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笑起来:“你以为她是老板正用的那个啊?那个他才不会拿出来呢。”
王老板笑眯眯地朝他们抱拳一揖,说不好意思,说着变戏法似的手里变出一盒中华烟来,达达达,打机关枪一般,将里面的三支烟准确地射到他们三个人的怀里。
好,黄蜂立刻附议,并用一种欢欣鼓舞的语调说,凡是张军小说里描写过的地方แ,我们都要前去瞻仰的。
黄蜂说,你老婆到底什么病?有多重?今天我看她好像挺正常的嘛。
张军毫不客气地挥斥她们说,去去,我们要先休息一下,谈个重要的事情,你们先出去,等叫你们的时候,你们再进来!
她的要求并不让我感到吃惊。在男女见面半小时就能上床的“北飘族”里,这还算是比较含蓄、保守的。以前也碰到别的“女飘”提出这样的建议,都被我婉言谢绝了。我信不过她们。她们不仅会惹麻烦,多半也不太干净。但瓶瓶似乎是个例外我是凭自己的直觉来判断的。也许以后她同样会变得像某些“女飘”那样鲜廉寡耻,但目前还不是。我宁可相信她是一个ฐ离家出走的女孩子,一个逃难的“公主”。
他们要了一个三人包间,48元钱。张军和总台小姐咋呼说,要找他们的经理。他还将他的笔记本电å脑放在柜台上,打开,要小姐接通电源,他要小姐看看经理和他的合影照片,还有他发表在《人民日报》上的报道蓝天大酒店的文章。小姐先推说经理不在,然后又让步说,既然你们是记者,又是经理的朋友,先打个八折好吧。
此刻๑,趁林亚不在跟前,张军悄悄问黄蜂:你和你老婆怎么说的?
她们三个比较起来,黄婆说话办事似乎显得更果断、更泼辣一些。真是物以类聚啊,这三个女人好像一见如故的样子,很快就凑到一起去了,且像一千五百只鸭子似的,不停地叽叽喳喳婆婆妈妈起来。
哪里哪里,黄蜂说,男人长得好不好看是次要的,关键是男子汉气质,张军这家伙虽然长得不好看,但男子气十足,他特别能逗女人开心,特别ี讨女人喜欢,很多女人就吃他这一套呢!
——哎,这本杂志多少钱啊?5元?卖给我好不好?中年男ç人又说,你们一家子,要两本做什么?
当然,也有更快的小轿车亮着一闪一闪的尾灯超前而去。
总之,当天晚上我是通宵未眠。我坐在电å脑跟前打了一个ฐ通宵的日本鬼子的《超刺激少女》游戏。打这样的游戏,很容易就把天打亮了。
此刻๑,轮渡正在过江。客车停在轮渡甲板的第一排,视线很好。
黄婆鼻腔里嗤地一笑,说算了吧,你们文人的那副德性我还不知道?写老婆总是丑化了再丑化,写小情人总是美化了再美化,老婆总是人家的好,野花总比家花香!……
不过黄蜂还是猜到了好朋友这句话的用意。大约半年前,张军曾经带着他的老婆女儿来江城玩过一次,并在黄蜂家做过客。这次做客的结果,据张军说,他老婆以下简称张婆对黄蜂的老婆以下简称黄婆十分敬佩,并暗暗引为ฦ学习的榜样。也许张军是这么想的:如果一个女人的精神发生了危机,她心目中的偶像也许可以成为一个解铃人。女人懂得女人的心思,说话也方แ便得多。再说了,面对一个交往不多的外地女人,当事者更容易打开自己秘密的心扉。是啊,人内心深处的隐秘有时就相当于致命的毒气,只要想办法将毒气放出来,你的和灵魂也许就获得了救赎。
那是个周末晚上,我本应当呆在家里,想到晚上要与你领,我就赶往山上。在路上,我偶然看见你和一位男同学从超市购物回来。你们手里拎着包,手拉手地走在马路中ณ间,有说有笑。你们也看见了我。
我心情郁๗闷地回到山上。我觉得你应当属于他。你们那么年轻、那么般配。而我像从这个星球上抛出去一样。我坐在角落里,一支一支地抽烟,像一块燃烧尽了陨石,把自己้埋在地层的深处。
晚上10点,你发来短信。你问我是否听你解释?问我是否相信你?我们聊得不愉快。我在痛苦中昏然入睡。
夜里,手机忽然响了。小艾和男友刚ธ从三峡回来。她说想见我,想看她的那只有着小熊图案的漱口杯。当时,我正睡的迷迷糊糊,以为是你。我就撒娇,问:
“你爱我吗?”
对方惊讶地说:“我说过爱你吗?”
我一惊,再看手机号,才知道是小艾。
我只好说我恋爱啦。小艾很吃惊,说难怪你忽然撒起娇来。你从没有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从你的语气看,这女孩被你搞定……
我觉得瞒不住,跟她说了实话。我跟小艾之间即使不是情人,也可以做很好的朋友。当时,她还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她责问我:
“如果我说我爱你,你相信吗?”
“不。”我说。
……
第二天晚上,我约小艾在瘦西湖边的酒吧见面。我们喝着咖啡,可是谈的全是你。
现在想起来,这对小艾很不公平。她也是一个着爱的女孩啊!可我和她总是谈论着我们俩的爱,仿佛她不存在似的。好像我和她没有任何干系。
我与小艾谈论我们爱情的一个ฐ重要原因是想证明我们的“爱的真实性”。我举出许多事例,想说服她。
小艾说我在你。我被你的年轻的躯体所吸引。她引用张爱玲的话:“男ç人得到女人的身体,假装关心起她的灵魂。”她说你对我只是崇拜,可我错当着爱。你会在某一天早晨,一觉醒来,把我像隔夜的尿壶一样扔掉。你太年轻,年轻得没有定型。她说我们没有明天。
我说如果我连今天都不能把握,还谈什么明天?……
我们就这样没完没了地争论着。我感觉到她情绪上的变化。她先试探我和她有没有相爱的可能性。后来,她发现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便提出想见你。她想知道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孩?竟然能在短短的时间里,把她彻底挤出我的脑子。
小艾咬着牙说:“你如果能跟你老婆离婚,跟她私奔,我就佩服你是个爷们。”
她说这种话不是没有依据。她跟她北京的恋人就是因为ฦ最后一刻的软弱,而造成无限的思念和痛苦。
后来我们出了酒吧,沿着柳湖路散步。湖畔摇曳着一排排杨柳。明月当空。湖面上的水波闪动着清冷的光。经受漫长的冬天压抑的一对对情侣,相依在柳丛中。“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是一个诗情画意的时刻。
我们走在一道,像一对恋人,但是,心却相距遥远。我想如果换着你在我的旁边多好啊!我会在月光下拥抱你。小艾面色忧郁,眼里含着泪。她想着北京的恋人。
我们都“生活在彼岸。”
下节预报:
13๑,衣香人影太匆匆
聪明人知道怎么เ恋爱,
蠢人只知道怎么谈论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