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有些昏花的日光都投到他的脸上,他的脸有一点红了,他说,我找黄夫人,她姓汤,她自己是姓汤的。
服务员说,不早的,一直都是五点钟关门。
我不是主任,我们这里没有主任的,她神态坚决地说。
外地,看门人说,到我们这里来玩的,大多数是外地人,本地人倒来得不多的。
一点点太阳也要去晒。
不是的,这个ฐ人笑了一下,打工,他说,很辛苦的。
有一年,女顾客说,我带他们到เ东方丝绸市场去,他们都看得眼花缭乱。
金妹怀疑地看着他们,浙江人说话这样说的?她回到自己้店门口,向李梅说,李梅,你听他们说话的口音,像哪里的?
哎,金妹看着老张的脸,她说,你刚ธ才说无所谓,什么意思。
他们的声音突然大起来,一个人自摸了,清—色,他说。
嘿嘿,满贵笑起来。
现在只要有钱,满贵说,什么东西吃不到เ。
就那么拉几下,嘎呲嘎呲,就行了,满贵说。
后来我走过好多地方แ,老人说,后来听说你和黄先生结姻缘,我们都知道黄先生是很有才气的,是郎才女貌。
后来先生开讲习所,汤好婆说,我做他的助手。
我知道的,老人说,其实也不仅是郎才女貌的,黄夫人是女才子,才貌双全的。
汤好婆微微地笑了一下,老人也笑了一下,有一阵他们都没有再说话,院子里和巷子里的声音时隐时现地传进来,屋子显得空旷起来。
你吃茶,汤好婆说。
吃的,老人说。
好多年了,汤好婆说。
好多年了,老人说,我的心愿一直在心里的,所以我无论如何要下火车,专门来看一看你,我就这样来的。
你下了火车,要转车的,汤好婆说,转车麻烦不麻烦。
不麻烦的。
要买下一趟的车票,汤好婆说。
是的,他们已经替我买好了,老人说。
他们是谁?
和我一起去北京的两个同事。
他们也跟你一起在这里下车的?
是的。
他们再买好下一趟的车票?
是的,噢,汤好婆说。
我很高兴,老人说。
我也高兴的,汤好婆说。
汤好婆,汤好婆,有人在外面喊着,人就进来了。
林阿姨,汤好婆说,有什么事?
你有客人,林阿姨说,要不要帮你去买一点菜来。
不用的,老人说。
难得来的,要在这里吃饭的,林阿姨说。
他们在车站等我,老人说,我要告辞了。
老人站起来,汤好婆也站起来,老人说,我要告辞了。
咦咦,林阿姨说。
不是的,老人说,我是要走了。
汤好婆陪着老人走出来,老人回头看看院子,和我想象的是一样的,他说,几乎没有差别。
是吗。
是的,老人说,我一直想象你住的地方就是这样。
是吗。
是的,老人说,我一直想象你就是这样。
一辆三轮车过来,汤好婆,三轮车夫说,这是你的客人。
是的。
要三轮车吗。
要的。
上哪里?
火车站。
哦,三轮车夫说,坐火车,到哪里去呢?
到北京。
哦,很远的。
老人上了三轮车,他回身向汤好婆挥手,我走了,他说。
汤好婆点了点头,二轮车就走远了。
汤好婆回进来,他们问她,他是谁呢?
一个老朋友,汤好婆说。
他是哪里的。
从前的朋友,汤好婆说。
他叫什么?
他叫,汤好婆想了一想,说,他姓麦。
卖?一个老太太说,有姓卖的?
199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