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姥爷一时非常高兴，笑着说：“是吗？那好啊。看来这年前年后我们庄家至少要添上三口人啊。要是谁能生出双胞来，那就不是三口了。好啊，好啊。希望你们都能生儿子，那ว样才能真正体现咱们庄家的昌盛兴旺啊。”说完一阵哈哈大笑。
当天下午，我姥ณ爷第二次走进狱中，一见二仁就放声大哭：“二仁，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呀！”然后就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对二仁说了一遍，告诉他，既然胡县长开了价，他就回去卖地筹款再来救他。
刘建牛却嘿嘿地笑了，说：“我不跟他计较。不过我想问一问，你家的伙计平时除了给你干活是不是还出去要饭呀？”
果然一切比较顺利。当大马的队伍赶到เ刘家门前的时候，从大门内出来的不是刘南斋，而是刘南斋的五姨太和刘家的几个家丁。他们拿着长枪，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那小女人看到大马先说了一阵好话，兄弟你要缺吃的就说一声，要多少刘家派人给你送了去。你带这么多人来，我们招应不起呀。你到เ家里喝杯酒，让这些弟兄们回去吧。大马说，我要自己缺粮就不用找你们刘家借了，要喝酒也不会跑到เ你们这儿喝，你少罗唆，痛快地把粮借给我们吧，免得把大伙惹怒了弄出事来。那小女人就撒上泼了：“你少吓唬人！刘家也不是好惹的！我就在这门口堵着，看谁敢进去，谁敢往前走一步，我就让家丁一枪崩了他！”大马说那好啊，我就先往里闯一闯，看看你有几个胆子敢让家丁向我开枪！说着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小女人跟前，冷不防就给了小女人一个大嘴巴。就在小女人眼冒金星一个跟头栽下去的同时，大马一个旋风脚，就把几个家丁踢翻在地上了。事情就是如此简单解决的，当三百号人冲进刘家以后，穷凶极恶的刘南斋没敢露面，刘家的新า任管家点头哈腰地打开粮仓凭任大马他们把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扛出了刘家大门。
我姥爷一听心里有了几分踏实，暗说也许是自己想多了，素烟还是从前那ว个素烟呢。
但她没有想到，第二天早ຉ饭后，李怡清亲自登门来请了。当那个ฐ风度翩翩的身影走进固家的院子，并彬彬有礼地向固家所有人问好的时候，素烟几乎就呆了。她面色赤红芳心乱跳，慌慌乱乱地让座倒茶，显出了从未有过的幼稚与单纯。
我姥爷哑口无言。他干巴๒巴地笑笑，说：“好，好，既然这样，我就什么也不说了，来，咱爷俩喝酒。”
我姥爷没想到大马今晚会回来。他刚ธ吃过了晚饭，正孤零零地坐在堂屋里吸着烟想素烟。许多天来他感到เ自己้被一种深深的孤独包围着，感情地带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干渴。素烟回娘家已有半个多月了，他不好亲自去叫她，就派狗儿和二仁去了一趟，但是二人空着轿子去的，又空着轿子回来了。素烟让狗儿捎回信来说，她身体不好需要在娘家调养一段时间。我姥爷明白素า烟说的身体不好可能是孕期反应，但是这“一段时间”是多长时间呢？他有些恼火，却又无可奈何，就只好耐心地等待那“一段时间”
即便如此，我姥爷还是气得嘴唇发紫脸色铁青，他倒在太师椅上如同一具僵尸，好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屋里静得吓人，谁也不知道该对这件事做出什么เ样的反应最为ฦ恰当。就连我大姥娘也傻了。儿子竟对他小娘起了邪心，尽管只是穿上她的内衣暗中意淫，但与乱伦也只有一线之ใ差，传出去所产生的影响则与乱伦毫无分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很多人总是对这类事极有兴趣的，如果事情本身不能让他们在心理上得到充分的满足，那么他们就会根据自己的意愿添枝加叶，他们会让这件事更具传奇色彩，更富刺激性。然后一传十十传百，这就是真的了。那么庄家怎么เ样呢？完了！庄老爷苦心经营的正南正北的门户就完了。所以我大姥ณ娘除了傻也只有为自己้养出了这样的儿子而羞惭了。
然而又盯了两个晚上，终是什么เ也没发现。
我舅对那ว双透着杀气的眼睛胆战心寒，但庄家大院里没了大马的影子，那双眼睛的威慑力也只能让他不敢再有实际行动，却挡不住他心猿意马。
来庆正巴不得回来，他煎熬了这许多天，早ຉ已心急火燎了。
我大姥娘这才醒悟过来。
事后素烟回忆起来，一切是从民国十五年腊月二十这天开始的。
素烟在我姥爷的托举下仰躺在水面上轻柔地漂荡着，她快乐地将自己舒展开来呈现给我姥ณ爷，如丝的乌发，粉红的脸蛋，高耸的双乳，光滑的小腹，鲜明的肚脐เ，还有优美的两腿和两腿间那片诱人的草地。尽管雾气茫茫灯光昏暗，但是我姥爷凭借心中那双爱怜的眼睛却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不由á得腾出一只手来抚摸着素烟的肚子，他想着里面是不是有种子发芽了。自从我舅与靠儿的事出来之后，他忽然比任何时候都盼着素烟给他生个儿子，他对我舅已经彻底地失望了，虽然打了我舅他也心疼，虽然心里还对他存留着那么一份父爱，但是他已经不指望我舅将来能顶ะ起庄家的基业并将其发展壮大了。“他不像我的儿子。把这份基业交给他就等于白扔了。”
素烟喊：“大马你快住手，你不住手我去喊老爷了啊！”
大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说：“我什么也不想说！我就想杀了这两个不是人操的东西。他们欺负人竟敢欺到我大马头来了，这不是找死吗！”
我舅嘿嘿一乐：“熊娘们变得倒怪快。还去什么屋里呀，就在柴棚里弄挺好！”说着一把将闲姐儿推倒在草窝里，就要扯她的棉裤。
大马越过石门河爬上时密山，东边的天际已经发白。他在凛冽的寒风中回到家里，发现我姥爷竟还没有睡觉。他一推大门，我姥爷和二仁就迎出来了：“是大马吗？”我姥爷声音颤抖地问。大马应着：“是我呀，老爷。
“你来送什么เ信？快说吧。”刘ถ建牛拍着腰里的匣子枪说。
我姥爷和素烟起床以后，我大姥娘和大马娘还没有起床。
一切过于急促，连床上新刷的油漆都没有干透。
我大姥娘心里一动，立刻๑喜不自禁了。但却说：“这能行吗？他都是五十多的人了，上哪找那ว么相当的呀？”
你是看我和庄唯义之间没有礼法吗？可我给他生了儿子，我是为ฦ了给他传宗接代出了力的呀，你能和我比吗？你一步步地想占头份了，休想！只要有我一口气，我就看你占头份的！你有儿子我也有儿子，庄家的基业是我的儿子去承接的，你的儿子本事再大也只能当当狗腿子，闹将起来，咱倒是看看庄唯义要谁！
我大姥娘就拉了脸说：“往后说话嘴里干净点！你这是跟谁说话呀！嘴里不干不净的。跟你说了多少回啦，怎么就是没记性呢！”
我大姥娘说：“这……谁知道啊……”她不知道怎么เ回答好。
我姥爷一直在家焦急地等着消息，大大的豆油灯下他喝着茶吃着烟，不时地长吁短叹。娘和我大姥娘都陪着他，也不时地长吁短叹。
到了地方一落脚，老头儿就惊叫起来了：“哎呀，这可是千真万确的风水宝地呀，你看看，这南边是双龙，北边是虎头，此地处在正中ณ方位，这叫双龙抱虎头，不出天子出王侯啊。行了，就是这块地了。哎呀，要是早十年我来给你看了这块地的话，你现在怕是不在这里当土财主了。”
我姥ณ爷回来了，他手提汽灯有点趔趄地走进院子，大马娘和靠儿赶紧迎上去扶住了他。
我舅最爱听的就是“吃你那ว吊”，他觉得那ว真是他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动听的话语。他感到浑身在发热，裤裆里的东西就膨胀成一根铁棍儿了。
姥爷送去了一壶开水，她说：
老头儿说：“不过今日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去袁家庄拜会一位朋友，好穴地就改日再看吧，我先给你看看这座宅子吧。”说完不管我姥爷同不同意，就前院后院地看了一遍。然后往枣树下的石凳上一坐，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烟来。
狗儿就掏我舅的裆，说：“屁，想大马媳妇了！”
狗儿哎哟着说：“大叔啊，我害了绞肠痧呀，你快救救我呀！”
八、除会长外，本会会员只尽义务，不取酬劳。
我大姥娘有些幽幽地说，“这是洞宾老爷和牡丹仙姑亲热的地方。你看，这是一盘炕，高兴的时候，他们俩就在这盘炕上亲热。”
卖艺人说：“我虽卖艺为ฦ生，却视金银如粪土。钱我不要，孩子我领着。看在先生为人仗义的份上我会尽心教他，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能ม不能ม吃得下苦，还得练着看……”
老马在庄家的工作是放羊。夏收一过，羊群就被赶到เ时密山的北面去了，那ว里有我姥爷的二十多亩地，也是我老姥爷分给我姥爷的唯一比较好一点的地。几百只羊在这些地里卧上三两天，再种玉米就不用施肥了。由于羊群要在地里过夜，我姥ณ爷安排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与老马共同在那里守护。头两ä天平安无事，几个ฐ本来提心吊胆的小伙子就说起了狂话：
来庆脱衣服上床猫一样钻进了闲姐儿的被窝，嬉皮笑脸地说：“蹿了一晚上？我傻呀！一进城我就对二仁他们说，‘你领ๆ着他们到处找找，我到เ县府找个熟人给查查，看看城里那些赌场啊、妓院啊什么的里面有没有。’
女人回头看看床上的男人，一下子
他急步奔出寺外，施展轻功眨眼来到深谷边，便发现了已经开始攀崖而下的大股土匪。他知道在这里无论喊声再大村民也是听不到的，便欲奔回寺内去敲钟็。也就在这时，时密山中突然响起了轰轰隆隆的车马声和震天动地的厮杀声，土匪们大吃一惊，以为ฦ中ณ了埋伏，吓得掉头逃窜，就有三五个刚好攀在崖上的土匪惊慌中一失手，掉进深谷里摔死了。车马声、厮杀声同样把村民也惊醒了，当他们在我姥爷的带领下听了慧庆大师的描述后，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我姥爷和慧庆大师。我姥爷说，这是洞宾老爷为了保护咱们显的灵啊。慧庆大师微微颔首，道：有理。于是，就由我姥ณ爷亲率，到เ洞宾祠内烧香磕头，好好向洞宾老爷表示了一番感谢。此后，只要再有这种奇特的现象出现，这种仪式便毫不怠慢地举ะ行。
我姥爷的心一时狂跳不已๐，他知道，自己在隐隐中盼望了很久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但是，他沉了脸，说：“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谁不想有个ฐ儿子呢？可是我命中注定无儿啊。”
骂完了，
春婕长得的确不错，但与那ว些人的形容还有些差ๆ距。这使我舅有点失望。好在春婕的热情很快就把他感染了。
“走吧，我这是老得成了孩子了，你回趟娘家我就这样。”
素烟也早泪水长流了，她立在那里半天没有动，她知道自己的心思绝不能让我姥爷看出来，但却怎么เ也控制不住自己。她掏出自己的香帕给我姥爷擦着脸上的泪，她说：“老爷，这一年来庄家经过的事太多，你的心里不舒坦才爱动感情的。你放心吧，慢慢地什么都会好起来的，你这样的大好人，没有什么事不让你过去的。往后你就多想开了些，多想开了些……”素烟说不下去了，再说下去她就更控制不住自己了。她想，自己怎么เ这样呢，想离开这个地方，想离开这个比自己大了三十多岁的老头子，却又对这个地方แ和这个老头子很是留恋，人就是这么เ矛盾，这么复杂的吗？
素烟走了。我姥爷很想送送她，却怕让人看见了笑话。当他估摸素烟早已๐出了村子的时候，他以去村学堂里看看为名出了院子径直往时密山的东山垭上去了。他估摸是看不到素烟的轿子了，赶到山垭那里却发现素烟的轿子刚刚走下山垭，他不知道素烟是与靠儿见了一面才又走的，他以为是老天知道了自己的心事故意让素烟走慢些等着自己้。他又一次控制不住老泪纵横了。他盼望素烟的轿子能ม停下来，盼望素烟能从轿子内探出头来看他一眼，这一刻里他是那ว样的孤独和冷清，如果素烟能回头看他一眼，那种孤独和冷清也许就会消散的。但是素า烟的轿子终是没有停下来，素烟也终是没从轿子里探出头来看他一眼。
我姥爷坐在山垭上的一块巨石上吃起了烟，那块石头很光滑，他不知道那曾是靠儿等待大马的石头——一块包涵了无限情感的石头。靠儿的那次等待是有了一个美好结果的，而他现在坐在这里，注定的却是与自己深爱的妻子永别。他再也见不到那个ฐ美丽ษ机灵的素烟了，再也不能与那个小猫一样的女孩子去浴仙池享受人世间最为光辉灿烂的时光了。他更不知道，几年以后，当一个参加了地下党的女孩子在上海与一个男ç子被国民党抓获并执行枪决的时候，还想到了他，想到เ了与他在一起的许多日子，想到了他虽然是一个ฐ比她大了三十多岁的老头子，但是他对她没有半点可以指责的恶处。她有点怀念他，这种怀念比怀念她的父亲要强烈得多，她想，如果他是父亲而不是丈夫的话，她也许对他的感情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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