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干么生气?有什么气好生?不过就一块说不听的朽木。
他自认不了解女人的世界,以及那些脸上带笑、听起来却没有多少善意的言语,但或许这就是女人友谊交流的方式吧,他不予置评。
“很乐意啊。”他们各自都有工作,有时忙起来,一个礼ึ拜见不上一次面,现在这样很好啊,无论多忙,至少每天上下班途中还能聊上几句话。
“你有没有考虑——买辆车代步?我有认识的朋友,可以拿到不错的价钱。”杨仲齐凝思了会儿,半带试探地问道。
她鼻子一抽一抽地瞅他。是朋友,才会互相帮忙,他现在愿意跟她当朋友了吗?
……她到底对“朋友”有多执着?
徐孟磊叹了口气,从包包里取出便条纸,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撕下来推到她面前。“先来约法三章,你同意的话再收下。”
“好啊、好啊,你说!”
她眼睛都亮了,哪还有前一秒被抛弃的伤心欲绝样?
“如果你要的是那种吃喝玩乐่的朋友,那你恐怕找错人了,我没闲情、也没时间。”
她用力摇头。“没关系、没关系。”
“再来,真的要当朋友,就必须全然信任,否则不如不要。”
他徐孟磊的朋友,跟别人不同,别ี人可以五湖四海都是朋友,他的则是交心,纳入自己的世界里诚挚相对,所以真正被他视为知交的,五根手指都用不到。
“好。”看她答得那么爽快,他斜睨一眼。“那我对你那ว几个同学很有意见,不希望你跟她们走太近,你说呢?”
“可是……没有朋友很寂寞。”
“又没要你跟她们绝交,毕竟未来三年多还会天天碰面,我只是想重申一遍,那些人当点头之ใ交就好,不必对她们挖心掏肺。”
否则早晚让人从背后捅一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个……界线有点难拿捏。”
“我来帮你拿捏。以后不要再随便答应她们任何事,要答应前,可以先来问我,要是让我知道你又对我说一套、背地里做另一套,我们的约定就不算数。”
任人予取予求,背地里却被批得一无是处,何苦?既然认了这个朋友,他就不会敷衍作数,明知道那些人是什么嘴脸,还眼睁睁坐视她们这样作践她的友谊。
“你自己衡量看看,哪一方แ才是值得你去深交的朋友。”
“你管得比我哥还严格……”可是也让她觉得,他是很认真在看待这个朋友,不是随口说说的。
感觉……似乎很不错。
“好。”
待她应允,他松开手,看着她飞快取过纸条,将上头的号码输入手机,下一秒,他包包里的手机响起。
“这个是我的号码,你随时都可以打,要找人聊天也可以。”他低头按了几个ฐ键,将号码存入通讯录里。
接着,对面的手机也跟着响起。
他有不小心按到回拨键吗?低头确认了下,确定不是由他这里拨出的,抬眼看她,她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差点拿不稳手机,像要逃避什么似的丢回包包里,还用外套把铃声盖起来,假装没这回事。
标准的掩耳盗铃,以为没听见就不存在了。
铃声响了一会儿,停了,接着换简讯铃响。
她掩住耳朵,眸眶又蓄积水气。
他若有所思地睇她。“你不看看吗?说不定是来道歉求和的。”
“不要!他刚刚说了很过分的话。”她才不要那么快和好。
“多过分?”
“他骂我二百五,讲话不经大脑,叫我管好自己้的嘴就好,不要管他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是事实没错啊。”超中肯,哪里可以按个赞?
话一出口,就被对面妮子一眼瞪过来。
她本来就少根筋,还怕人讲?
“对啦!你们聪明,你们做事最有条理,我就是没脑的笨蛋!”
“欸……”怎么说哭就哭了?
“像你们这种人,怎么能理解我的心情……”
她是不够聪明,处理事情不够圆融得体,可是她的关心是真的,她的担忧也是真的啊!
发生那种事,她当妹妹的不能问两句吗?那是她从小到大,最崇拜、最敬慕的哥哥耶,人格被抹黑诋毁成这样,她只是去找盈袖学姊问个真相,为什么不可以?
她也知道,哥把事情一肩承担下来,是为了保护盈袖学姊,可是他自己呢?真的就无所谓了吗?被叫回家让爸训,一声都不吭;在学校也被议论评判,这一点都不公平。
他是那么优秀又骄傲的杨季楚耶,从小到大,父亲、师长对他永远只有赞扬,几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可是她的心疼不舍,却换来他的指责。
“你去跟盈袖乱讲什么?”
“哪是乱讲?明明就——”
“我说过不关她的事,别ี胡乱破坏人家女孩子的名誉,你听不懂ฦ吗?”
“可是盈袖学姊又没否认!”
“她也没承认,不是吗?无论是与不是,你都该尊重当事人的意愿,而不是像这样不知轻重地穷追猛打,一再往别人的痛处踩。都几岁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需要我教你吗?杨季燕,你真的很二百五!”
“对啦,你聪明,你了不起,会读书又有脑袋,爸妈就是忘了生颗脑แ给我,才出了个ฐ二百五一天到晚给你找麻烦,行了吧?”
如果可以,她也想像他一样,成为家人的骄傲,能够圆融又有技巧地处理每一件事情,问题是她偏偏就是做不好嘛,连单纯想关心一下自己้的哥哥都弄得一团糟。
“既然知道,就请你管好那ว张嘴,我事情已经够多了,别再给我惹麻烦。”想到这里,眼泪又滴滴答答地掉。
她被从小最仰慕的哥哥讨厌了……徐孟磊无奈,只得默默将整包面纸孝敬上去。
那天,徐孟磊陪了她大半天,看她心情一直很低落,还舍命陪君子,跟她一起压了整晚的马路,买了五双鞋。
“你是蜈蚣吗?”买这么多双鞋,是有没有这么多脚可以穿?
“我是女人。”也对,据说女人的包包和鞋子,数量是没上限的。
那天他知道,她对鞋子的爱好已经到达偏执的地步,或许是学舞的关系,一双美丽舒适的鞋,衬着优雅修长的双腿,是她们终其一生都在追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