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他留在了九伶家。
九伶低低开口:“公子过奖了!”
“他,屠杀了龙熙边境一个寨子里的两万三千名村民,连婴儿都不曾放过,并割掉所有成年人的头颅,以此冒充大宛士兵,最后还一把火烧掉了寨子,鸡犬未留!”
外面已是华灯初上,沈千寻拿袖子揩了揩脸上的汗,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好在龙熙帝对宁贵妃也是百般宠爱,入宫不过三五年,便封了贵妃,可没承想,这荣宠这上身不过数月,即遭杀身之祸。
沈千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十天前他突然又出现在我们面前,跟我们说,寨子遭人血洗,寨子里的一万三千名村民,无论男女老少,哪怕是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也未能ม幸免,寨中人的血,把附近的河都染得通红……”
“哦!”五姨娘被她扯回来,忙拍拍脑袋,压低声音说:“那个黑甲â兵虽被开肠剖肚,却一直瞪眼高骂不休,对了,他不是本族人,应该是,侉彝族的!”
“不,是觉得,你好厉害!”沈千寻一脸的向往,“我若是也能练成你这样的功夫,又何必怕相府那群恶狗?”
行走在这样的小院中ณ,很难不让人生出如梦如幻之感。
他紧张的看向了沈千寻,对方แ却仍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恭顺回道:“照顾大弟,本是我这相府嫡女的责任,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大弟的!”
宁贵妃之ใ死,抓到的那名杀人凶手,曾供述说是因为宁贵妃多事,挡了他偷卖皇宫宝物发财的路,这才动了杀机,方宗此时这样说,就是要往姚启善的伤口上撒盐。
龙天若叉腰,笑得意气风发。
夜色,浓黑如墨,一点点晕染过来,将最后一缕光明吞没。
“胡扯!震天红怎么会这样?”另一人气喘吁吁的反驳,“我看是军队里火炮才有的动静吧?”
沈千雪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大脑里嗡嗡的,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蜜峰在飞,恍惚中,她似乎听见自己那个废物母亲的声音响起来:“龙云雁,你凭什么打我的女儿?”
“你在胡说什么?”沈庆声色俱厉,指头差点戳到她的鼻尖上,“自从你回府,整日闹得整个家都鸡犬不宁!你根本就是相府的一只扫把星!来人,去叫京兆尹余大人,就说相府出了命案,请他火速前来处理。”
“所以你就用这刀来陷害我吗?”沈千寻伶牙俐齿的接下去,“你这个丫头,心肠还真是歹毒!我若真有异心,会拿一把大家都认识的东西来害人吗?凭我的功夫,也不至于拿把刀还能拿掉!”
“哦,还有,龙云雁这人最喜欢放鞭炮了,我听说,她生沈千碧那会儿,炮仗整个ฐ儿放了大半天呢!”
“那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今天便回去复命了!”木槿说。
“你出现幻觉了吧?”
眼下只有龙天若出来,才能搞定她身后这个神神叨叨的死丫头!
她在一半甜蜜一半张惶的诡异状态中ณ摇来摆去,倒似是在荡秋千一般,忽高忽低,微微失重的感觉十分惬意。
“莫非你跟云王殿下一样,也有隐疾?”她急急问。
“今儿个这出戏,就是演给他看的,他若是不来,还有什么趣味?”龙天若摇头晃脑。
他硬扯硬拉,沈千寻也抗拒不了,只得由得他去。
“看戏?”沈千寻拧着眉毛。
一个素衣僮仆应声而出,垂手道:“殿下有何吩咐?”
揉揉跪得发麻的膝盖,她僵直着身子站了起来,正想转身回烟云阁,龙氏母女却趾高气扬的挡在了她面前。
“当然了解!”紫衣女的声线又拔高了一节。
可现在却不是瘫的时候,她的女儿,正赤条条的躺在那ว里,被无数双眼睛无情的审视着。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ฦ,大皇子生下来便是个残废,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小儿麻痹症,他是皇帝的第一个儿子,这样的模样令龙熙帝ຓ十分沮丧,说白了就是丢了皇家的颜面,于是,被幽闭起来,免得在他在外面招摇,丢了他父皇的脸。
“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吧?所有的当事人都在场,谁都跑不掉,不是吗?”沈千寻淡淡的说,“对了,我听程轩说过,五殿下的后院里,种了不少茉莉花?”
容氏傻掉了。
“这孩子,怎么能不在意呢?”容氏急急的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瓷瓶来,说:“这是我请宫里的名太医制的祛痕膏,祛痕效果可好了,你留着用!”
“你敢?”龙天赫立马暴跳如雷,“她们哪里装神鬼了?你还没有证据呢!”
龙云雁继续说:“姨娘就是妒忌心重,生怕你娘把你爹再抢了去,才会做出那些事,如今你娘已然仙逝,我终究是个长辈,哪能ม那么没脸没皮,还跟你这小辈纠缠不清?姨ถ娘今日来,就是向你来请罪的!”
她去了婢女冬梅所在的下人房。
沈庆躲在轿子里没敢冒头,他虽是一国之ใ相,权势薰天,身边高手如云,可是,法不责众,他总不能把这些说话的民众全都拉来剁๗了,想杀个鸡来儆猴吧,偏那鸡飞得超快,一看就是受人唆使专程来让他难堪的。
春梅与秋菊,曾是沈千碧身边最忠实也最恶毒的两条狗,平日里最会仗势欺人,怕是连她们自己也没想到,再多的忠诚,也换不来他们主子的真心,该灭口的时候,从来都是毫不留แ情。
“小女子岂敢有亵渎之ใ意?”沈千寻佯装黯然,“只是,乍闻令爱噩耗,不肯相信而已!”
两人边说边往这边慢悠悠的晃了过来,沈千寻手脚麻利的将自己้的外衫脱掉,露出里面的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