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校西门的快餐店，见几个服务小姐赤身裸体的站在门口，向行人做迎宾状。连金成很少到里面吃面，因为师傅的手可以挠完鼻子接着做面。转眼瞥见郑轩在报亭抽烟，上前打个招呼，郑轩咬住一根烟道：“抽烟么เ？”递过一根烟，连金成笑道：“还没那么疯狂呢。”郑轩不以为ฦ意道：“上哪去？”连金成道：“随便走走。”郑轩拿掉烟，喷口烟雾道：“想不到你挺有闲情逸致的。”
“年轻人，你的报纸。”老板从小窗现出一张脸，笑容很灿烂。
“哥们，走，我带你去吃个快餐。”郑轩道，翻手看了一下表，喃喃道：“可惜时候还早，要不过一个ฐ多小时去，那时餐店没顾客了，老板娘定要说我和你是来救苦救难的。”
“老板娘，你认识么？”
“熟识，都老顾客了。她以前是我爸的情人。”
“那你还敢去，不怕她在你身上报复么？到时她在饭菜下了毒，我和你不就一块儿完蛋了，不行，我上有老，下有——我不去的。”
“怕什么，难道她真的吃了我不成？我爸情人是多，可都是人家对不起他的。”
到时是一间古乡古色的店，门牌写着绿也快餐店。店内开着柔和的音乐营造情调，可惜一个ฐ顾ุ客也没有。老板娘坐在曲形柜台边划ฐ算盘。郑轩称呼她梁阿姨，女人嫣然一笑，道：“和同学来吃饭了。”碎步走到食摊前，拿了铲子比划，“要什么เ菜，你点吧。”郑轩道：“哥们，你先点。”连金成随便点了几个素า菜，一个肉。老板娘添了，菜堆得像小山。连金成心想，幸好不多叫肉，不然真叫人家赔本了。郑轩笑道：“我的和他一样。”老板娘一怔，白皙的脸浮上几丝红晕，眼波流转，浅声道：“好。”老板娘以前和郑父谈恋爱时，去吃快餐都是点同一样菜，此刻不觉触动往事，所以倍感温馨。
老板娘走到他们桌边搭话，郑轩道：“梁阿姨，最近生意可好？”老板娘道：“好，不过比不上往年了，现在店多，设备又好。我早想重行装修，可惜钱还不够。”
“我跟我爸说说去。”
“说什么，他还记得我这个苦命的女人么เ？”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梁阿姨你人又好，上次我爸说出差过来看看你，可是差ๆ总出不到เ这边来，近来也老忙。我爸这人有良心，你有难了，我叫他借笔钱给你，他肯定帮忙的。反正你当年看上他是不会错的，棋差一着而已。”
“瞧你油腔滑舌的。”
“想必我爸当年也如此。”
“他口笨哩——咱们光说，怠慢你同学了。”老板娘抱歉道。
“哪里。”连金成笑道。
两ä人吃完饭出了门，老板娘坚不收钱，一直送到เ门口。沿街走了一阵，郑轩说要回家，就近叫了辆三轮车，径自去了。连金成在街上转悠，想左右无事，不如进书屋看看书。
去的书屋名日兰莞书屋，是间老字号。门前不知何时竖起了一块简介的牌子，连金成走近一瞧，只见牌上除了简介的文字，还剪贴了许多残报纸，上面登载着市某某名家的散文，文中出现有“兰莞书屋”四字。无疑，这些都能成为书屋的广告。连金成细看一篇随笔，其中有一段：“前日闲得无聊，黄昏到雾江打个ฐ转，顺道访兰莞书屋，携回本线装ณ的《桃花扇》。夜里掬杯绿茶灯下细读，顿觉心胸ถ开豁，韵味无尽。”另一篇是某位青年作家应邀到市广播电台《读书》栏目的谈话录，里面提到兰莞书屋是他少年读书的摇篮，感谢它甜美的乳汁滋润了他的心田。
两个礼拜不见，书屋老板剃光了头，架了墨镜，坐在门一侧，极认真的翻看一本小册子。屋里拥挤得很，连金成每次来都是挤进去，走时再带了身臭汗回校。他走到一个ฐ文学书架前，这书架上两层全是旧ງ古籍，内容深奥，一般人连蒙带猜都弄不出个ฐ大意。连金成思量弄这些书的用途不外装饰，私下问了老板，老板笑道：“它们都是书屋历史的见证。”
连金成抽了本《荒山女侠》倚了书架读。人流从身边络绎而过。空调渐渐不顶用，屋里又闷又热。书屋对面的影城音乐่不断，连金成便在这样单调乏味的声响里驰骋书面的意境。看了一会，用手拭汗，不经意瞧见梁佑蹲在角落里，手捧一本书，双目凝视丝毫不动，完全沉醉了。连金成挪前几步，拍拍他肩。梁佑倏忽仰起头，见是连金成，缓缓舒口气道：“差点给你吓死了。”连金成笑道：“瞧你惊成这模样，就知道你上课常偷看闲书。”梁佑叹息道：“可不是，上那ว些课都不懂ฦ说什么。”连金成道：“我何尝不是，噢，别ี提它了。”梁佑放好书道：“走，一起去喝喝茶消消เ热。”连金成道：“去哪儿？”梁佑诡秘的笑道：“带你去个地方，包你满意的。”连金成微笑道：“犯法的可不要找我。”梁佑道：“你大可以放心，我思想比你崇高呢，虽然思想品德是读得少。跟了我，就算你是色狼，以后见了姑娘也会恭敬如道学先生的。”连金成道：“别借机污辱我好不好？”
梁佑领ๆ连金成走在一条杨柳依依的小道上。路边偶尔有乞丐诉苦，讨饭讨钱。行人总是拂着衣袖而过。连金成想这年头骗人的伎俩层出不穷，人们长了见识也失去同情心了。忽然跑上来个ฐ小男孩，挡在他们俩跟前。那孩子八九岁，衣衫褴褛ນ，脸蛋儿脏兮兮的，满手是泥泞，托着盆子转动小眼望着梁佑道：“大哥哥，赏个钱吧，我一天没吃饭了。”梁佑叫道：“走开，别拦着我们。”小孩扑地跪下，梁佑飞快地三步两步绕上前去了。连金成一怔，垂眼看那孩子，见他手腕脖子伤痕累็累，于心不忍，探手进口袋摸出一块钱，放到他盆上。那孩子感谢个ฐ没停，连说：“谢谢大哥哥。”
“你真的相信他么เ？”梁佑问道。
“不管他是真乞丐还是假乞丐，他身上的伤都不能作假。”
“他是给人训练过的，看过报纸么เ？”
“凡事都不能一概而论的。”
“金成，你阅历少，到社会上混混，你就知道什么叫世途凶险。”
马路旁้一位半裸上身的姑娘在卖凉茶，姑娘的气质衣着衬得这地方别ี具风情。连金成问要不要在这买凉茶，梁佑摇头道：“不要的，这地方不卫生。”又叫连金成在这等一下，溜进了树旁้的廊。
连金成站在柳树下，隔着玻璃门，瞧见梁佑坐在沙上，和一个ฐ长飘飘的姑娘调笑。姑娘眉清目秀，一张脸丝毫不见粉黛。正伸着一只纤纤玉手拢头。想来是位清纯少女。梁佑呆了半晌才出来，那姑娘送到门外，抿了嘴格格娇笑。
梁佑伫立路边东张西望，连金成从树后闪出，搭他的肩道：“看你出不出来。”梁佑笑道：“去见见老同学。”连金成道：“你跟我说你去探望女朋友，我也不介意的。”
沿路走了一阵，一个小庄园映入眼帘ຈ。梁佑道：“咱们到里面喝茶去。”连金成道：“这地方档次高了点，我看我还是不去了，再花钱，回家车费都没了。”梁佑笑道：“既ຂ然肯带你来，我本来就打算请你了。”茶馆呈海ร蓝色，正门东西两边各植一棵柳树，枝叶修剪ຘ得像风情女人的头。柳枝都垂了面“茶”字的小黄旗。颇็有古风的遗味。两人进了茶馆，见几位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垂手侍立。这种装束在市里甚为罕见。茶馆一楼侧壁挂着一幅画，画ฑ面一位头扎纶巾的牧童手持短笛，骑在一头牯牛上。题的是杜牧的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拾级上了二楼ä，梁佑觅了张近窗的桌子，桌对面的墙壁贴着《东坡走马图》，邻๑桌坐了位满嘴络丝胡子的汉子，一手拿碗，一手提壶，斟ต满了一碗碗的喝，末了砸砸嘴唇。服务员过来，梁佑吩咐他：“两杯雷公根，两ä杯生地，少加点糖。”不一会闻到เ茶香，茶送了上来。连金成凑鼻子闻了闻，浅浅的呷上几口。梁佑呼一声干掉一杯，缓下节奏，细细品尝第二杯。邻桌的汉子举起筷子嚷道：“哎，没荤菜么？素菜也可以，管它什么เ的，青菜萝卜黄瓜，你尽管拿上来，老子一律通吃。”服务员垂听毕，匆匆下楼去了。梁佑啜口茶，低吟道：“粗人喝茶总是有失风雅。”连金成瞧那汉子一副蛮相，低声道：“多说什么，小心招来是非。”梁佑道：“茶怎么样？”连金成道：“还不错。”陡然听见包厢传来喁喁私语，连金成好奇向一间开着门缝的房子望去，室内坐了个和尚，焚香静坐塌上，不知念什么เ佛，热气熏得他汗流满怀。再把目光移向邻间，这间相对豪华些，门虚掩着。沙坐了一对男ç女喝交杯酒，男的戴副白眼镜，上身一件衬衣，女的一身旗袍，看样子就是一楼的服务员。屋里弥漫着古典音乐添加气氛。想必隔壁那位和尚在练定力。连金成对那男人甚觉眼熟，只是那人刚剃过头，穿着也过于气派，不太敢断ษ定。信手拉一把梁佑，向他示意，梁佑凑近身歪着脑袋一瞥，惊道：“刘副。”连金成也很惊讶，迟疑道：“不可能的，决不会是刘副。”梁佑道：“听说刘副有位年轻的太太，那人莫非是刘ถ太太，她在这里当服务员的？”又看了一阵，男人的手不规矩起来，那女人娇滴滴的半推半就。男人的衬衣松了几枚扣，露出一块晶莹的玉石，正面雕刻着一条美人鱼。连金成终于有充足的理由让自己้相信那男ç人就是刘ถ副了，他脑海里依稀掠过一幕：那天刘副自我介绍，下了课有个ฐ同学笑问他，一个ฐ大男人脖ๆ子挂东西干什么，刘副风趣道祖传的，祖命不可违呀。还解下向好事的同学展示，玉石赫然一条美人鱼。世事绝对没有这样巧合。
梁佑确定道：“他真的是刘副。”连金成道：“怕就怕那ว服务员不是刘ถ太太，反正这种事我们总不宜撞见。”提议赶快离开茶馆。梁佑也很赞成。下楼付了钱，快步出了茶馆。
在回来的路上，连金成有点不安，梁佑笑道：“我猜那ว女人不是他老婆。假如我们撞破了刘副这等好事，你猜他会怎么着？”连金成道：“为ฦ保官运起见，我想他回校会以记过要挟我们。”梁佑道：“没准他怕事情泄露出去，要杀我们两个灭口。”连金成道：“应该不会这么严å重，不管怎样都好，我们回去以后，只字也不要提，就装作不知。这麻烦咱们惹不起。”梁佑道：“你是不是对他很失望？”连金成道：“当然了，我想象不出他这么一个德高望重道貌岸然的人会这样。”梁佑道：“这就是所谓的伪君子。”
快到校门的时候，连金成决意回家去过星期天。梁佑说他呆在学校里算了，省得浪费车钱。连金成便在校门等车。
到家，天早擦黑了。连金成风尘仆仆，连母见儿子回来，喜不自胜，到村铺子买了块肉。晚饭一个劲吩咐他多吃，爱怜道：“离家才没多久ื，就瘦成这摸样了。”连父也有些话语，大都是问些生活琐事。他平日本寡言少语，不喜抽烟，酒也喝得少。连金成听父亲的声音苍老沙哑，与往日有异，关切问道：“爸，你嗓子怎么了？”连父笑道：“还不是老毛病，前几天又感冒。”连金成道：“抓药了么เ？”连父道：“抓过了，前几天你妈还到镇里抓呢。”连母叹息道：“人老了，病痛也多。”
窗外黑漆漆的夜，连父到连金成房里来，提起连金成学校的一些人物。
“上次领咱们去寝室的那个人是不是学校的主任？”
“是副校长，教我语文的。”
“教得好么？听不听得懂？”
“懂的。”
“他人好么？”
连金成想起茶馆的事，不知做何回答。最后为了迎合父亲的心意，违心道：“很好。”掀开箱子的盖，拎起件上衣，笑道：“爸，这件衣服我穿了不合身，你试试看。”连父微微一笑，摩挲几下，慢条斯理的和着内衣穿上了。连母刚洗完衣服，踱进来笑道：“儿子长大了，你爸也不用买衣服了，捡你的旧衫穿也够了。”顿了顿，又说：“上个ฐ礼拜你爸到镇集市去，我叮嘱他给自己้买件衣服，他就是不肯。哎，这几年干的活辛苦，挣钱艰难，他哪舍得花这点钱？”连金成忧伤道：“爸，买件一般的衣服也不要多少钱的。”连父不答话，只是微笑，饱经风霜的脸愈显得刚毅。
周日大清早，连金成到村东去爬山，这个习惯是他小时侯养成的。他小时侯长得纤弱，为ฦ提高自己得体魄，远离病痛，每天一早就爬山。山路崎岖，道旁้荒草萋萋，条件和越野差不多。
连金成爬到山顶的时候，出奇的累，缘故是在学校缺乏็锻炼。他慢慢的走着，俯瞰四野，红彤彤的天边太阳露出了笑脸。山那边的人家门前的绿树升起了一道黑烟，门前嬉戏着几个顽童，金黄的稻穗边走过几个农夫，山麓下有几个山里人骑了马行走。一切依然是那么恬静闲适，而自己的心却早ຉ不再是了。
七点多种，太阳的光芒仍旧很柔和。连金成上村头铺子去。路上遇见了扬州ะ客。扬州客原名叫连庆，他年少轻狂曾到扬州ะ去谋生，时运不佳，挨了几年饿，人生最痛苦的经历留在了扬州。因此好事的村人为ฦ他取了个绰号讥讽。平日人们习惯当面呼他的绰号，他自己虽然不齿，听见了却不以为ฦ然。还常说谁都落泊的时候，不足为ฦ怪。扬州ะ客陡然见连金成，眼睛一亮，笑道：“哙！成哥回来啦。”连金成一笑道：“落第还乡，能ม不回来么？”扬州客道：“现在说说那晦气话也无妨，三年后么เ？千万不要提呀，村里有没有大学生就全看你了。”连金成道：“现在读太多书也不见得有多好，读完出去还要挨饿哩。你看人家富贵，小学没念完，不也照样家致富。”扬州ะ客摆手道：“哎，提他干什么，他挣钱的路径不正当，能ม做榜样么เ？还是你们读书人赚的钱来得干净。”言毕，摇摇晃晃地走了。
村铺的流言蜚语素า来极盛。连金成坐在大伯的小酒馆里，耳听几位客人漫无边际的闲扯。几人先前都喝了不少酒，言语便大胆响亮起来。高声谈某市市长的风流韵事，又说镇某校校长贪污受贿，很是愤愤不平。最后传言邻村某人的儿子投靠南湖中学，低了录取分数线两ä分，花掉七千多块才打通校长的关系。连金成听那人的名字耳熟ງ，过去打听，得知那小子原是自己้的小学同学，叫何小马。在小学时，何小马成绩不太好，常唤连金成代做作业。一次，连金成粗心大意，把自己้的名字也搬到เ何小马的新า买的未署名的作业簿上，不幸让老师察觉，两ä人均挨了一顿训。和何小马相处，令连金成最为难的一件事，就是何小马向自己้借车。因为ฦ何小马骑车粗野，不理会台阶和路上的石头。何小马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爱，他母亲在一个秋天下了广东就再也没回来。现在他家只有三口人，父亲，哥哥和他。三人都抽烟喝酒，除了何小马，又都正谈着恋爱。
连金成听到何小马的消息，惊喜交集，想已很久ื没他音讯了。读初ม中时自己้呆在小镇，他却进了城里，在他一个ฐ姑姑家寄宿，很少回老家来。
客人散了席，大伯进镇里进货了，连金成收好账。步出店门走动走动，瞅见何小马的父亲在村岔口竖了瓦缸卖豆芽。前去打个ฐ问候，顺口提及何小马。何父春风满面，笑道：“他还没回来，在他姑姑哪儿。”想了想，长吁短叹道：“这小子不争气，花了我不少钱。南湖中学校长说要七千多块，方能ม入学。而且在八月二十三前，过了期限，名额就满了。现在走关系的人多呢。我哪来这么多钱？小马一声不吭，说凑够钱就去，凑不够算了。我骂他为ฦ何不多考两分，他说分数是人家给的，他不给我能有什么办法。没出息的小子。幸亏那ว几天夜里，老子掷骰子走运，赢了笔，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何父半生多波折，父亲早ຉ亡。他早年背井离乡，生活极其潦倒，看透世态炎凉。生活中他不大信赖人，这都缘于他在外给人家骗多骗怕了。他和人家做买卖的承诺一般都用书面，而且是手写体，绝少用口头，他认为现代人说话等于放过的屁，顶ะ不可靠。他时不时慨叹世风日下，屡屡劝诫何小马道：“外面世界太乱，你万事要提防点。”
连金成听何父说完，正色道：“何伯伯，赌场吉凶难料，这次是人家输钱，下次恐怕就是你了。我看你还是尽快收手为妙。”何父笑道：“这个ฐ自然，不过我一向把握得很准，自己输钱的时候是决不去赌的。”
酒馆门前伫立几位客人吆喝店老板，连金成小跑回去。客人吩咐要两碟鸡肉拌菠萝，一盘牛肉炖萝卜，一斤ภ半米酒。连金成好生着急，叫的菜都不是自己้拿手的。亏他大伯进货回来及时，连金成喜出望外，对大伯说了。大伯笑道；“你去炒炒看，也好练习厨艺。”连金成道：“我只怕这回炒过了，下次客人不敢再来。”大伯只好亲自下手。
客人中有个ฐ高个子，看样子不是本村人，挠挠头，走到门外的面包摊去买包子。“大叔，来两ä个肉包。”高个子叫得亲切。“好咧！”老板嘻着笑脸去掏袋子。连金成瞥见店老板不是连大叔，却是常到铺子闲逛的小五哥，他是连大叔的堂弟。小五哥生平有一癖好，喜欢闹恶作剧。“咦！”小五哥随即诧异了，“怎么肉包素包都混在一个笼里了——我，我分不出来，真是对不起，这样好了，这位大哥，随便你挑两个。”连金成暗笑，看那ว高个子如何下场。高个子犹豫道：“要是拿了素包呢。”小五哥微笑道：“那我也没办法，只怪你手运不佳。要不让我来拿？”高个ฐ子审视几下，摸了两个包子，怅怅走了。
门外有个ฐ女人，柳腰轻摆，挪着碎步徘徊。同桌的七叔砸咂嘴唇，称赞道：“嘿嘿，小娘们粉脸桃腮的，真迷人。”八哥道：“听说那女人受过几个男ç人的骗，戒娇不戒躁的，把男人当成了仇敌。”高个ฐ子呷一口酒，半空停住筷子道：“女人的恨真是可怕，这绵里藏针ฤ的功夫，没多少人能学得真正到家。”伸了筷子去夹一块菠萝。
“这几天，不知怎么搞的，小老四老是硬着头皮去相亲。相亲有什么เ好苦恼的？”
"他相的是不是豆腐铺里细皮嫩肉的那个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