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院子，张军就神秘兮兮地对黄蜂说：我感到今天的气氛不正常，晚上可能有行动。
张军说你站在原地别动，我用车来接你。
黄蜂强打精神，说，那好吧，你想说什么เ？
那个声音说先生欢迎你来扬州，扬州自古是出美女的地方，你不想看看扬州美女是什么样吗？
黄蜂的思维从古典浪漫主义แ一下子跌到了批判ศ现实主义。
接着，黄蜂发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正处于某种莫名的兴奋状态，像一节无意中充足了电的干电池。这情况对他来说，确实有些奇怪。
我叫你坚强些。我说等你出来后，我要唱许多歌给你听。你哭着答应。
张军愣了几秒钟，猛然反应过来，绽开一脸坏笑，说对对对，还是你想得周到，趁热打铁，趁热打铁，谢谢谢谢！……
表面看一眼当然看不出什么。张军说。你看，这是网上的最新资料é，德国一个足球明星叫戴斯勒的，也是得了这个抑郁๗症，他是百万富翁，请了世界ศ上最好的心理医生，看，他们都无能为力，何况我们这些小人物呢？你想想，万一她有个ฐ三长两短的，就算不死，人废了，呆了，傻了，关在养老院或者精神病院里，那我这一辈子，还有我女儿的一辈子，还有什么意思呢？我心里会永远压着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的……
人们已经认识到“非典”病毒给我们带来的心理压力要远远大于它对生理上的攻击。正如弥尔顿ู在《失乐园》里说：“意识本身可以把地狱造就成天堂，也可能把天堂折腾成地狱。”
你知道吗？为了爱情，我是怎样屈尊，就像瘾君子为一点毒品而低三下四，到处求人。本来，我是很少答理你们老班的。现在，我对她俯首称臣，随叫随到。办公室里的人都惊讶于我的这种改变。
三个男人都开心地大笑起来。
爱情就是等待。这是你给我上的第一课。
以往教师对学生谈论爱情时，都持有一种相同的口吻：“学生以学习为主，谈恋爱会浪费时间，分心，影响学习。”这显然不具有说服力。当学生不可遏制地恋爱时，教师往往持鄙薄的眼光。他们多数是以成年人的“性”来看待这种事的。恋爱就是性，就是性的交换和满足。因而，学生恋爱是一种堕落。
吓我一跳，他笑道，我还以为ฦ你是处女呢。
这话让黄蜂感到有些诧异，有些难解。但他已经控制ๆ不住了，他一边强行吻她，一边说服教育她，说，因为我真的喜欢你，爱你，才会吻你。
我可不敢，黄蜂说，她是你的小情人，你进去好了。
林亚笑道，张军大作家的家里，你去过没有？
小姑娘嘻嘻地摇头。
你的身材妙不可言，像一个舞蹈演员，双肩瘦削，四肢纤细，上身穿红色的短线衣，下身是的牛仔裤ไ，头发束在脑后，向上翘起。你从我身边跑过时，你猜我看你像什么？我看你像一只遭遇捕猎的火鸡。
“断裂啦。文化链条早断ษ了。”
我心情郁闷地回到山上。我觉得你应当属于他。你们那么年轻、那么般配。而我像从这个星球上抛出去一样。我坐在角落里，一支一支地抽烟，像一块燃烧尽了陨石，把自己埋在地层的深处。
“那你也不好欺负人家哦？”黄蜂很认真地说。
“这位小姐叫什么？你主动一点嘛，我知道，我们老亚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又年轻，身材一级棒，今年有18๖周岁吗？”
几百年了。运河岸边跑过背书包的孩子，走过一对对情侣。孩子很快长成大人。情侣们悲欢离合、生老病死。而运河，始终不渝的以一种不变的姿态流淌，仿佛是一个历经苍桑、看透世间一切的老者。
爱情可以带我们进天堂，也可以带我们下地狱。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爱情总会带我们去一个新的地方แ。在那里，我们能寻找到我们生命的粮食。
张军不答。林亚笑道，肯定送的了，这个ฐ机会他还会放过么？而且他在小说里也写了，要为他的小情人写一本书，像小仲马写《茶花女》一样，是这样吧？……
我真想脱口而出：你以为ฦ他找你去真的是分析什么狗屁剧ຕ本吗？但转念一想，我又何必说破呢？这种事，该发生的，总要发生，只是个时间问题，今天发生和明天发生有什么เ本质的区别ี呢？再说我们“北飘”是自由一族，谁也不会干涉谁的生活，打听谁的隐私，哪怕是性伙伴之间。
水很烫。洗得人多了，水已经成浆糊状。黄蜂旁边坐着一个像运动员的人，四肢强健。他正用力搓着身上的垢，一边往身上打肥皂，一边把浴池里堤水往身上浇，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有一个秃头正端坐在水池里，将大半截身子浸在水里，闭着眼睛打盹；有一个大胖子躺在台阶上睡觉，一只脚却落在水池里；对面坐着的一个人，则像猴子一样屈着身子，只见他将毛巾放入水中，沾上热水，像拉锯似的搓着脚丫；前面头道池上搁着用木条钉成的木格子，下面沸腾着开水，往上直冒热气，木格子上边躺着一堆人，正在享受原始的蒸汽浴ภ……
说着她向我飞来一个ฐ不太自然的媚眼。看得出来，她飞媚眼的功夫还没练到家，还很做作。这说明她还是个初ม出茅芦、还留有几分学生气的女孩子。也许就是她这一点博得了我的好感，于是我答应了她的要求。这时我才记得问她一句：你叫什么เ？你就叫我瓶瓶好了，花瓶的瓶。她倒直截了当。
没有没有，林亚笑道，随即放低声音说，我老婆还不知道这回事呢，张军关照ั我不要告诉我老婆，怕身边熟ງ人知道多了，他老婆更容易受刺激。
那天，她是无数个ฐ来“撞组”、见副导演的靓丽ษ女孩之一，我出门的时候，她正背着个牛仔包站在那儿东张西望，她主动叫住我：嘿，哥们，你是《青春》剧组的吗？我说是的，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你们这里还招演员吗？不太清楚，我说，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你是一个人？她点点头，说：我刚来北京，什么人都不认识。你住下了吗？我顺便问了一句。我住北影招待所，她说，以前我在那里上过学。你是北影毕业的？没上完。她说，我被人家骗了。我老家是南京的，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黄蜂作为一个文学杂志的编辑部主任，和其他编辑一样，在稿件质量差不多的前提下，喜欢优先发表熟悉的朋友的作品。记得当时在看张军这篇稿子时，他是很激动，差ๆ不多也是很敬佩的。他不忍心一口气看到底，而是看一段，暂停几分钟，浮想联翩一番๘。这有点像小时候过年，吃花生糖，总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舍不得一口吞进肚子里。他敬佩的是作者惊人的真诚与坦率，勇于将生活的真实、生命的真实、自己的切身体验甚至是切肤之ใ痛，在青天白日风雨雷电之下，勇于在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再撒上一把盐……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在当今这个无病、相互调情的纬上，能ม如此真诚地解剖自己的与灵魂的作家，实属凤毛麟角了。
黄婆说，既然是虚构的，那他为什么不美化老婆，丑化小情人呢？
那要看什么事了。我说。
你说得很对啊，黄蜂现在对老婆说话总是用这句开头，他丑化了老婆，美化了小情人，那就是歪曲，就是不真实嘛，这事就不是真的嘛，既然不是真的，还计较它干什么？小说嘛，本来就是虚构的嘛。
因为你的出现，我被推到生活的风头浪尖。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在山脚下的这所学校教书，教语文课和影视文学欣赏课，每周6节课。我妻子是机关里的公务员。我女儿上小学。多少年来，我已经养成固定的生活习惯，从学校到เ家里，又从家里赶往学校。寒来暑往，循环反复。
张军本来是不想进去的。他不想在这个地点、以这种方แ式跟她见面。现在康大一声一声喊，张军也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
马丽看见张军，一怔，脸蹭地红了。她低下了头，头发很自然就遮住了脸。
外面的黄蜂注意到她穿着粉红色的马甲，像个粉红的龟壳，整个身体想缩进壳里去似的。
“怎么？看见老师不好意思啦。你跟老师好好谈谈。”康大把身下的椅子让给张军，边往外走边说：“张老师，你的学生就交给你啦。好好开导她。”
康大急匆匆地走出来，走过黄蜂身边时，照例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蹬蹬蹬出门去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马丽ษ和张军都低着头，一时谁也不愿先说话。过了一会儿，马丽缓缓地抬起头，把头发往两边一抹，露出一张年轻的略显憔悴的脸。这张脸仿佛刚刚经过暴风骤雨的袭击，有一种雨过天晴的明媚。她有些害羞地说：
“你来了？我没有说你，一句也没……”
张军及时做了一个“嘘เ”的手势，岔开话题问道：“你妈妈呢？她还好吧？”
“死了。”
“真的？”
“等于死了。”
“什么เ叫等于死了？”
“我不想提她。”她脸上闪过一丝悖逆的神情。
“不管怎么说，她总是你的妈妈，是吧。”
马丽撇了撇嘴，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还是说说你离开学校后的情况吧。”张军又说。
“老师，你在校园里，你不了解这个社会。这个ฐ社会太黑！根本不像你们老师课堂上说的。”马丽表情严肃地说。“我先是在广陵路上站店，卖皮鞋。老板是个农民企业家，开始对我蛮好的。后来打我主意。那时，我正谈对象。我不同意。我男朋友打了老板一个耳光。皮鞋店我就呆不下去啦。后来我呆在家里半年。跟我男朋友谈不来，分啦。”
“怎么谈不来？”
“性格不合。他没有正当职业，在社会上鬼混。后来我在饭店推销酒，就是饭店里身上背根红带子，傻兮兮的那种。刚ธ开始生意还能做，一个月能挣七、八百，后来就不行啦，搞这一行但多，一个月只能弄个ฐ三、四百块钱。去年还亏了。”
“后来呢？”
她脸上闪过一丝玩世不恭的表情，语调变得粗暴起来。“后来跟朋友在金阳光坐台。”
“收入怎样？”
“收入马马虎虎。”她有些不耐烦地扯开话题：“张老师，他们真的要送我去劳教吗？”
“你说呢？”
“我看不会。他们吓我的。”她顽ื皮地一笑。
“怎么不会？”
马丽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撒娇地说：“先前我以为会。现在我看见你，我就知道不会吗。张老师，你帮我找份工作好吗？”
“你能干什么呢？”
“干什么都行。我不想再坐台，太危险。”
“好吧，我想想办法。你如实地把情况写清楚，我跟康大说说。”
“张老师。千万不能ม让他们送我去劳教啊。我去劳教就死啦。你再也看不见我啦。”她嘴噘得很高。
不远处隐约传来了警笛声，且越来越近。外面的大院子里随即响起一阵杂乱ກ的脚๐步声。
黄蜂按了按玻璃上方的那ว颗红色按钮，小间里就发出了嘟嘟的声音。张军听见了，就站起来说：“你好好写吧，把情况说清楚。我马上叫他们放你走。”
马丽ษ高兴起来，脸上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她温顺ิ地伏在桌上，拿起笔做出认真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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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诗私密日记
宋晟看上去风流但不轻浮。很有才华。也做过不少正儿八经的行当，官场商场都有些人情帐。在扬州的纸业界有点儿名气。整个扬州的纸业销售份额，他所在的万隆公司占了百分之ใ九十以上。
我在大学里学的是国际贸易。大学毕业后，我在南京混了两年。回到扬州ะ以后，我应聘在一家清源纸业做经理助理。那时候他还只是万隆纸业的营销主管。
我们是陌生的同行。
我们相识在一次远途出差。
下节预报:
“许多坐台小姐开始都是因为ฦ没有工作才去坐台的，可是一旦坐台，你再让她去工作就很难。你想啊，她们给老板干，辛苦一个月，顶多拿七、八百块钱，而她们坐台，一晚上就七、八百，坐台多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