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进去看一看，但是我迟了一点，你们已经停止卖票了，我只是想进去一会儿，只要一点点时问，刘ถ主任——
游人愣了一愣，我是外地来的，他说。
也不算阴天，有一点太阳的，虽然不旺，但是有一点太阳的，他说。
你们在深圳开公司吗？金妹说。
唉，老张说。
我说的吧，老张说，浙田出石头的。
现在，这个人说，他慢慢地走开了。
我又不要看牌的，满贵说，我不要坐。
我不晓得的，老师傅说，你们要拿，就拿几双去。
小姐笑起来，牛的脸有点红，自助餐，他说，我从前吃过的。
这样好不好，牛说，我不会锯的。
老农坐下来，看了看镜子里的白己，咧着嘴笑了一下，说，门倒还是那扇门，黑漆大门，有很多铜环的。
重新油漆过的，服务员说，铜环也重新配过的。
那门还是老的门，老农说，我知道的。
理师让服务员到水龙头下冲洗，服务员听到เ老农对理师说，我挑一担苗术从乡下出来，走了一天，一盆也没有卖掉。
理师说，现在的人，是不大要盆景的。
你要不要，老农说，你要的话，我给你一盆，你自己挑一盆，这个，小黄杨，好的，这个，雪松，也是好的，我的品种都是好的。
不好意思的，理师说，你辛辛苦苦从乡下挑出来，送给我，我怎么好意思拿。
不碍事的，老农说，要不，就算我剪头的钱，你帮我剪头，我就不给你钱了。
好的，理师说，这样也好的。
嘿嘿，服务员说，你倒会算的，乡下人都会算的，他从水池里抬起头来，有几点水珠挂在他的脸上。
你是豆粉园的吧，老农问。
你怎么知道，服务员说，你认得我？
我猜猜的，老农说，里边的茶室还摆在小姐楼ä吗？
我就是茶室的服务员，服务员说，天阴下雨的时候，小姐出来看看我，跟我说话的。
老农笑起来，他向理师看看，理师也微微地笑了一笑，瞎三话四，服务员说，我瞎三话四。
吹风。
吹风。
吹风机响起来，老农说，要等多长时间，天要黑了。
快的，理师说，你的苗木怎么办呢？
再挑回去，老农说。
这一担很重的。
空着身体也是走，挑一担也是走，老农说。
小姐跟一个唱戏的走了，后来又回来了，服务员说，是不是这样的？
好了，理师往服务员头上喷了定型水，好了。
服务员走下椅子，老农坐上去，不用洗头的，他说，只要剪短一点。
有一个孩子，送给人家了，服务员说，男孩女孩？
这里再短一点，老农说，耳朵边上长了难看的。
服务员走到理店门口，看看老农的一担苗木，他用脚点了一下装苗木的筐子，这些苗木，他说，很好的。
都是不错的品种，老农说，你们园里要不要，反正也不贵的。
我们不要的，服务员说，我们自己也多的是。
园林里又不怕苗木多的，老农说，多总比少好。
不行的，服务员说，就算要增加，也要管理处统一进货的，我们不好自作主张的。
服务员转身看看老农，他的头已๐经剪短了，理师说，吹一吹风。
不要的，老农说。
理师说，不收你的钱。
不要的，老农说，不要的。
老农又看了看镜子，笑了一笑，他出来挑起担子，走了，老农说，下次再来。
下次再来，理师说。
斜风细雨刮打着，服务员说，我请你吃火锅。
理师说，万一有人来剪头呢。
不会有人来了吧，服务员说。
万一呢。
会吗。
万一有人来了，看见关了门，下次可能就不来了，理师说，我的师傅一直跟我说，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信用。
这倒也是的，服务员说，那，我就走了。
再见。
再见。
哎，理师在他身后说。
服务员回头看着她。
你拿一把伞去。
不用的，服务员说，不用伞的，再说，你万一要出去怎么办。
我这里有备用伞，有好几把伞，理师说，再说，我也不会出去。
服务员接过伞，外面的天已๐经完全黑了。
1999年