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地喝着茶,喝得茶都冷了,居然还剩ທ了半壶。这才又抄着壶,交差一般地出了门。
“我儿子姓杜。”蔡紫ใ冠用扇子掩着半边脸,轻声说。
天下九州,“却”占东南,与布州虽只一山之隔,但气候迥异,可热得多了。
杜铭挣扎着下了地。断岳刀就摆在他旁้边的桌子上。他随手抓起,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去。
“镇定珠……”
黄昏时分,蔡紫冠在一家小店打尖。
杜铭不禁屏气凝神:只听帐中ณ微有风响,那风声又隐隐带着音律,似乎像是在喊叫:“还我镇定珠……还我不坏身……”
墓,死者长眠之所。
本地的盗墓者手法颇为粗暴,掘开坟墓后,往往就将墓中的骸骨扔了满地,引得野狗逡巡,碧眼如狼。
杜铭斗志昂扬,随便找了坑就挖了下去。挖了五尺,觉得可能没什么,就又换了一个。再挖了四尺,忽然想到,如果有“坑”的话,当然是被别人挖过的,好东西肯定早就被抢先了,自己还挖,真是愚蠢。
如此这般,他挖了七八个ฐ地方,聚宝盆没挖出来,身上却滚了一身的土。
杜铭郁闷起来,虽然身子不累,心里却觉得疲惫了。他插了铁锹刚想休息一下,就听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尖叫。
那尖叫声一响起来,便没停下。惊恐凄厉,越拔拔高,不断挑战人类的极限,显然是遇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吓人怪事!
杜铭生来是个唯恐天下不乱ກ的人,一听入耳,立刻就又有劲儿了,反倒顺ิ着尖叫声迎了过去。
他才走了不到半里地,便看见一群人不要命似的跑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可是这些人一个个ฐ面目扭曲,屁滚尿流,从他身边风一般穿过,根本来不及理他。
杜铭大怒,一回手,已๐抓住一个人的后脖领ๆ子,倒拎了回来:“老子问话,你们当没听见么?”
“僵尸!僵尸啊!”那人玩命地撕裂衣领ๆ,连滚带爬的,又跑了。
杜铭愣在当场,也被“僵尸”两个字吓了一跳:“老子的运气真就那么差ๆ?第一次盗墓遇上了蔡紫冠,第二次居然就撞到了僵尸!”
他摁了摁腰间的断岳刀,又掂了掂手里的铁ກ锹:“不知道僵尸能ม不能卖钱!”
他正琢磨着,前方凹凸不平的地平线上,忽然升起两个人影。
前一个,是小小孩童,跌跌撞撞,模模糊糊。
后一个,却高大僵硬,诡异非常,直令杜铭行头狂跳,两ä眼放光。
——银色的月光,将它黑黝黝的躯体照得格外醒目,而青色的夜雾,却将它的轮廓洇染得模糊不清。它的眼睛又圆又大,像是两盏绿色的明灯,平平地照着前方。它步履僵硬,行动时左脚、右脚๐、左脚,迟钝地交替向前,每一步都沉得像是在砸夯,而膝盖却完全不曾弯折。
远远的,一阵令人作呕的腥气,混合着一片令人震骇的杀气,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
杜铭周身寒毛倒竖。他是天生的贼胆包天,害怕的同时,却有一阵难耐的兴奋涌上心头!
“宝贝儿,老子就把你当成蔡紫冠来好好修理吧!”
可是突然之间,他的身子却往后退去。
杜铭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只见月光下,十三道青色的魂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来,争先恐后地往后逃去。
“危险!”
“有僵尸!”
“再不跑就要没命了!”
“大个子,快逃!”
柳氏的魂精们一边唧唧喳喳地开着小会,一边死命地向后挣扎。它们先被雪飞鸿加强了力量,又被镇定珠巩固住了状态,实在已经有了与常人差ๆ不多的劲道。
这些天来,它们就躲在杜铭的身体里,老老实实,无声无息。却没想到,到了这关键时刻,却竟自作主张了起来。
杜铭一心向前,魂精却集体向后。两边一拉,就只有脚๐后跟彼此相连。猝不及防之ใ际,杜铭退了两步后,被拉得整个人扑倒在地,磕磕绊绊地拖着后退。
“砰”的一声,杜铭撞上一块墓碑,身子才猛地停下来。
“反了你们了啊!”
杜铭双手扣着石碑,悲愤地抬起头来。方才他的脸在地上摩擦,吃了一嘴土不说,连鼻子都破了。
“到底这个身子是谁做主啊!”他奋力将身子蜷起来,然后才慢慢爬起来,扎稳了马步。
魂精们人数虽多,但毕竟是无形之体,有劲儿没处使,而杜铭却武艺高强,身上足有上千斤的力气。
“快跑啊大个子!”魂精们拉不动他,只能晓之ใ以理,“僵尸来了,大家都会死啊!”
“为什么会死?”杜铭怒吼。
“它是妖怪,妖怪吃人啊!”
“你们他妈的以为自己้是什么啊?”
叽叽喳喳的魂精们一瞬间安静了,片刻๑后才又兴奋地大叫起来:“对啊,我们也是妖怪啊!”
“我们不算妖怪吧?”
“至少不是人啊!”
“反正僵尸咬不着我们!”
杜铭“嘿嘿”冷笑:“反应过来了?不怕了!那就赶紧跟着老子去打僵尸啊!”
他拎着铁锹,和十三道魂精气势汹汹地迎着那ว僵尸和那小孩而去。
离得近了,那僵尸的形貌越清楚了。
它生前无疑是一个个子极为高大的人,即使现在,身形也足有八尺以上。干枯的筋肉裹在它魁伟的骨架上,使它看起来支离疏旷,像一棵狰狞的古树。
一块破破烂烂的裹尸布,穿过它的脖子,套在它的身上,像一面大旗,在风沙里猎猎张扬。
它的头颅早已๐脱尽了毛,圆溜溜、皱巴๒巴的,透着诡异。双目虽然明亮,眼神却绝对空洞。嘴唇干瘪,皮肉向后收缩,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仿佛挂着一个奇怪的笑容。
它那样僵硬地向前走来,有一点迷茫,居然还有一点势不可当的架势。
“妈的,不许比老子更猛啊!”杜铭擦了把鼻血,把铁锹在手中ณ一掂,反手握好,平举ะ过肩膀,垫步一冲,“呼”的一声,就把那ว铁锹当做标枪,投了出去。
正是这记嚣张的突袭,救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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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神通——我要把这个故事写成我的黑暗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