为了让她安心，对她笑了下。
“可是，舅舅，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申呈南捏捏申垣垣的脸，像是重申ã一遍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没有不开心。”
申垣垣对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申呈南看着她，想想，还是开口问道：“你怎么会认识……辛季？”他在说辛季名字的时候顿了一下。
“辛季哥哥，”说到เ辛季，申ã垣垣很高兴的样子：“上次去，外公家，为了见舅舅，爸爸，妈妈，等舅舅……我们……我们去了公园，碰到了辛季……哥哥。”
“我送了，花花，给辛季哥哥，辛季哥哥很高兴。他……他说，垣垣是，第一个ฐ送花花，给他的人。辛季哥哥，没有笑我，对我很好。”
申呈南听她说起辛季，满是开心的语气，他眯了眯眼，问道：“怎么这么喜欢他？”
“好看！”申垣垣倒是很直接：“辛季哥哥，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好看么？申呈南眼前慢慢浮现出辛季那张脸，一颦一笑都近在申呈南面前似的。是好看的。申ã呈南承认。
“舅舅，不喜欢，辛季哥哥？”申垣垣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对着申呈南问道。
申呈南轻轻扯了扯她的脸，避而不答：“那你是喜欢舅舅，还是辛季哥哥？”
申垣垣捂着自己的脸，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来，半晌没有答话。
“你这个ฐ小白眼狼，”申呈南作出副生气的样子来：“舅舅那么喜欢你，还比不上你才见两ä面的辛季哥哥？”
申呈南也确实有点生气，辛季究竟是有多少手段，连个ฐ小孩子都能对他死心塌地。
“喜欢，舅舅。”申垣垣赶紧选出了答案。
申呈南冷哼一声，对她说道：“以后你不要叫我舅舅了，去叫你的辛季哥哥舅舅吧。”
“不要，我喜欢，舅舅，”申垣垣哄着自家幼稚的舅舅：“最喜欢，舅舅。”
“我不信。”
“真的，我不说谎，最喜欢的，是舅舅。”申垣垣着急道。
申呈南突然对她提议道：“这样，垣垣下次再见到你的辛季哥哥，就打他一巴掌，舅舅就相信你最喜欢我了。”
申垣垣被他的提议吓到了，小脸上满是恐慌，问道：“为……为什么？要打……打……辛季……辛季哥哥？”
“舅舅被他欺负了。”
“那ว，”申垣垣也是个ฐ鬼灵j-ๅi,ng：“大人的事，大人解决。舅舅，自己去打，辛季哥哥。”
申呈南的幼稚全体起立绽放：“垣垣不打他，就是不喜欢舅舅，就是说谎，是个小骗子。”
“可是……可是……我打了，辛季哥哥，他就不……不喜欢我了。”
“他不喜欢你，舅舅喜欢你，”申呈南对她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要舅舅，还是打辛季哥哥，快选一个。”
“要舅舅，”申ã垣垣快哭了：“也不打，辛季哥哥。”
“行了，”申呈南笑了出来，拍拍她：“舅舅逗你玩呢，舅舅知道你最喜欢我。”
“舅舅，就是，不喜欢，辛季哥哥。”申呈南听到申ã垣垣嘟囔了一句。
是不喜欢。申ã呈南心道。
第十五章
无论是在哪里，即使在一家小小的诊所，消毒水的气味总是最重的。辛季在梦里回到了那个夏夜，他坐在后座上，两ä只手拉着申呈南的衣服，申呈南骑着自行车，载着他一路向前。前方有一间小小的诊所，正亮着晃眼的白光。
他们在诊所的门口下了车，申呈南扶着他，和他一起走进了诊所里，消毒水的味道也飘进了辛季的鼻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